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嬈是個陣修,境界雖低但天賦極高,即使鬥法經驗並不豐富,前一輪的表現也因為她過人的天賦顯得十分出色。


    不過有句話叫好漢不提當年勇,用在這裏雖然不算合適,但也能說明一些問題。或許正是因為丁嬈清楚自己的天賦有多麽驚人,為了爭一把進入內門,多年來一直將精力集中在陣法修煉上,對其他方麵的積累並不看重。


    雖說專精一門也是好事,可放到眼下,見識少卻給她帶來了大|麻煩——


    她看不懂寧卿的路數,整個人直接慌亂起來。


    這在鬥法中無疑是致命的,尤其當她的對手是寧卿這樣完全不同得憐香惜玉的人時。


    丁嬈這樣的表現直接讓台下的人大失所望,其中以把她當做黑馬而在賭局押了注的人為最。


    這些人就想不通了,五行屬水的法術能夠腐蝕法寶很奇怪嗎?水屬性法術中有腐蝕性的可不算少,能穿透陣法的禁製算什麽怪事,怎麽這丁嬈一副震驚無比、聞所未聞的模樣?


    看丁嬈的表現也就知道這一局她是沒有希望了,同時這一局也暴露了她的心性缺陷,叫人看了不免懷疑她後麵真能扛得起激烈競爭帶來的巨大壓力嗎?


    押了注的人十分失望,隻是眼下丁嬈對上寧卿這一場是她的第一場,後麵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他們才能勉強告訴自己丁嬈還有機會,現在這樣隻不過是寧卿這人太邪門了而已。


    寧卿真的邪門嗎?那當然了。


    要知道寧卿用的“細雨”這個法術雖然古怪,但也沒那麽大威力直接破壞陣法的禁製,要不是寧卿驚堂木一摔,驚得丁嬈有幾秒失神,緊接著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凝滯了禁製,這法術倒真是傷不到丁嬈的陣旗。


    丁嬈對自己的天賦自信,也非常清楚自己的陣旗有幾分火候,覺得寧卿的法術不至於這麽厲害,可事實的確讓她大跌眼鏡。


    這一下,丁嬈就弄不懂寧卿了,根本看不出寧卿是個什麽路數,隻覺得這人真是邪乎,頓時慌亂不已。


    寧卿那可是個辣手摧花的主兒,最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一看丁嬈露出了破綻,立刻又是一個“雲霧”出手,在丁嬈看到陣旗被損毀的更加厲害花容失色之際,一溜兒煙衝了上去,抄著驚堂木一家夥就拍在了丁嬈的後腦勺兒。


    修士體魄強健不假,可也架不住寧卿下了死力氣這麽往後腦勺招唿,更何況被這麽招唿的還是個妹子,身體要比一般漢子嬌弱一些不是理所當然的麽,當即就昏倒在地。


    “嘶,好疼!”有觀戰的人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後腦勺,兩眼發直地看著寧卿。


    “這也太……”這人咳嗽了兩聲,心裏琢磨著寧卿這麽六親不認、心狠手辣,說不好真有進入前十的可能。什麽黑馬瘋馬,隻要能贏了賭局就是好馬,要不他還是改押寧卿得了。


    旁邊有人看出了他的心思,隻道:“但賭局那裏,現在還沒有寧師弟的名字。”


    這人才訕訕摸了摸鼻子。


    宗門的弟子考慮的大多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宗門高層看的事情就隱蔽得多。


    執法堂堂主沉吟片刻道:“若我沒看錯,你這小朋友手裏的法寶似乎與……有些關聯。”


    他說的含糊,葉浩淵卻無比清楚他的意思:“原也是如此才猜測他如今的身份不太尋常。”


    “再看看。”就算幾乎是明擺在眼前的事情,秦澤也依舊不敢輕易下定論。


    不過這事本就事關重大,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因此葉浩淵和執法堂堂主都沒有覺得秦澤婆媽,反而覺得他這叫老成持重,十分讚同他的觀點。


    這廂三個人隱晦地盯著寧卿觀察個不停,那邊裁判宣布了寧卿的勝利,讓丁嬈的好友把昏倒的丁嬈扶了下去,順便將散落一地的陣旗一並打包塞到丁嬈身上收走,把擂台收拾得幹幹淨淨,隻等下一場比賽開始。


    按理來說,這一場比賽寧卿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獠牙,許多人應該重新估量他的能力,可偏偏就是有人不信邪,還未等寧卿下台休息一會兒,就直接跳上擂台表示要向寧卿挑戰。


    連續戰鬥兩場,一般人消耗都不會太小,挑戰者明知如此還不饒人,這種做法有點趁人之危。


    寧卿十分不喜歡他這種做法,定睛一看,才發現上來的竟是個老熟人——


    便是之前認為寧卿帶著寧狗剩是做給葉浩淵看的那個孟師兄。


    孟師兄是煉氣後期的法修,全名孟元思,本次小比前十熱門人選之一,看好他的人非常多。又因為外貌俊秀飄逸,風度翩翩,很是被一些低階的女修擁護,一上台便聽見周遭鶯聲燕語不停,句句都是稱讚之言。


    遲了一些趕到會場觀戰的外事堂堂主見狀就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這個。這弟子水平頗為不俗,想來是能試出寧卿的真實水準的。”


    同他聯袂而來的內務堂堂主也一點頭:“這倒正好,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內務堂堂主的話說的有意思,原來是在懷疑寧卿《秘典》傳承者的身份。


    不過他作為宗主一派,一向忠心耿耿,有此懷疑倒不是出於私心,實在是前頭秦澤為了查證寧卿之事專門去了藏書樓,卻發現《秘典》沒有被人帶走,還好好地放在藏書樓內,故而認為《秘典》傳承者還沒出現。


    和他同一個想法的人還有幾個,外事堂堂主就是如此,同樣沒什麽私心,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不過宗主一派所有人都是真心期盼著《秘典》傳承者早日出現,所以就算覺得不可能,也不願意放棄蛛絲馬跡,非要弄個清楚不可。


    孟元思境界比寧卿高,鬥法經驗比寧卿豐富,手段比寧卿老辣,想來會給寧卿帶來不小壓力,這正是探查寧卿底細的好時機。


    大約正是出於這些考量,五位真人看著孟元思的目光都挺和藹的,一點兒也沒有在意他在女修麵前裝模作樣的行為假仙。


    被五位真人注視,饒是孟元思離得遠,也不由打了個寒噤,惹得周遭女修連連關心,很有後宮三千的架勢。


    孟元思見師姐妹們都如此熱情,含笑向她們作揖,謝過她們的關心,然後迴頭對寧卿點頭道:“還請師弟手下留情。”


    “哦,好說好說。”寧卿感覺自己的鈦合金快被對麵那個隨時隨地開屏的漢子閃化了,隨意應了兩句就退後幾步拉開了架勢。


    寧卿如此主動,孟元思覺得好言難勸找死鬼,也就不再耽誤時間和他說話,向裁判弟子示意後,隻待一聲令下,二人就交上了手。


    孟元思果然比寧卿老練得多,一開場幾乎就是壓著寧卿在打,短短時間就占據了上風,把握了整場比賽的節奏。他的攻勢又兇又猛,寧卿一時之間隻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的機會。


    觀戰的眾人見寧卿打得吃力,就像方才不看好丁嬈一樣,十分不看好他,還有的搖頭晃腦充著高人點評了幾句:“這一場寧卿怕是沒有希望了。方才兩場他消耗便不小,如今又失了先機,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恐怕難上加難。”


    有擁護孟元思的女修不滿他的話,覺得這是在隱晦地中傷孟元思,當下便冷哼道:“孟師兄如何是那等小人,非要借旁人消耗巨大之時才趁虛而入?便是這寧卿處在全盛之期,也必不是孟師兄對手!如今孟師兄挑這個時機,想是對他不思進取隻知討好金丹真人的行徑不滿,隻做個警示罷了!”


    這名女修向來牙尖嘴利,一旁的人往往不願掠其鋒芒,因此一聽到她說話,就都含糊地應和著敷衍過去,轉頭說起別的:“寧卿實力倒也不俗,雖說仰仗葉真人之處不少,可也不能因此抹殺了對他的警惕。想來這也不能完全算是個……不是說捏就捏的。”


    “照你這麽說,不是還得考慮考慮這寧師弟還有沒有其他後手?不管怎麽樣,葉真人賞識他是真,誰知道他手裏有沒有好東西?”


    “不錯,你這思量竟也很有道理……”


    “是該看看……”


    這麽說著說著,觀戰的人的目光又移迴寧卿身上,仔細打量起行止有幾分狼狽的寧卿。


    寧卿正是被孟元思窮追猛打的辛苦時候,生生被對方飛快釋放的法術追得滿擂台亂竄。


    孟元思靈根不錯,是木火雙靈根,若不是當年入門的時候根骨差了些,理應直接進入內門。可惜當初他遭到家中庶母暗算,身子骨沒比寧卿好上多少,生生被刷下來,委委屈屈落在了外門。


    不過孟元思堪稱勵誌的典型,從未放棄一直努力修煉,後來接連突破,身體漸漸好轉,修為一日千裏,也在外門闖下了偌大名頭。


    隻是家中有庶母作亂,他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依然時刻不敢有分毫放鬆,常常接取任務曆練自身,幾年內就練出了一身好本事,施法速度遠超常人就是其中之一。


    要不是寧卿逃命技術著實了得,估計現在已經被對方的火係法術轟下台了。就是現在還能在台上勉強抵抗,形容也比當初對戰法修師弟狼狽得多。


    當時和法修師弟對戰,寧卿還有心思和時間玩“叫苦不迭”這一出,現在,寧卿根本分不出多餘的精力,隻一門心思關注著孟元思,尋找可以反擊的時機。


    孟元思不是蠢貨,一眼就看穿了寧卿的打算,麵帶溫和的微笑,眼中卻充滿了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手中法訣變幻,台上忽然燃起了滔天大火,兇猛地向寧卿撲去。


    看那架勢,直要把寧卿燒成灰燼才能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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