“枯木逢春。”


    伊聖西咬字緩慢而清晰,認真得像春心萌動的少年對喜歡的人表白時一樣——心跳加速,愛意洶湧。


    “沒有遇到姐姐之前,我便是枯木。”


    失去母親,殺害父親,被天堂驅逐而出,被釘上鎖鏈陷在方寸之地。


    他的生活早就沒什麽意義了,早在母親被父親殺死的時候,他就已經死掉了。


    此後活著的不過是一具背負著仇恨和隱忍的軀殼罷了。


    四下無人的小巷,踏著慘白月光而來的少女,撕裂一切孤寂和黑暗。


    那時的他低著頭,看著少女的影子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光的形狀。


    盡管月涼如水,盡管我心似枯木。


    伊聖西和倦江對視了一眼,碧藍色的眼眸漂亮如浩瀚星空,伊聖西的背部忽然鼓了一下。


    那一刹那間倦江心髒一緊,忽然明白了他的想法——伊聖西想用翅膀護住她逃走。


    但這樣,他必定會被槍打成馬蜂窩的。就算墮天使身體較常人來說更強悍,也會受很重的傷。


    伊聖西無聲地喊了聲:“姐姐……”


    “等等!”


    倦江忽然打斷他,看著停在原地的伊聖西,心跳漸漸恢複正常。


    倦江轉身看向亞戴爾的叔祖父,目光恢複在常人麵前的冷靜淡漠。


    “憑什麽我要被他殺掉,你們不是想要這把扇子嗎?我把他給你們,你們放我走。”


    亞戴爾的叔祖父還沒有開口,多洛莉絲就率先站出來嘲諷倦江和伊聖西。


    “我還以為你們的愛情多堅不可摧呢,這還沒開始動手呢,就翻臉了?”


    可惜的是,倦江的臉色冷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而伊聖西聽到倦江說放棄他也並沒有任何生氣或者怨恨,反而帶著複雜的苦笑,姐姐本就該站在陽光下,於萬千人中獨攬風華。


    但這樣的反應讓多洛莉絲很不爽,她看向伊聖西:“這就是你願意為她死的好姐姐,她這就麽輕易就拋棄你了。”


    話裏帶著快意,又帶著一些可悲的憤恨,仿佛從伊聖西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愛而不得的影子。


    亞戴爾的叔祖父拍了拍多洛莉絲,阻止她繼續刺激兩人。


    在他看來,伊聖西進來這裏已經是在劫難逃了,根本沒有什麽好懼怕的。


    他的這些手段在對付之前見過的那些墮天使時,幾乎屢試不爽。


    但是倦江的那把扇子確實讓亞戴爾的叔祖父產生了很大的好奇。


    他這一輩子都在忙碌對付墮天使,也見過許多和他同類的人。


    他們無不是使用差不多的手段,撒香灰或者畫神像,再厲害一點的也不過做些雕塑抑製墮天使的能力。


    不過這些手段的準備工作都耗時耗力,而且沒有必殺的把握,很容易招來墮天使的報複。


    他還從未見過僅用一把扇子就能對付墮天使的,它究竟有多大的殺傷力還猶未可知,但僅從它展開的那一瞬間的威壓,就能判定它絕對不簡單。


    倦江看了一眼亞戴爾的叔祖父貪婪的目光,心底輕嗤。


    但麵上做出一副要走上前遞給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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