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一些至關重要的細節,寧卿的胡說八道其實還是很有邏輯的,所以司徒鶯語很快就信了,心中非常焦躁,整個人都刻意表現得驚恐不安。


    寧卿一副無奈至極的樣子,似乎是看在邵源的情分上,勉強安慰了司徒鶯語一番,然後把腳步發飄的司徒鶯語送出了洞府。


    司徒鶯語剛一離開,寧狗剩便凝出了元靈,非常自覺地等待寧卿找他討論今天發生的事情。


    看到寧狗剩這麽乖,寧卿不由莞爾,被司徒鶯語破壞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說到底,寧狗剩才是他的親人,而司徒鶯語隻是個外人,他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和自己過不去。


    這麽想著,寧卿拍了拍凳子,示意寧狗剩到他身邊來。


    寧狗剩走到寧卿身邊坐下,一臉怔愣地看著寧卿,等寧卿先開口。


    寧卿心中哀歎一聲“簡直是犯規啊”,伸手抹了把臉,把腦中亂七八糟的思緒壓下去,這才恢複到做正事的狀態。


    “司徒鶯語身上還有‘覓蹤’存在嗎?”寧卿整理了一下思路,問道。


    這個問題其實是寧卿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它的答案將會是寧卿做出推論的重要依據。換句話說,這個答案是寧卿判斷寇泰寧一事和前麵呂愷樂中蠱一事是否出自同一撥人的手筆的一個關鍵因素。


    本來寧卿以為,寧狗剩在看到司徒鶯語的時候就會提醒自己,可沒想到在他跟司徒鶯語交流的全程中,你早上竟然一個字也沒說,安靜得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樣。


    寧狗剩有些遲疑,一邊思索一邊慢慢迴答道:“‘覓蹤’尚在其體內,隻是似被壓製,暫時無法傳遞任何信息。至於與‘覓蹤’爭鬥不休之物……怕為劇毒之物。”


    寧卿聽了這話,一邊的眉毛高高挑起,臉上的訝異一點也沒掩飾:“司徒鶯語中毒了?如果是劇毒的話,她看起來一點兒問題也沒有……不是見血封喉的那種?慢性毒?”


    寧狗剩皺著眉,他對毒懂得不多,因此也隻能做出個大概的判斷,言語中自然而然就帶上了不確定:“應當並非慢性毒,隻不過需引子激發。此毒毒性頗烈,一旦發作,中毒者應是瞬息殞命。”


    “很可怕的毒素。”寧卿若有所思,“爭鬥不休?那就是說這種毒現在和‘覓蹤’相互牽製?所以毒素已經被激發了?”


    毒素有沒有開始活躍這個寧狗剩還是能看得很清楚的,於是毫不猶豫地搖搖頭,糾正寧卿道:“毒素並不活躍,聚集在丹田角落,然此毒對‘覓蹤’有莫大吸引力,故而引得‘覓蹤’主動攻擊。”


    這句話信息量挺大的,寧卿按了按額角,整理著思緒,一點點捋順了這些線索。


    司徒鶯語中了一種毒,這種毒需要毒引激發。在未激發的狀態下,毒素會很安靜地呆在中毒者丹田的角落裏,這時候中毒者是安全的,並不會一下就丟了性命。


    在毒素並不活躍的情況下,隱蔽非常的“覓蹤”蠱卻依然會被吸引,跑到丹田裏攻擊這種毒素。但很顯然,相較而言毒素更為厲害,在不活躍的時候就能壓製蠱蟲,使得蠱蟲失去傳遞信息的作用。


    “以毒攻毒?”寧卿淺色的眸子裏光華湛湛,“這種毒不好弄吧。這是在治病,還是在要命?如果是治病,是誰在幫司徒鶯語?如果是要命,下毒的人目的又是什麽?”


    寧狗剩頷首道:“此毒應當來自魔修地界。若我未看錯,此毒與魔修煉屍所帶之毒有近似之處,然更勝一籌,極為難得。”


    魔修?寧卿動作一頓,心中驚駭。


    如果這毒是這麽個來曆,那恐怕不會是司徒鶯語自己服下的。先不說以司徒鶯語的身份、境界,就算投了魔修能否弄得到這麽難得的東西,單單就她在禦虛宗的地位而言,恐怕也不值得魔修給她用這麽好的東西。


    撇去這個極小的可能,更大的可能是這毒不隻是用來要命的,更是用來陷害假貨他或者寇泰寧的!


    沒想到他的胡說八道,竟然還猜對了一些地方!


    “下毒的人和放蠱的人不是一波的。”寧卿目光森冷,“下蠱的人很蠢,動手時就被葉浩淵他們抓住了馬腳,順藤摸瓜找到了幕後主使,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葉浩淵他們竟然沒有找這群人麻煩,而是靜觀其變。”


    當然,寧卿很容易的就能想到下蠱的人很蠢,他們想法也會很簡單,就是想要拜個好師父。難得這麽多金丹真人要收徒,這群人不想拚一把才怪了。


    而在這些金丹真人中,執法堂堂主和傳功堂堂主又是最出彩的,他們必然會覺得寧卿和呂愷樂都是擋路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因此打算一箭雙雕。


    可是他們忘了,蠱蟲這種禁忌的東西一旦出現,哪怕隻是死了個把弟子,宗門也一定會徹查到底。


    所以從一開始,采用蠱蟲這種手段,這些人就錯了。


    寧卿越說就越順:“而下毒的人謀算就深多了。魔修地界的劇毒,死的是一看就和我有嫌隙的司徒鶯語,在這種關頭還牽扯進來一個性格孤僻的和合期修士。”


    “‘覓蹤’的飼養者正好是和合期吧?死於毒素的蠱蟲應該不會從死者體內消失,隻有因果是被斬斷了的對吧?看起來是不是很像栽贓嫁禍?到時候大家就都會猜,下毒的人到底是誰。這時候一旦呂愷樂身上的蠱蟲氣息被人發現,宗門內部的水恐怕徹底就渾了。”


    “渾水,才好摸魚。”寧卿意味深長道,“無論是世家奪位,還是派係爭權,這都是個好時候。”


    寧卿知道這件事牽扯恐怕會很深,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於是半點也不拖遝,直接帶著寧狗剩和妞妞一起去了葉浩淵的洞府。


    葉浩淵對寧卿的突然造訪一頭霧水。


    他又不是變態,不會時時刻刻監視著寧卿的生活,而今天在聞道閣講課的修士又不是林正祥,所以對於司徒鶯語找上寧卿的事,他是半點兒也不知道的。


    還以為寧卿又要讓他背什麽鍋,葉浩淵看見寧卿的第一刻,直接就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又鬧出了什麽動靜讓我背鍋,竟然連妞妞都帶來了!”


    妞妞非常不開心葉浩淵對寧卿不友好的表現,當下就從寧卿手裏掙脫,撒蹄子衝向葉浩淵,一頭撞在葉浩淵肚子上,把葉浩淵撞了一個大跟頭。


    “做什麽做什麽,妞妞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也不看看平時都是誰在照顧你!”葉浩淵覺得自己冤枉極了,忍不住躺在地上唿嚕妞妞的腦袋,“以後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寧卿上前兩步,把妞妞拉開,低聲道:“妞妞你去後麵玩,乖乖的,我和葉浩淵有話要說。”


    妞妞難得看到寧卿這麽正經,“恩昂”了一聲,歪著頭瞅了瞅寧卿,又瞅了瞅葉浩淵,最後還是非常聽話地自己走到葉浩淵居住的洞府後麵,四處尋摸桃子吃去了。


    妞妞往外走的時候,葉浩淵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見寧卿嚴肅的不像樣,挑了下眉,也非常鄭重地詢問道:“發生了什麽事?竟然讓你這個狀態。”


    寧卿看到葉浩淵坐在地上不起來,也不在意地上髒不髒,一屁股坐在他身邊,低聲快速把寇泰寧的事情說了。當然,為了不暴露寧狗剩,寧卿沒有說司徒鶯語中毒的事情,隻說他感覺司徒鶯語的狀態不太對,臉色舉止看著倒像是病了。


    病了?煉氣期的修士生病?葉浩淵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心知大部分修士都不像寧卿那樣先天不足,所以司徒鶯語不可能是病了,隻可能是受傷或者是其他。


    寧卿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常識,所以現在這麽謹慎,是因為草木皆兵的緣故?


    看了眼寧卿,見寧卿對他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葉浩淵立刻心領神會,知道對方是擔心什麽,勾起唇角笑道:“行了,你五感多敏銳我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我這洞府裏隻有我一個人,你也不必遮遮掩掩的。這件事的確蹊蹺,我會去查的,你暫時不用放在心裏,好好準備拜師的事情就是。”


    寧卿知道對方胡亂腦補了,心裏鬆了一口氣,毫不猶豫地甩了個白眼給葉浩淵:“別鬧,這件事很明顯是和我拜師有牽扯的,我怎麽可能不放在心裏?”


    “可是你擔心也沒用啊。”葉浩淵聳聳肩,“不過說句實話,寇泰寧修煉狂的名聲挺響的,在咱們宗門內,能跟他相提並論的也不過五指之數,其中之一還是秦澤那個家夥。他有這個名聲,我們倒還是很關注他的,他沒有師承的事情,我們也很清楚。”


    “其實不是沒有人提出過收他為徒的,可惜這個家夥認死理,自打在宗門的小千界秘境裏意外得了一部功法,他便將功法的上任繼承者當做了師尊,直接拒絕了宗門內所有有意收他為徒的金丹。”


    葉浩淵唇邊露出一個有點小猥瑣的笑容,神神秘秘道:“而且這家夥可不喜歡女人,性子又那麽孤僻,這次突然出手,肯定是背後有人攛掇。他的人際交往非常簡單,要想查他的話,從這個方向查就對了,恐怕要不了幾天就能得到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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