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卿這次的任務是獵殺黑寧蟒,收集十個可以入藥的蛇膽。


    黑寧蟒是一種體大兇猛、毒性劇烈的墨綠色蟒蛇,實力大概相當於煉氣中期的修士,全身能入藥的隻有它的膽和蛇毒。


    按照價值來算,蛇毒用處較少,一般很少有人取用,蛇膽則有清心凝神、鎮壓邪念的功效,是煉製清心丹的必要材料。


    而清心丹,則是養魂期修士接引天地靈氣時所需的丹藥,能夠提高接引天地靈氣的成功率,降低吸納靈氣的危險程度。


    剛剛才幹掉過一條蛇的寧卿尋思著自己上上輩子可能和蛇有仇,不然不會總是和水蛇蟒蛇之類的過不去。雖然猜測不著調了點,但既然大家有仇,那野外見不就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嗎?


    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互相給對方兩下子也是個比較不錯的辦法,就是蛇長長一條沒辦法坐下來。


    眼看寧卿腦洞已經開始連接外太空,寧狗剩又一次嚐到了糾結的滋味:“主人,時候不早,該動身了。”


    寧卿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有些偏西了,便應了一聲,向樹林深處走去:“任務上沒說黑寧蟒的活動範圍,不過我記得它喜歡陰涼但不過於潮濕的地方,這附近倒是挺符合這一點的。”


    關於妖獸習性這方麵的知識,寧狗剩比寧卿知道的更多。他肯定了寧卿的說法,並且還做了個補充:“此處陰氣似是人為。”


    有前麵的鋪墊,寧卿不算太意外:“陣法?”


    寧狗剩道:“訊息不足,無法判斷。”


    寧卿聽了這話,聳了下肩就沒再追究。寧狗剩現在越來越不靠譜了,這種事情還是等他確定了再說吧,反正也不太重要,和他關係也不大。


    他隻要知道這地方確實有可能有黑寧蟒活動就可以了。


    不過黑寧蟒這種蛇領地意識很強,在一定的範圍內隻會生活一條,倘若有同類闖入它的領地,便會遭到領地主人猛烈地攻擊。二者勢必殊死搏鬥,直至其中一方死亡。


    這種生活習性導致了黑寧蟒的捕捉耗時耗力,加上黑寧蟒身上隻有蛇膽和蛇毒有用,境界高的修士覺得它價值並不高看不上眼,境界低的修士又很少能扛過它的蛇毒。


    一來二去之後,竟隻有宗門煉氣期的弟子才會接受這個任務,因為任務的報酬是一瓶清心丹,數量足有五枚。


    想想清心丹的價格,大家如此積極也是很好理解的。


    寧卿一想到此處,心頭也是一片火熱,提著劍在樹林中穿梭,不時停下仔細觀察一番環境。與此同時,寧狗剩也在寧卿的詢問下教導了他許多知識。


    “黑寧蟒體型巨大,行動迅捷、纏繞力強,除去毒液外,絞殺也是其常用手段。”寧狗剩向寧卿陳述黑寧蟒特點,“其速度大致和幼年疾風狼相當,加之外皮如金石般堅硬,防禦較強,捕殺黑寧蟒對主人而言,有些困難。”


    寧卿笑了笑,反手劈開一叢藤蔓:“我做過功課,知道黑寧蟒不好對付。但是按照《秘典》所說,自從能夠使用如願以償後,傳承者就可以越兩個小境界擊殺敵人。黑寧蟒相當於煉氣中期,隻比我高一個小境界。”


    寧狗剩不知道寧卿是什麽時候了解過這些,不由抿唇:“仍是有些冒險。”


    “沒關係,我還有你。”寧卿眼中流光一閃而逝,“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險,你不可能不出手,畢竟我是你的主人不是。”


    器靈會以主人安危為重這一點毋庸置疑,寧狗剩也必須承認並且一定會堅決貫徹。


    實際上保護自己和保護主人雖然不算絕對矛盾,但寧狗剩隻要想想寧卿前後的說法,就會發現他正是看準了器靈慣有的思想,才會把這張虎皮扯出來當大旗,用來賭自己的嘴。


    寧卿當然知道隻要給寧狗剩時間他就會反應過來,於是彎了彎唇乘勝追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事實上完全沒必要。你看你一直跟著我,要是我有個什麽,你直接就能出手相助。我雖然不怎麽清楚你現在的實力到了什麽地步,但碾壓一群鍛體煉氣想來是沒問題的。”


    實際上寧卿一直以來,也完全沒有刻意去了解寧狗剩實力的意思。他把這一點當做了一個後手,眼下提出來不過是想要轉移注意力。


    至於為什麽要扯開寧狗剩的注意力?那肯定是因為寧卿別有目的。


    寧卿打的自然不是什麽壞主意,不過是想起自己唯一一次生死之戰受到的磨煉,覺得短時間內想要積累戰鬥經驗,還是給自己一些壓力比較好。


    宗門小比是寧卿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他不能輸,真正生死間磨礪出來的直覺才會在這樣的戰場上幫上大忙。


    而且寧卿隻在靈智已開的生物身上試驗過如願以償,並不清楚這個法術對一般妖獸是不是有作用,他想要驗證這一點。


    今天流的汗水是為了他日腦子裏隻有幹貨,要是今天不流汗,改天流的淚水可就是腦子裏進的水了。


    在生命有保證的前提下,寧卿可是很願意給自己開啟困難模式的。


    “既如此,還請主人多加小心。”寧狗剩頷首,語氣有些淡,“我雖在主人身邊,然事有萬一,若我反應不及,主人亦有可能受傷。”


    他隻是失憶不是傻,並沒有完全被哄住。不過是想著以他的能力,確實能在一片鍛體煉氣養魂中護住寧卿,就沒有刻意反對,隻是暗暗決定要更加上心些就是。


    寧卿也沒打算完全糊弄過去,聞言一笑,便不再繼續刺激寧狗剩。


    兩人有些沉默地繼續著行程,略有些尷尬的氣氛在襲擊突來的時候一瞬間被打破。


    年代久遠的樹林地麵積滿了黃綠色的落葉,腳踩在上麵,竟能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掩蓋了許多痕跡。


    在這種環境中,寧卿雖然已經足夠警惕,但是對上速度奇快的黑寧蟒還是吃了個虧,得虧寧狗剩聽到略有些異常的風聲,率先反應過來提醒了一句。


    “小心!”


    破空聲轉瞬即至,腥臭的風迎麵撲來。


    寧卿心中一凜,雙腿發力,及時一躍而起,避開了黑寧蟒突如其來的一擊。


    低頭望去,隻見黑寧蟒的巨口大張,兩顆毒牙在細碎的陽光下閃著幽藍的光,牙齒上甚至還有一片青綠色的衣擺。


    寧卿知道那是他短打的下擺,他剛剛距離死亡真的隻有一步之遙。


    在這種容易感到後怕的時刻,寧卿心中波瀾不驚,整個人冷靜非常,在附近的樹幹上借了幾次力,轉眼便攀上了幾十米高處一根較粗的樹枝。


    右腳在樹枝上重重一點,他借由樹枝完美的彈性將自己拋出去,略調整姿勢讓自己滯留在半空。


    足有十幾米長的黑寧蟒攻擊性很強,見寧卿如此動作,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仗著蛇皮猶如金石、防禦力極強,反而一個彈射迎頭而上。


    它一張血盆大口,信子以一種奇異的頻率吐動著,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暗示。


    這也是黑寧蟒天生的一種能力,以蛇信為媒介施展輕微的幻術,讓人看到了就會不由自主地頭暈,繼而渾身酸軟無力,無法再提起任何戰意。


    寧卿卻絲毫不受影響,堅定地一劍刺下,借助重力加速的同時還不忘嫌棄黑寧蟒:“這哈喇子流的,邋遢的就像南方的農作物,一年三熟,從來都不帶歇氣的!甭跟我幹架了行嗎,我可是有潔癖!”


    這話音一落,樹林裏便起霧了。


    薄薄的霧模糊了寧卿的視線,也不知為何僵硬了黑寧蟒的身體,讓它頓住動作,猛地向地麵墜落。


    大概也是意識到不對,下落中的龐然大物拚命想扭動身體,偏偏完全無法掙脫不知何處而來的束縛,一切努力徒勞無功,最後隻能重重砸在地麵上,震起一片落葉。


    痛打落水狗是個好習慣,寧卿劍勢不停,直接將長劍刺入黑寧蟒燈籠般的大眼。


    寧狗剩本體鋒銳無匹,自蛇眼入自蛇頭最柔軟的地方出,生生將這一巨大生物的腦袋貫了個對穿。


    寧卿手中微微用力一攪,劇痛之下黑寧蟒承受不住,蛇身開始抽搐翻滾,揚起一片片混著落葉的泥土。


    寧卿見狀不由皺起眉,四濺的泥土嚴重阻礙了他的行動,於是嘴皮子禿嚕地特別快:“不僅邋遢,長得還像是車禍現場,都不跟我一個畫風,憑什麽和我打這一場?不約,我們不約,你自個躺著吧!”


    墨色的線條劃過眼前的空間,黑寧蟒停止滾動。


    寧卿卻福至心靈,手腕發力,猛然抽出長劍,順著那玄妙的線條劃過。


    眨眼血色蔓延,黑寧蟒堅硬的蛇皮之上破開一道大口,蛇肉外翻,直將內裏最珍貴的蛇膽暴露在寧卿眼前。


    霧氣在此時消散,寧卿眯了眯眼,看著還在抽動的黑寧蟒,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


    或許那些一次次出現的線條,並不僅僅是一種異象,也不僅僅代表著未來,而是有著更實用的意義。


    在這些線條現身的世界裏,是否隻有靜和動、生和死的差異?


    想到此處,寧卿眯起眼睛,掩住眸中灼熱的興奮,身體卻不由自主有些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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