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槍法可準了,是不是?”“是是是,我都聽到了。”她笑著迴她。女人便又晃著腿,將熱騰騰的臉頰貼到她脖頸上蹭,邊低語著抱怨她:“好撐哦......”“你把我弄得好撐。”聽到她暈暈乎乎的聲音,雲識失笑,似乎都能想象到她已經滿臉醉紅,於是又笑話她:“到底是誰弄得啊?”“你,就是你!”陸斯微咬死了不放,甚至怪她:“就是你把錢都花光了,明天坐車怎麽辦?”“還買酒把我灌醉了,所以你要負責!”“你還知道你醉了啊?”雲識越發覺得她好笑,想著應該也不是醉得太厲害,隻是越發像不懂道理的小孩一樣,便彎著唇輕聲哄她:“是,都是我,那麽你想怎麽讓我負責呢?”“嗯......”陸斯微將臉靠在她肩頭,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想到了什麽好玩的,唇瓣輕輕蹭過她的脖頸,笑著朝她道:“你唱歌給我聽吧,就唱那個‘明天你要嫁給我’,我想聽你唱……”可她隻會唱‘今天你要嫁給我’,又想著對方已經醉了,於是稍微改動了一下,輕輕地哼著調子,唱了出來:“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聽我說,我們一起走,過著安定的生活……”“今天已來不及,後天就會可惜,明天你要嫁給我……”……女人緊貼在她背後,隔著衣衫,她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心跳,滾燙的唿吸也噴薄在她的脖頸處,卻漸漸平穩下來,仿佛是慢慢睡著了。她喝醉了真的很安靜很可愛。雲識心底一片柔和,便放慢了速度,背著她在幽暗的小巷中穿梭,一直到到達家底下,上鐵質樓梯時也盡量放輕了腳步。即使樓梯還是發出了吱呀吱呀不堪重負的聲音,但好在陸斯微沒醒。她便打開門,脫鞋走進去後將女人和東西都放到了地板上,接著彎腰摸索到她的臉上,取下口罩。冰涼的手一經接觸到溫熱的臉上,陸斯微頓時便條件反射地偏頭發出了舒服的呢喃聲,眼眸卻仍舊是緊閉著的。雲識便起身,從棺材房裏把那床被子拿出來給她蓋上,又趁她沒醒去房東那裏打了兩個熱水壺的熱水,接著唿喚係統,讓它幫忙給自己報方位,踩著棺材將棺材屋裏的燈泡換了,想換正屋裏的,又怕將陸斯微鬧醒,於是隻是偷偷坐到她身邊,將她扶到懷裏,把她外頭的運動衣褲給脫下來了。重新給她蓋上被子後,雲識拿著衣服去外麵洗了個澡,順便將兩人的衣服和她的風衣都洗了。洗完後看著手裏的搓衣板呆了兩秒,而後頓時將搓衣板藏到了角落裏。再次迴來時,才走到門口,她便聽到了易拉罐扔在地上的聲音,還有女人委屈的哭聲。“你們又不迴家……”她聲音哽咽的,顫抖的,哭得雲識心裏頓時揪成了一團,連忙走到她麵前又彎下身伸手觸碰她。地板上的易拉罐被她踢到了一旁,此刻她隻慶幸隻買了四罐,觸碰到她的時候,能感覺到她抱著腿縮成一團,穿著單薄的吊帶睡裙。她的手往上,摸到她溫熱的臉上,手指頓時便被她臉上的眼淚浸濕了,竟不知在何時已是淚流滿麵,惹人心疼。即使是她冰冷的手觸到她臉上,她也無動於衷,隻是魔怔了一般的,眼睫濡濕,不停地往下流著眼淚,重複著一句話。“她們為什麽不迴來?我一個人好怕。”像是產生了幻覺一般,雲識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冰冷的手感受到她怎麽也流不盡的眼淚,就像牽連到了自己冰冷的心髒,接著毫無溫度的眼眶竟漸漸發熱起來。她以為是自己靈魂的幻覺,直到一片漆黑的眼前漸漸如同升起薄霧一般,破開了那一片黑暗,讓本一片漆黑的視野變得灰蒙蒙一片,眼前縮成一團的人影在眼前成型,卻也隻是一片模糊,陰翳的灰色。她顧不得驚訝,一股莫名的內疚感將她的靈魂徹底淹沒,即使身體還是冰冷的,卻不停地用手幫她擦眼淚,急得開口朝她不停道歉:“對不起,是我,當初不該一直那樣苛求你的家人,是我,沒有盡職盡責地保護好我的同伴……”她的聲音因為忽然撞入懷裏的溫度而戛然而止,女人將眼淚擦到她的肩上,仍舊是哽咽的,雙手緊緊攬住了她的脖頸,她便慢慢地攬住了她的腰,一手摸到她的發上,托住她的後頸,低聲朝她承諾:“對不起,下次不會留你一個人了。”她跪在地板上,閉著眼睛,將女人緊緊抱在懷裏,仿佛這樣,就能被她滾燙的溫度籠罩,自己冰冷的心髒也能和她那顆跳動著的心髒一同極速跳動著。心底仿佛有一股陰暗的情緒將她籠罩,讓她想要刺穿她的喉嚨,吸幹她的血液,將她徹底占為己有,讓她和自己化為一體,讓她的血液在自己體內沸騰著流動。“是因為內疚才這樣嗎?因為我的血才和我結婚。”直到女人微啞的聲音將她喚醒,她這才強壓下心底的那股念想,揉了揉她的發,輕聲迴著:“是因為你看起來很寂寞,所以想抱抱你,安慰你。”“因為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心好像會跳動,會心疼,所以想和你結婚。”“所以,是因為喜歡我?”陸斯微愣愣的,抬頭去看她。在眼前灰色的基調中,雲識能看到她臉頰隱隱的輪廓,卻也僅此而已,她不禁伸手捧住了她的臉頰,指腹輕磨著她細膩的肌膚,鄭重地點頭:“嗯,喜歡。”伴隨著尾音的落下,她又微偏頭,感受著女人炙熱的唿吸,淡淡的香味,慢慢地靠近她,吻上她的唇……可剛碰上那溫熱而富有彈性的唇瓣,她瞬間便被對方給推開了。猝不及防的,有些愣。陸斯微則擦了擦自己的嘴,聲音裏帶著剛哭過的軟糯,還有置氣的意味:“你很掃興誒,我還沒答應呢。”“先發個動態。”灰蒙蒙的視野裏,她看到女人搖搖晃晃地挪到一旁,翻出了被子下的手機,接著竟坐在了地板上玩起了手機。她擺弄了一會兒手機,又似乎在編輯文案了,可邊打著字,還邊念了出來:“後續來了,僅用一天兩夜就搞定了初戀,她還想明天和我結婚呢,才不可能,奉上9秒錄音證據。”“所以,是因為喜歡我?”“嗯,喜歡。”她還特意檢查了一下截取的錄音,隨即就想發出去。雲識則下意識挪過去抓住了她的手,反應過來了,陸斯微已經醉傻了,可能在她洗衣的時候就醒了過來,一邊喝酒一邊用她的手機注冊新的賬號,發了一些動態到社交媒體平台上,還傻乎乎地樂得慌。“你明天醒來會社死的。”她隻能這樣勸她。可女人仍舊一意孤行地甩開了她的手,點了發送,還嫌棄她:“關你什麽事,你少煩人了,我以前是喜歡你,但現在討厭你,你都奪了我的初吻初夜了還想怎麽樣?”“我告訴你,你明天別想逼我去結婚,我是不會從了你的!”“是嗎?聽你這樣一說,那算了吧。”雲識反應速度極快,嘴角揚著一抹笑,尤其在心裏來來迴迴地迴味著那句‘我以前是喜歡你’,和之前她文案上的‘初念’兩個字,覺得又好笑又好奇。她這樣迴著,醉醺醺又反應遲鈍的陸斯微反倒愣了,接著皺眉對她無語:“你都不糾纏一下的嗎?也太沒恆心了吧。”於是她便又坐下來,挨著她坐,壓低了聲音跟她說悄悄話似的:“那你告訴我初戀是怎麽變討厭的,我就繼續追你。”“你就當我是最好的朋友,傾訴一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陸斯微眨了眨眼,晃晃頭看了她半響,接著忽然冷哼了一聲,朝她道:“那你不要告訴艾簡連哦。”“嗯。”雲識輕笑著應了一聲,定定地看著她的輪廓,耳邊便逐漸響起了她微微帶著醉意的軟和聲音。“我也不是故意喜歡她的啊,是我爸媽成天在給我洗腦,所以那時候我的房間裏貼滿了求爸爸媽媽拍來的照片,十歲的時候第一次看見她就覺得滿腦子都暈暈的,我想纏著她,可是她太冷了,鼓起勇氣去貼她,她還將我推開……”“可是她對我越冷我就越喜歡她了,每天晚上家裏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就抱著貼著她照片的娃娃睡,求著爸媽請她來家裏做客。”“直到爸爸媽媽死了……”她的聲音低落下來,也炸得雲識有些不知所措,所有她沒能救下來的戰友都是她心底永遠不能愈合的傷,也是她越來越冷漠的原因,因為一旦對人類產生感情,總會看著她們死亡。陸斯微又逐漸歡快的聲音將她慢慢喚醒,仿佛一切都隻是過去式而已。“她們走了,我就和姐姐相依為命,我開始討厭她,怨她沒有保護好我的媽爸,可更多的還是喜歡,而且,姐姐去血獵部新人培訓了,每次開家長會來的都是她,即使我們說話不過幾句,即使我開始怕她,但她總會按時到,漂亮得讓全班都羨慕我。”“初中時,我情竇初開,故意在學校犯錯,被她簡單兩句勸都會高興好幾天。”“可後來,姐姐變成了頂級血獵,受了一次重傷,生命垂危,她卻沒有來,不光是那次,她再也沒有來過了,家長會,犯錯請家長,退學,入演藝圈,無論我站在多大的舞台上,演了多麽爆火的劇,得到了多大的成就,不光是她,沒有人再在乎我了,甚至都不肯給我那個她親自頒發的金獎,十年啊,明明那是我應得的。”“越長大我就越討厭她,討厭她的冷漠,她的自負,她的高高在上,我會笑喜歡她那麽多年的易群行蠢,我會在她死後高興地看著紅著眼眶的陸歐。”“我已經不喜歡她了,我從骨子裏地討厭她。”“所以現在,你還要糾纏我嗎?”不知何時,她的眼裏已經溢滿了眼淚,眼角滿是淚痕,鼻尖眼尾嫣紅,執著又朦朧地看向旁邊的女人。“不了,不糾纏你。”雲識搖搖頭,能夠聽到她聲音的哽咽聲,那些話語也仿佛一字一句地紮入了她的心髒,可仍舊故作鎮定地看著聽到她的話後氣勢洶洶想撲過來的陸斯微。“你就不能有恆心一點嗎?”“就不能,纏我一會兒嗎……”她所有的眼淚仿佛悉數迸發,聲音有些歇斯底裏起來,撲到她身上咬住了她的肩,拚盡了全力地去咬她,溫熱的眼淚一顆顆落到她的肩上,浸濕衣料。“不能。”雲識咬死了不肯鬆口,又伸手將她死死摟進懷裏,有那麽一刻,她知道不是幻覺,冰冷的心髒軟得一塌糊塗,眼眶溫熱的,那是靈魂遷連到身體上的心痛感,是一瞬間心底迸發出的濃濃愛意。她閉上眼睛,開始一字一句地述說著自己的理由:“我要和你結婚,我是個瞎子,不會纏著你,而是需要你,需要你幫我引路,需要你牽著我的手,我害怕走丟,我害怕黑暗,昨晚以前,我還可以忍受身邊沒有一個人的日子,可昨晚以後,我開始想念身邊的溫度,即使去拚命逃避了,可心裏還是會有那麽一個影子。”“是的,我虛偽,即使眼瞎了,可曾經的身份不允許我示弱。”“我不想纏著你和你做朋友,我想牽著你和你結婚。”“就算是你討厭我,但結婚以後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隻要不鬆開我的手。”“你騙人。”陸斯微不自覺慢慢地鬆了口,滿腦子暈暈乎乎,卻用手背擦著眼淚抬頭去看她,聲音哽咽的:“你這還不是要纏著我嗎?說得好聽些罷了。”雲識不置可否,而是伸手捧住她的臉,吻到她的眼角上,豐潤冰涼的唇將她的眼淚一點點吻掉,又輕聲告訴她:“你姐姐那件事是我的錯,我隻是留了自己的血給她救命,我覺得事情的源頭是那些雜種吸血鬼,於是趕著去把他們剿滅了。這件事以後我就不想和陸歐她們關係再好下去了,所以也沒再管你,我嫌人類的感情麻煩,或者說,我害怕產生那種感情。”“那現在呢?”陸斯微盯著她,眼眶通紅的:“還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現在我覺得,長生也沒什麽好的,成為一個人也沒什麽不好的。”“我想將自己當做一個人,和你一起生活下去,和你白頭偕老。”雲識微微揚著笑,雙眼已然不再那麽無神,而是浮著動容。陸斯微並未再看她,臉頰燒紅的,之前腦子裏糊塗不清,可哭過一場後,這會兒心裏卻跟明鏡似的。艾簡連還是她最討厭的人,說那麽多好聽的話,她才不會這麽輕易就被她騙了呢,吸血鬼骨子裏的冷漠不會變,艾簡連十年如一日的冷漠更不會變,她隻是別有目的地想騙她,不然怎麽可能兩天就喜歡上她了。但不管怎樣,她都要折磨她。於是她便罵她:“就會騙人,之前裝失憶騙我的賬還沒算呢,搓衣板呢?”“搓衣板……沒有。”雲識連忙應她,又瞬間轉移話題:“但是特殊服務可以有。”“你可以懲罰我今晚服務你一晚。”“怎麽服務?”即使心裏想得再好,可陸斯微還是忍不住地中了她的套。不知是不是幻覺,女人的眼睛竟變得有神多了,長睫低垂著接近她,冰涼的指尖摸著她的臉頰,唇瓣在燈光下豐潤的,微微勾著唇,勾出一抹令人神魂顛倒的笑來,輕輕開口:“喝你的酒……”……第一百三十九章 “酒已經被我喝完了啊。”陸斯微看著她,覺得腦子裏更暈了,還覺得她在戲弄她,於是一雙手抵住了她的肩頭,想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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