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泰寧是在出事後第一時間尋找了絕大多數煉器店未果,心裏一種危機感催著他一直向城門疾奔,才遇到琉光坊這一群人的。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到除了身上擔著責任的他,還會有什麽人也這樣心急火燎地尋找寧卿寧漸。


    寇泰寧身家清白,但他有個麻煩的追求者,所以嚴格來講,他在各個勢力之間都不算特別受歡迎,立場勉強算得上是宗主一方。


    但相對派係裏的核心,寇泰寧知道的事情都很淺顯,有時候發現了不對他也很聰明地不去深究。


    所以不知內情的寇泰寧並不知道琉光坊的真實來曆,隱約猜到是有競爭的同一陣營門派弟子經營的,對於他們重視寧卿的事情又是欣慰又是警惕。


    最後寇泰寧還是決定和他們一起行動,一方麵是借助他們出城,並靠著的人手加快尋找速度,一方麵也是監視他們的動作。


    所謂關心則亂,寇泰寧這時候光想著如何找到寧卿,卻忘記考慮琉光坊的人是如何知道寧卿失蹤了的。


    不過還好,琉光坊並不是有什麽壞心眼,更沒有一直監視著寧卿,而是在寧卿出事後不久收到了來自羅戰的指令。


    這個“盡全力營救寧卿”的指令說出來讓人有點莫名其妙,但是知道自家少主《鬼抄》秘法詳情的承雅姑娘當時就變了臉色。


    按照《鬼抄》的限製,羅戰能做出的預言或者感應到的危機一定是和他自身息息相關的。修士之間的聯係手段都很便捷,但是羅戰的指令送達已經是城外發生爆炸之後的事情了,所以承雅姑娘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來,這應該是羅戰感應到了未來的危機。


    雖然並不清楚寧卿的生死為什麽和少主息息相關,可心中從來都把少主放在第一位的承雅姑娘依然著急不已,帶著人就火急火燎地往少主所指的大方向趕。


    作為感應類的功法,《鬼抄》其實是很逆天的,勢必要受到大道的限製。羅戰根據感應指出的方向,實在是個籠統得不能再籠統的方向,承雅姑娘倒是沒耽擱時間,卻仍然擔心自己找不到人。


    幸好她遇到了同樣來找人的寇泰寧。


    承雅姑娘無比感謝這次寧卿是和同門一起來的,而且出門的時候還沒帶同門一起去,讓她現在找人方便了許多。


    她完全忘記了最開始是如何唾罵寇泰寧水平不行,憤怒他沒能保護住寧卿的事情。


    讓寇泰寧直覺有些警惕的,就是承雅姑娘這種複雜的感情。


    在承雅姑娘的焦急和期待中,寇泰寧領著這群人一起向爆炸地點趕去。


    為了自己的報複大計,婁河對寧卿使用的挪移符品級不低,寇泰寧他們全速前進,也走了有一盞茶的時間。


    他們在路上絕沒有拖延半點,可等他們到達目的地,看到的卻也隻有一片深深的大坑,坑裏滿是樹木燃燒著的殘骸。一個半邊身子都燒焦了男子站在坑邊,僅剩的一隻眼睛眼神呆滯,渾身傷口處有綠色的腥臭液體汩汩流淌,看起來竟完全不像是個人了。


    即使如此,他依然鍥而不舍地用一段粗壯的樹幹攻擊著一個淺藍色的防禦罩。


    寇泰寧和承雅姑娘都是一驚,凝眸看去,見寧卿早已經昏迷,抱著一把光澤黯淡的劍躺在防禦罩裏,渾身灰撲撲的看起來有些淒慘。


    眼見如此情況,承雅姑娘越發焦急,寇泰寧卻是鬆了一口氣。既然是激發了弟子服上的陣法,那最少他們兩個都不會有生命危險,也不至於在鬥法過程中被人毀去了根基。


    現在看著淒慘了點,估計也就是外傷和灰塵襯得,這完全不要緊,隻要把人帶迴去,自然會有道童來清理。


    承雅姑娘聽到這話臉色不知為何有些扭曲,咬著牙道:“既如此,寇道友可需要帶此罪魁禍首迴去交差?”


    這指的是已經不似人類的婁河,寇泰寧厭惡地看了這個坑害過他的人一眼,應了聲:“不錯,姑娘有何指教?”


    承雅姑娘道:“我等並非要插手,隻是以為還是先擒下此人為妙,否則營救寧先生之時此人再橫插一腳……那後果不堪想象!”


    寇泰寧一愣,隨即意識到承雅姑娘說的不無可能,於是道:“還請諸位為我掠陣。”


    看寇泰寧不想用他們,琉光坊的人並不覺得意外,十分平靜地答應了,很是自覺地圍成一個圈將婁河向遠離寧卿的地方驅趕。


    寇泰寧拋出一張金色的大網,輕而易舉地將婁河罩在其中。婁河本來已經失去了理智,所做的事情不過是本能驅使,如今被大網一罩,倒是出人意料地瘋狂掙紮起來。


    婁河的皮膚呈現一種極度不正常的灰色,一開始寇泰寧等人還以為是中毒加灰塵掩蓋所致,等到他接觸到寇泰寧的金色大網,就像是羊肉串被架上烤架一樣,滋滋響著向下掉出灰褐色的油脂。


    不知道是否還有知覺的婁河在這個時候瘋狂地叫著,刺耳的聲音攪得周圍的活人心煩意亂,琉光坊幾個脾氣不怎麽好的魔修差點出手結果了他。


    還是承雅姑娘眼疾手快製止了他:“沒長眼睛?沒看到這是人家禦虛宗道友要的東西?”


    男人悻悻地退開了,但是他們對婁河的漠視溢於言表,已經不把他當做一個人,而是當做一個物件來論斷了。


    如果不是婁河本身的情況太過詭異,寇泰寧應該已經發現了琉光坊一行人的不對,可惜婁河的異常讓他自己都沒辦法還把婁河當做人類。


    直到婁河在大網中失去知覺前,寇泰寧除了在男性魔修差點動手之時緊張了一下,其他時候頂多也就是保持著基本的警惕,對於琉光坊眾人隻管幫忙和避嫌的態度暗自感慨不已。


    能夠如此君子的遵守著約定,可見琉光坊的幕後老板的確不是一般人。莫說幕後人了,就連店中的修士也非常有名門大派的風範,就算有的時候人有點奇怪,總的來說也是瑕不掩瑜了。


    心懷感激地衝琉光坊的人點頭示意,寇泰寧將已經昏過去的婁河收壓後,才試著用自己的身份玉牌觸發寧卿身邊的防禦罩。


    寇泰寧本人隻是內門弟子,寧卿的防禦罩開啟的級別相當高,估計是將剛才的爆炸當做大能的攻擊了,他的身份玉牌級別顯然不夠。


    心中對此有了一點猜測,正當寇泰寧準備聯係秦澤的時候,一隻手卻攔住了他。


    從衣袖上獨特的花紋,寇泰寧能看出來人的身份在宗門內一定很高,一驚之下不由自主退了一步,餘光才掃到琉光坊的修士早已經唿啦啦跪了一地,伏低身子在一邊瑟瑟發抖。


    抬頭看了眼來人,寇泰寧也深深低下了頭,以一種極為恭敬的姿態低喚道:“宋師叔祖。”


    來的人正是秦澤的舅姥爺宋師叔宋笙,他對秦澤的新徒弟寧卿一直報以關注,得到求救信號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作為禦虛宗修為最頂尖的一撥人,按道理講,就算宋笙離寧卿比較遠,可他也應該是最早到的才對。然而最開始劇烈的爆炸雖然不會影響到防禦罩的釋放,卻一定會阻礙求救信號的正常發出,這才導致他到得晚了些。


    也就是禦虛宗給真傳弟子配備的陣法夠高級,才能為他們贏取如此充裕的時間,要是換了別的防禦來試試……嗬嗬,起碼現在寧卿和寧漸有一個保不下來。


    宋笙是個特別任性的人,他在看了眼寧卿和寧漸,確定他們沒有太嚴重的傷勢,才因為寇泰寧是除了寧卿師兄弟以外唯一一個禦虛宗的人,而紆尊降貴地看了他一眼:“內門的小家夥?”


    按照宋笙的年紀來算,寇泰寧在他麵前的確隻算是個小家夥,他不想分辨對方的具體身份而這樣偷懶並沒有什麽問題,寇泰寧也沒聽出來任何不對,故而隻是迴答道:“弟子正是。”


    “這人是什麽來路?”懶得記某些人的身份,宋笙對一些叛徒的身份並不是特別了解,於是指了指地上的婁河,選擇直接詢問知道的人。


    寇泰寧於是答道:“此人乃是原清塵派進修的內門弟子,名喚婁河。”


    “哦,那個和我外甥徒弟吵過架的傻逼啊。”宋笙想起來這個人了,輕蔑的視線在地上劃過,“那就帶迴去讓小輩處理吧。”


    這樣說著,宋笙一揮衣袖,解開了寧卿寧漸的防禦罩,順手將他們和寇泰寧婁河一起用袖中乾坤收了起來也就罷了。


    寇泰寧和婁河一起跌在柔軟的袖子裏,順著袖子的坡度滾了滾,要不是寇泰寧反應快,估計他已經和滿身是油人不人鬼不鬼的婁河撞在了一起。


    向一邊滾開,穩住自己的身體,寇泰寧抬眼一看,就見寧卿抱著寧漸的本體,被宋笙極其輕柔地放在了凹陷處,穩穩地停在正中,被固定得好好的,連一點顛簸也不會感受到。


    內心毫無波動,所以人也一動不動的寇泰寧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完全不知道他眼中實力高超的宋笙直接無視了琉光坊的人轉身就走了,而琉光坊的人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正直守信。


    既然沒有大能的警告,今天屢次受到驚嚇的魔修們心情不爽之下自然是要找人發泄,首當其衝的就是為婁河辦事坑了寧卿一次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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