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狗剩的話可謂是石破天驚。


    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本來司徒鶯語突然上門,寧卿心中就有所懷疑,隻不過聽到司徒鶯語的請求後,他以為了解了真相,卻沒想到這其中還有牽扯。


    寧卿毫不懷疑寧狗剩的判斷,既然寧狗剩說司徒鶯語被人下了蠱,那他必然要考慮考慮下蠱的人是誰。


    聽寧狗剩說蠱上沾有呂愷樂的氣息,寧卿的第一反應就是幕後指使者是呂愷樂,但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先不說呂愷樂的一貫以來的做法都比較光明正大,恐怕個性也是如此,就是作為證據的蠱蟲給出的指向太過明顯,也讓寧卿十分懷疑。況且呂愷樂隻是出身於小商之家,恐怕沒這麽大能耐尋到這麽稀有的蠱。


    不過考慮到下手的人並不知道他有寧狗剩這個大殺器,寧卿琢磨了一下,覺得這次的事情應該也不是完全衝著他來的,最終的目的還是在葉浩淵。


    這樣窮追不舍,寧卿沉吟片刻,猜測世家和宗門的鬥爭恐怕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寧狗剩隨後的話證實了寧卿的這個猜想。


    “覓蹤與血灼不同,其隱蔽性更強,亦更為安全,一旦暴露於人前,自身便會立刻斬斷因果。”寧狗剩神色平靜,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數告知,“飼養該蠱的條件十分苛刻,非主人精血與修為不斷灌溉不能得。若無和合期修為,嚐試飼養該蠱怕有生命危險,故而此事非常可疑。”


    接著寧狗剩大概解釋了一下“覓蹤”斬斷因果的原理,大概是蠱蟲感受到危險後母蠱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被人為應用,經過後天引導後可在一瞬間斬斷子母蠱之間的因果聯係,從而避免馭蠱者暴露。


    因為這種蠱蟲天生就對危險非常敏感,再加上飼養蠱蟲的人修為越高這份能力就越強,因此往往可以用來追蹤比馭蠱者高出一兩個大境界的修士。


    如果不是有寧狗剩這個大殺器在,單憑寧卿一人,是絕對無法發現這種蠱蟲的。


    這樣說起來這種蠱挺可怕的,但他也不是沒有缺點,其中最突出的一條就是蠱蟲染上的氣息非常不容易被抹去。


    如果有人在蠱蟲沒有感知到危險的情況下,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發現了它,那麽與蠱蟲貼身持續接觸過三天以上的人的氣息恐怕十年八年都消不去。


    相對的,如果一個修士與這種蠱蟲貼身接觸過至少三天後蠱蟲離開了,那麽他的身上就會留下蠱蟲的痕跡,雖然微弱,但是高出兩個大境界以上的人一定是能夠看出來的。因此馭蠱者一旦下了覓蹤,除非有需要,一般不會讓蠱蟲離開寄體,畢竟太容易暴露行蹤了。


    總的來說,覓蹤的優缺點還算平衡。


    這一連串信息更讓寧卿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寧卿沉思著,伸出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看來幕後之人的目標果然是葉浩淵。隻不過這其中要是摻和上了呂愷樂的話,也許他們的目標還多了一個,就是破壞宗主一派拉攏其他人?”


    “要真是這樣,那麽中招的肯定不止呂愷樂,還有其他人。可惜我現在身份不怎麽高,手中也沒點實權,不可能探查到解答這些疑問的消息。”


    寧卿幽幽歎了一口氣,眉眼間帶上一些疲憊:“你說這些人事怎麽這麽多呢?而且一件件的還都衝著我來!也不知道他們心裏怎麽想的,難不成以為我能對葉浩淵造成多大影響?”


    “就他那種人,可能嗎?”寧卿唇邊帶上一些諷刺,“這群人真是,想太多!”


    要是放在以前,用寧卿去坑葉浩淵這樣的事,那還真是這些人順手一做,可自從小比之後,這群人就再也不相信寧卿和葉浩淵之間的關係清白了。


    想想葉浩淵這又是驢啊又是劍啊又是法術啊又是陣盤啊的,你他那麽個神憎鬼厭的性子,要不是心上人,能考慮的那麽周全護的密不透風嗎?肯定不能啊!


    有了這樣的認知,那些自以為謀算得了天下、“上兵伐謀”的自大人士,可不想一個個都衝著寧卿來了。


    把這些牛鬼蛇神在腦子中過了一圈,對葉浩淵沒有一點兒興趣的寧卿根本就沒把事情往緋聞那邊想。


    在他看來,傳傳市井流言什麽的,偶爾用用還行,多了就成了小家子氣了。你說大家都是來修仙的,好好地修煉老實地突破,即使偶爾為了資源爭鬥,哪裏用得著這種凡人宅鬥宮鬥的手段?


    可以說寧卿還是太年輕,哪怕經受了一些苦難到底還是托身在大宗門的庇護下,根本沒有見過外麵那群散修為了生存、修煉不擇手段的樣子。


    更何況,隻要能達到目的,什麽樣的手段不是手段,哪兒需要分那麽多呢!


    不過不了解外麵人的腦迴路不代表寧卿不重視這事,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這件事肯定也是要上報的。誰知道宗門裏頭還有多少人像司徒鶯語一樣被下了蠱?


    寧卿可不願意生活在一個周圍都是披著人皮的蟲子的世界裏!


    但是在上報以前,寧卿還是有一些問題要弄清楚的:“既然覓蹤可以避過比馭蠱者高出一到兩個大境界的修士,又是和合期才能飼養,那馭蠱者怎麽保證隻比和合高出一個大境界的金丹就一定會發現覓蹤的痕跡呢?”


    對於這樣的問題,寧狗剩並不意外,很順暢自然地就迴答道:“其一,劍修器修實踐更多,較一般修士感覺更為敏銳,於此事之上自然更有優勢;其二,金丹大道也有區別,主人且聽我細說。”


    每個修士自入道以來,經曆鍛體煉氣為整個大道打下基礎,將自身內息狀態從後天重返先天,而後便開始真正磨礪自身、性命雙修,通過養魂凝神接引天地靈氣滋養三魂七魄,紫府識海分化神識,再由和合磨合身心,才能達到神魂合一的地步,產生元神。


    當元神與真氣相抱,龍虎交匯,和合為一,才會凝結出金丹。到了這個時候,“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修士也就是所謂的金丹真人了。


    而結成金丹之後,又有兩條路可選:


    第一條就是常規的碎丹成嬰。壯大自身金丹到一定程度後,天人交感,孕育出元嬰,也就是所謂的元嬰期。元嬰可以離體,如果修士遇到危險,發現自己在劫難逃,可以舍棄肉身,隻逃脫元嬰,而後向比自己低階的修士進行奪舍。


    這種方法相當於修士多出一條命,但相應的,元嬰羽化登仙之時,是脫體飛升,需重塑仙體,拋卻原本肉身。因此選擇元嬰這一條路的修士,往往肉身強度不夠,限製平白多了許多,雖然修煉速度要快一些,可戰力就不好說了。


    第二條作為金丹九轉之路。金丹九轉顧名思義,就是修煉者體內金丹七返九還,結成大丹,從而成就純陽之體。不同於碎丹成嬰徹底分化元神與肉身,九轉一途隻借天人交感狀態磨合金丹與肉身,意在打破元神與肉身的界限,將修真者自身整個由後天轉化為先天。


    和元嬰之法相比,金丹九轉不需重塑肉身,修煉速度比元嬰慢一些,就戰力而言卻比同層次元嬰強大。但是同樣的,金丹九轉也有不足之處,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像元嬰那樣可以奪舍,一旦出了事隻能由大能出手保住真靈,護持著去投胎轉世。


    以寧狗剩的眼力,當然能看出葉浩淵走的是金丹九轉之路,而其他人未必不能看出。


    金丹九轉整個過程雖然都被算作金丹期,但事實上以實力來劃分的話,前三轉與修煉元嬰之路的金丹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後六轉則可以看作元嬰期,隻是比一般的原因更為強大一些。


    寧卿有些明悟,當下便問道:“那麽葉浩淵現在是幾轉了?”


    寧狗剩不假思索道:“葉浩淵已是金丹四轉,執法堂主為五轉,而秦澤則有六轉。”


    寧卿眼神一亮:“看來我選的這個師父還真是不錯,實力比預想的強太多。不過既然葉浩淵的能力已經相當於元嬰,那麽這些人都算計就沒什麽問題了。”


    寧狗剩知道寧卿說的是對的,雖然點頭讚同,可想到葉浩淵給自家主任帶來的麻煩,心情還是不太美妙,於是沒有多說什麽。


    “我知道呂愷樂這個人比較直率,所以不排除整個事件是栽贓陷害的可能。”寧卿掃了一眼寧狗剩,沉吟著道,“但這蠱既然沾染了呂愷樂的氣息,說明一定是接觸過呂愷樂的,而呂愷樂的背後現在是執法堂堂主。”


    “前幾天呂愷樂才和執法堂堂主接觸過,以執法堂堂主的修為,葉浩淵能發現的蠱蟲他也一定能發現。根據覓蹤的特性,完全可以推斷出來,在見過執法堂堂主之前,呂愷樂不可能接觸過這種蠱蟲。”


    寧卿眸中精光閃過:“馭蠱者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那麽……蠱蟲與呂愷樂的接觸一定是發生在見過執法堂堂主之後。這前後一共也沒幾天,蠱蟲沾染氣息又至少需要三天,因此,隻要查一查這些天他接觸過什麽人,就可以順藤摸瓜了。”


    “如果今天不是你發現了不對的地方,那麽也許葉浩淵發現司徒鶯語的不對,還需要很長時間。”寧卿唇角勾起一個冷冷的笑,“到時候,再想找那個下黑手的人就難上加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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