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寧卿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類似天生劍體的那種特殊體質?”


    寧狗剩道:“有相似處,然與劍無關。”


    這話說的,難道寧狗剩不是劍嗎?要和劍無關寧狗剩是怎麽被喚醒的?寧卿嘖嘖稱奇,難不成又是那個什麽見鬼的心靈感應?


    別告訴他這其實是普通飛劍和非普通飛劍的差別,要是這個答案,他絕對給差評!


    寧狗剩看著寧卿不可思議的表情,耐心解釋道:“主人之道不在於劍,並無劍心,體質卻無違和處,自與劍無幹。”


    寧卿對他嗬嗬道:“你又知道了?我都還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麽,你是打哪裏知道違和不違和的?”


    寧狗剩道:“道不遠人,人自遠之。其存於心、發於慮,不以人知之而近,不以人不知而遠。既存於世,自現端倪,可為人察之。我與主人契約相連,命理相通,理當有共通處。”


    最後他看著寧卿的眼睛,殘忍地又捅了一刀:“主人資質不適劍道,體質自與劍無幹。”


    說白了就是寧卿沒有練劍的天賦,他要是有那個資質,早早就練劍去了,也不會在鍛體折騰了十年。


    寧卿感覺到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腎也好疼。


    “瞎說什麽大實話呢!”寧卿咬牙道,“你的情商是不是隻有五?竟然敢把主人當盤菜涼拌了!這種時候,你應該做的是出去買點吃的,好好安慰下我受傷的心靈知道嗎?”


    寧狗剩有點不解,但是想想主人“愛與美食不可辜負”的信條,似乎又有那麽點明白了。


    “我並無實體,無法與凡人交易。”寧狗剩覺得自己有些沒用,“亦兩袖清風,無資本交易。”


    教練,就是這個人!他惡意賣萌!


    寧卿看著寧狗剩無意識露出的表情,那種隱藏在嚴肅下的委屈,讓他心裏好不容易站起來的小人又啪嘰一聲跌倒在地。


    誰來給我一瓶速效救心丸!


    “這個暫且不提。”寧卿艱難地轉移話題,“你說我對於體質和法術是近期才接觸的,能說具體點嗎?”


    寧狗剩信以為真,略點了點頭道:“主人當為近日激發體質,尚不自知,亦未能控製,故極易察覺。依我之見,主人乃是臨危之際有所奇遇,與天地交感從而得以喚醒自身潛力。”


    寧卿本來隻是隨便扯開話題,沒想到卻聽到了這麽正經的答案,偏偏又很有道理,一下子勾起他的迴憶。


    寧卿這輩子遇到最危險的時刻,就是他突破出關的那一次。


    寧卿三靈根的資質不上不下,但由於身體不好加大了修行難度,所以修煉速度還不如許多四靈根。


    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偏偏有一群同門閑的蛋疼,不好好修煉還想的太多,每次一提起他張口就是沒有悟性。


    寧卿自己的情況自己能不清楚嗎?他遲遲不突破和悟性一塊靈石的關係也沒有。


    偏偏這事傳得很廣,加上葉浩淵收徒的流言,愣是引來了呂愷樂這個大殺器。


    呂愷樂這個人,十分崇拜葉浩淵。


    葉浩淵是個劍修,當年連挑魔修、妖修十五城,為許多莫名受害的道修佛修討迴了一個公道,從此名聲大震,被無數人奉為偶像


    因為呂愷樂的父親在那次被葉浩淵親手救下,呂愷樂打小就是葉浩淵的腦殘粉,修的也是劍道。


    他十分不滿意葉浩淵看重的人是個小弱雞,修的還不是劍道,二話不說就打上門來。


    劍修戰鬥力強是出了名的,大多數還能越級戰鬥,呂愷樂一個煉氣後期,對上剛剛煉氣的寧卿,那是妥妥的壓製。


    寧卿當然不想和他打,試著和對方化解矛盾,大力尋找共同點,比如帥、很帥和非常帥。努力給他安利“考試大家一起交白卷,個個都是年級第一”的道理,可對方從頭到尾都是“我不聽我不聽”的態度,讓他一腔努力化作流水。


    然後……對方一瞬間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簡直心累好不好?


    呂愷樂不止戰力強,還挺有心機,勾結了他的前·好友邵源,在他一無所知的時候把他引了出去,還悄悄給他下了暗示,弄得他不得不應戰。


    寧卿在催眠的暗示下以命相搏,但他哪打得過,最後還是被呂愷樂堵在犄角旮旯進行思想教育。


    本來沒生命危險,對方嘮叨聽就聽了,可邵源那熊孩子下的暗示,讓他滿腦子都是唧唧歪歪的嫌棄聲。


    那種鬼哭狼嚎的聲音特別刺耳,弄得他頭昏腦漲,明明想說的是“咱們要把有限的生命浪費的更有意義些”,出口的卻是“你有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但你不能總拿它說事,美得不突出,醜的不別致,就是特別厚”。


    這種話出口被揍一點都不奇怪好嗎?


    他簡直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雖然說出來十分羞恥,但他還是不得不感謝呂愷樂這頓揍,哦不對是還沒揍到,隻提起了劍卻還沒來得及下手。


    那時的夕陽太美,長劍太閃亮,寧卿一不小心就晃了眼受了刺激,於是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亂七八糟都沒有了,隻剩下“眼睛好疼”四個大字。


    滿腦子都被血紅血紅的“我去年買了個表”刷了屏好嗎!


    等到他緩過來勁,就見到半空許多扭曲的線條由慢而快出現,交匯成一個個交錯重疊的人影,好像一張充滿了神怪的亙古壁畫,讓他看到了無數個未來,有自己的,也有呂愷樂的。


    於是不想挨揍的他福至心靈,張口就來了句“聽說左腳拌右腳這種事情時有發生,萬一真發生了,你摳都摳不出來”。


    那一刻,冥冥中仿佛有什麽落在呂愷樂身上,就見他一個恍惚,抬起的右腳自然地撞在左腳踝上,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栽倒了。


    而且有些懵逼的呂愷樂下意識鬆開了手中的飛劍,飛劍就由於慣性飛了出去。


    寧卿簡直想哈哈哈,可劇情急轉直下。


    飛劍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突然一聲清嘯,眨眼不及間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出。


    直直衝向寧卿!


    寧卿一愣,麵色大變,一下跳了起來,帶翻了剛剛坐著的凳子。


    在“哐當”一聲巨響中,寧卿向一邊疾退,一邊思考對策。


    這個發展不對!


    當時飛劍轉瞬間便落在泥地上,並且深深陷了進去。而作為主人的呂愷樂也沒好到哪裏去,臉先著地,半個腦袋都埋進了泥裏,直接成了個泥人。


    根本沒有向現在這樣飛出來!


    淡青色的光芒如梭如電,前一刻還在呂愷樂身前,後一秒劍尖已經落在寧卿的麵前。


    寧卿翻了個身迅速躲開這一擊,抬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前方,呂愷樂早就不見,那裏有個趴在地上的黑影,姿勢怪異扭曲,根本不像是人類能做出來的。


    飛劍在黑影麵前犀利一轉,速度一下提升到了極致,破空聲轉瞬便成風雷。


    劍身穿過木桌木椅,摧枯拉朽地襲向寧卿。


    寧卿眼神一凝,就地一個翻滾,抓起一把椅子砸向飛劍。


    劍身撞在木質的椅子上,金戈交錯之聲乍起,淒厲地震耳欲聾!


    寧卿頓覺不對,木頭和金屬的撞擊聲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然而還沒等他細想,對麵的黑影突然站起身來,伸出烏漆墨黑的右手,雙指一並一勾,飛劍驟然倒錯消失。


    須臾劍光乍現,劍身嗡嗡顫動,毫無停頓地攻向寧卿麵門。


    寧卿向後欲閃,那黑影的身上卻湧出無數黑氣,同一時間纏上寧卿全身,速度之快遠超飛劍。


    果然!


    又是這種令人煩躁又厭惡的陰冷!


    寧卿對這個感覺記憶尤深,邵源的暗示起效時,也是有這麽一股陰冷感,不斷刺激他的識海。


    當時他是理智失控,如今是行動受限,隻能眼睜睜看著飛劍漸漸接近。


    他已經能感受到那劍上強烈的殺意,毫不懷疑自己有可能被斬於劍下。


    可他並不想死。


    到這樣的關頭,寧卿的神色依然冷靜。


    暗示這樣的東西隻可以影響精神,他不能動不可能是肢體受到束縛。


    既然如此,他就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也有資本放手自救。


    隻要意誌夠強就行了。


    前世臥病在床十年,他依然頑強求生,意誌力他從來不缺少。


    手指艱難地摸上袖口的小寂滅破禁符,寧卿從指間逼出一滴血來,還沒來得及激發,眼前的景象便突然陷入凝滯。


    身上的黑氣緩緩變淡,空中的飛劍失去光彩。


    對麵處的黑影上一縷火光乍起,跳躍燃燒,漸漸成為這凝固的空間裏唯一一抹躍動的色彩。


    仿佛無盡的溫暖之中,一個清冷低沉的聲音在寧卿耳邊響起:“主人,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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