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大典結束了,秦澤卻沒有急著讓寧卿寧漸離開,帶著他們迴了自己的洞府。


    不同於其他人的師尊可能還要聯絡一下感情,秦澤讓寧卿寧漸坐下以後,開門見山地拋出了問題:“寧漸可有選擇好的功法?”


    問話很平常,一開始無論是寧卿還是寧漸都沒多想,寧漸很普通地迴答道:“有,劍典真法。”


    寧漸沒有迴答功法的名字,因為他覺得沒必要。而且這部功法就是他自己創造的,即使把名字說出來,秦澤也不一定知道,還不如直接說出類型,讓秦澤有個直觀的認識也就是了。


    別看寧漸隻說了四個字,但這四個字包含的信息量是非常大的。作為一個劍修,秦澤對這個類型的功法的確有著極其直觀的認識。


    劍修的功法和其他人的一樣,也是心法劍法連在一起,此外還有專門的劍法典籍可以供劍修修煉劍法。當一部功法記載相關的劍法達到一定程度,彼此之間可以產生微妙反應的時候,這部功法就可以被稱之為劍典。秦澤自己修煉的功法就是一部劍典。


    劍典真法的層次比劍典還要高一些。既然敢加上真法這樣的字眼,就說明功法本身已經觸及到法則規律的層次,至少有一部分招數、法訣觸及大道,能夠作為修士入道的指引。


    以寧漸以前的層次,他能創造出這樣的功法一點也不奇怪。秦澤雖然不清楚寧漸以前的事情,但僅僅從功法的類型,就能看出他曾經的不凡。


    所以在得到這個答案之後,秦澤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他可以想象曾經的寧漸是何等風采,那不是如今的他可以完全理解的程度,更是對收徒大典上發生的事情感到慶幸和無奈了。


    “既如此,你便莫要改換功法了,繼續以前的計劃罷。”對此,秦澤無法提供更多的指導,隻能盡可能的在他們還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提供庇護,讓他們不要因為過早的暴露而夭折,“早些養好傷。”


    寧卿對秦澤能看出寧漸不凡的事情並不驚訝,但是秦澤的態度有點怪。從頭到尾,他說的都隻有寧漸的事情,完全沒有提起寧卿的功法問題。


    他感覺到了不對。


    很明顯,秦澤並不是不看重他,卻在這樣重要的問題上一句都沒提,這裏麵要是沒有問題,寧卿就直播胸口碎大石!


    在麵對寧卿的問題時,寧漸有時候比寧卿自己都敏感,而劍修與劍修之間的交流也更直接。


    於是他便直接問道:“師尊對師兄修習《秘典》之事心中有數?”


    寧漸太直接了,寧卿一聽,簡直驚悚非常!


    秦澤看著寧卿懵逼的臉,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溫和道:“莫急,並不是壞事。”


    “宗門高層早已猜測你取得《秘典》,但你身懷如此寶物,一旦泄露出去,無異於小兒抱金於市,絕不可能是好事,故而宗門並未宣揚此事。”


    秦澤眼神柔軟:“你能意識到其中的危險,未被巨大的利益衝昏頭腦,這很好。望你未來在未有力氣自保之前,莫要失去這份謹慎。”


    秦澤的真誠寧卿完全能感覺得到,也明白他語中的深意。


    一個願意為徒弟承擔所有風險的師尊並不少見,但是能做到秦澤這種程度的卻不多。這一刻,難得他沒有去在意背後的利益牽扯,反而是率先彎下了腰,和寧漸一起,認真地向秦澤鞠了個深深的躬,滿心的感激溢於言表。


    秦澤受了他們的禮,表示願意為他們承擔風險,更是在心裏默默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劍修更了解劍修,所以當抬起頭的時候,寧漸十分突兀地對秦澤道:“我所修劍典真法,乃是自己推演的。”


    秦澤愕然片刻,眼睛瞬間亮了:“既如此,你便好好養傷,你師兄的安危,未來仍是要靠你,莫要鬆懈。”


    寧漸道:“師尊放心。”


    師徒之間一場充滿不確定的對話結束,寧卿和寧漸終於離開了秦澤的洞府。


    不同於真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寧漸,絕大多數東西都是在小說裏看到的寧卿整個人都處於魂飛天外的狀態。眼看寧卿連走路都走不好,寧漸隻好用本體推著他往洞府去。


    感動過後,寧卿心中充滿了不安,剛在洞府裏坐下,寧卿就抓住了寧漸的本體,迫不及待地問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兒奇怪嗎?”


    寧漸有點懵:“宗門保密之事?《秘典》頗為不凡,宗門有此一舉,也是應有之意。”


    寧卿簡直想打他,但是想到寧漸以前的層次,覺得他也許是好東西看的太多才不敏感,於是耐心解釋道:“《秘典》你看過,你對它的利弊應該了解的很清楚,知道他有怎樣的威力,也應該清楚它將會給修真界其他人造成怎樣的威脅。”


    寧漸終於意識到寧卿想要說什麽,想了想,不由沉默下來。


    因為閱曆豐富,寧漸其實比寧卿更能感覺到《秘典》的可怕之處。如果他和寧卿不是一夥的,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身為繼承者的寧卿。


    然而禦虛宗卻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他們為寧卿提供資源、提供庇護,任寧卿自由發展自由成長,完全沒有一點兒限製他的意思。這難道不奇怪嗎?難道不會讓人多想嗎?


    到底是禦虛宗胸懷太大了,還是對自己太自信了,一點也不把這種威脅放在心裏?


    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禦虛宗絕對不是這種自視甚高之輩!


    “宗門沒有私下裏處置我的意思,反而一直在為我考慮。”寧卿道,“之前有無數次機會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我,但是他們並沒有這麽做。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看著寧漸,寧卿沒有等他迴答,直接自言自語道:“意味著他們知道功法會帶來很大的隱患,但有更大的危機存在,相較之下獲得更強大的戰力比防備可能出現的危險更加重要。”


    “如果把這算作一場大劫,這一定是一場席卷修真界的大劫,起碼中洲道魔佛三個陣營都逃不出去。”


    寧卿語氣沉下來:“或許是我太不敏感了,其實早有預兆了不是嗎?清塵派、道遠門、渡生堂、魔修、妖修……”


    “是不是很可怕,狗剩?”


    寧漸沒有迴答,他知道寧卿其實並不需要他的迴答,隻是在肯定自己的猜測而已。或者更準確一點說,他隻是在提醒自己而已。


    未來遠比他曾經所料想的更加危險,他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哪怕前麵有秦澤不顧一切地為他提供保護,他還是要仔細才能保全自己。


    因為在也許並不遙遠的未來,寧卿將會成為戰爭主要戰力之一。


    這個認知讓他感覺到惶恐。


    寧漸看著心慌的寧卿,很想抱抱他給他安慰,但是如今沒有實體,寧漸隻能抿著唇擔憂地看著他。


    深吸一口氣,很清楚自己未來將要麵對多大的危險,寧卿漸漸沉下心來,思考了一番道:“以後我必然要出戰,但至今為止,我沒有多少鬥法經驗,這以後勢必會成為我的拖累。”


    “我需要積累。”


    寧漸點頭道:“師兄可向師尊詢問。宗門必有供弟子積累經驗之處,師兄以後可常去。”


    說到秦澤,寧卿想起對方的決心,沉默一會兒,又道:“師尊也不容易。我看今天那個白虹劍派的蠢貨恐怕不那麽容易放棄,我覺得我們有必要了解一下師尊的過去。”


    寧漸當然是聽寧卿的,很快就和他商量好要私底下打探一下。


    雖然身為一個能力很強的劍靈,被主人這樣當做狗仔來用有點掉價,可是寧漸並不感覺這有什麽。隻要能幫到寧卿,他根本不介意自己做的是什麽類型的工作。


    於是在他耐心地打探之下,很快就將秦澤過去的事情了解地差不多了。


    說起來這是個挺狗血的故事了,如果放在小說裏,就是典型的廢柴逆襲流了。


    曾經的秦澤天賦還比不上葉浩淵,葉浩淵是因為水火靈根相克才沒有辦法按照正常的方式修真,隻能選擇以劍入道。好在葉浩淵本身在這方麵也很有天賦,又喜歡這個,才能達到如此境界。


    秦澤就更慘了。他是小說裏典型的那種廢柴主角,五靈根,每一條靈根都還又細又弱,和他秦家嫡子的身份一點也不相配。想想秦家的德行,毫無疑問,秦澤一點重視都得不到。幸好他的母親非常愛他,才讓他養成了正直的性子,沒有被秦家影響。


    可惜他的母親在秦家的磋磨下去世得很早,留下他獨自一個的時候,他的日子就更難過了。雪上加霜的是,在他的母親去世沒多久後,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就將他的靈根廢掉了。


    秦澤的弟弟心非常狠,也很懂得什麽叫做斬草除根。


    說他廢掉了秦澤,就真的是廢掉了,完完全全地廢掉,一點根子都沒有給秦澤剩下,讓秦澤就算得到了天材地寶,也完全沒有修複的可能。


    於是秦澤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普通人,本來就不被父親重視的他這迴更加沒有崛起的可能了,秦家也理所當然地放棄了他。


    當年的秦澤性情還非常溫和,並不像現在這麽狠。如果他沒有發現自己的母親是被父親害死的,也許他會就那麽生活下去。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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