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微皺起眉,惱她怎麽還不幫她擦,剛想轉身看看,腰卻忽然被女人扣住了,毛巾已不知去了哪裏,一雙冰涼纖細的手觸到她的皮膚上,涼得她一縮,接著又像毒蛇一樣緩緩箍緊,將她牢牢圈在手臂裏。她心中一跳,隱隱不安,手搭到女人手上,想把她扯開,可背上忽然就傳來了一道濕涼的觸感,嚇得她眼眶發熱,手反倒緊緊攥住了女人的手。大概是為了不遮掩住傷口,文胸排扣被她給解開了,陸斯微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蝴蝶骨上的擦傷被一道冰涼的柔軟觸碰到,些許疼痛的,像是女人在虔誠地親吻,卻又輕柔地探出舌尖,一道濕涼緩緩舐過傷口。她不敢動,隻是被涼得顫了顫,但那涼意也總比冰水擦在身上要好,隻是傷口火辣辣地疼,還伴隨著被舐上水意的冰涼,一種奇怪的感覺牽連著心髒,像被電過一樣,酥麻感躥上脊骨,讓心髒不自覺地狂跳起來。她可以推開的,可以臨時變卦,可腦子裏一片混亂,一邊想著艾簡連失憶之後真的變成傻子了,還是她的血對她誘惑太大,一邊又被這種傷口上傳來的細密疼痛感攥緊了心髒,那濕涼像在傷口上覆上了一層雪,又逐漸融化成雪水,緩緩淌過整個背部,使得皮膚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陸斯微調整著自己的唿吸,睫毛上沾染了些許濕意,微微弓起的腿閉得緊緊的,像是被冷的,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敏感。她甚至還咬緊了牙關,覺得屈辱的,覺得既然都已經貢獻到這個份上了,一定要折磨死艾簡連,不然都對不起自己的初吻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接觸。......而雲識,跪坐著伏在她背上,仿佛已經被濃鬱的血香味所徹底籠罩,唇色被血液染紅。她們血族通常都通過唾液來協助愈合傷口,她看不到女人的傷,可隨意舔過便能觸到一片凝固的血漬,舌尖將血漬融化,卷到唇中吞咽而下。女人的身形單薄的,蝴蝶骨仿佛薄薄一片,纖細的腰身盈盈不堪一握,整個背部被擦傷的皮膚逐漸隻剩下了漂亮的紅色,傷口周圍的血液被洗得幹幹淨淨。可這麽點血哪裏能滿足貪心的吸血鬼,她尋到血液最濃鬱的地方,大概是後頸連接肩前,有一條長長的傷痕,皮肉微微外翻。她隻能通過嗅覺小心翼翼地用唇觸碰到後頸處的傷口,隨即沿著傷口留下細細密密的吻,感受到這似乎是吸血鬼鋒利的指甲所留下的傷痕,伴隨著舌尖輕輕舐過傷口,大量鮮血被她卷到唇中。她沉浸在這一片甜美血液的海洋裏,鋒利的獠牙發癢,隻能輕輕磨過傷口周圍的皮膚,唇上沾滿血液,有時被她舔掉,醇厚甜蜜的口感充斥在味蕾上,溫熱的血液被吞入喉中,仿佛逐漸流遍了她的全身,讓她本冰冷的血液與軀體都沸騰起來,甚至隱隱能感覺到胸腔中的跳動。是幻覺嗎?她更加用力地吮吸著那道傷口,仿佛偏執地想要驗證什麽似的,劇烈的疼痛感讓陸斯微死死抓緊了她的手,本繃直的腰背瞬間塌了下去,整個身子都陷進了她的懷裏。女人長長的睫毛掃過她肩上的肌膚,疼痛感與那道細微的怪異感像藤蔓一樣爬滿心扉,讓她唿吸急促起來,開始掐住女人手背的肌膚,聲音微弱地反抗:“艾簡連...你要把我吃了是不是?好疼!”“我好心好意覺得你可憐給你血吃,你要恩將仇報是不是......”直至此時此刻,她才覺得自己玩大發了,瞧艾簡連那副樣子,分明就是已經走火入魔,搞不好等會真把她給吸幹了。她害怕的,卻忽然間又感受到尖牙滑過肌膚,嚇得她猛然一抖,可下一秒,女人卻托住了她的肩頸和腰,而後從後方繞到前方,唇瓣未離的,輕輕從後肩上滑到鎖骨上,觸碰在她頸下的傷口,又將她緩緩放倒在地板上。束縛住長發的橡皮不知什麽時候斷了,艾簡連那微微泛著金色的長卷發悉數傾散下來,落到她的胸前,微癢的,也讓她仿佛被籠罩在一股舒心的肥皂香味中。她輕輕嗅著這股味道,卻忽然反應過來,雙眼還泛著霧氣,伸手去推女人的肩頭,可卻反而緊緊被女人禁錮在懷中,她冰涼的舌尖輕輕舔到傷口周圍,又仿佛控製不住地去吮吸傷口裏的血液。陸斯微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種委屈,她最怕疼,就算是一點小傷往往也會一個人躲著偷偷哭,因為沒有人會因為那麽一點小傷真心地去關心她,她們覺得一點小傷而已,需要那麽嬌氣嗎?就像她的姐姐陸歐。所以後來即使再受再大的傷她也能忍耐著。可直至如今,在這昏暗的狹小空間裏,她麵對的是她最討厭的人,女人毫不掩飾自己的貪婪,仿佛已被天性所掌控,用力地去吸取她的血液。在這疼痛與血液慢慢被抽取出的怪異感覺下,陸斯微第一次允許自己將往日來所有的孤獨與委屈悉數抒發,眼淚霎時間從眼尾流出,落入發中。她憑著一腔不服輸的勁非要報名成為了一名血獵新人,陸歐從此再也沒聯係過她,曾經愛她的粉絲們也表示不理解,明明艾簡連死後,金獎唾手可得,可她卻放棄了一切。她們哪裏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她隻是希望陸歐能多關心她一點,或者交到一個對她真心的朋友,可以在煩惱時向她發牢騷,高興時一起分享,讓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就像陸歐和她的鐵三角一樣,艾簡連死去她和易群行是那麽得傷心。她以為危難時見人心所以會容易交到知心人,不像娛樂圈那個人人都是假麵的地方,陸歐不管她了,她也可以證明自己能活得很好,還是在她曾經千百次想逼她來到的地方。可真當來到血獵部,她才發現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樣,那些來到血獵部的人無一不是為了高額的雜種血族人頭獎來搏命的人,襯得她反倒像個來體察民情的大小姐。他們排斥她,嘲諷她。直到曆經千辛萬苦,她終於熬過了血獵新人期,迎來了第一次和吸血鬼的正麵交鋒。想證明自己,可實踐遠不如理論,她的身上跌跌撞撞弄得滿身都是擦傷,手臂和胸口被抓了好幾道抓痕,還幾度倒在吧台前的玻璃渣上,似乎五髒六腑都被撞亂了。周圍混亂的叫聲震耳欲聾,而她的隊友們隻是當她做一個純陰血的誘餌,一個花瓶。事實也確實如此,她無用至極,當誘餌都不夠看的,隻能拚命逃,狼狽至極,期望不要丟了性命。可是,她那麽怕死,有用嗎,這世上已經沒有誰會關心她是死還是活的不是嗎?也許崩潰隻在一瞬間,在陸斯微的腦海裏,她短短的一生造就了她別扭的性格,凡是認識她的人都會在背後抱怨她的喜怒無常和不按常理出牌。她真有那麽差嗎?所以以至於身邊再沒有了一個對她真心的人。直至再也壓抑不住的抽泣聲越來越大,她早已淚流滿麵,沒有再去推身上的女人,反而伸手去扯自己的皮帶。她很難受,身心俱疲,她需要去抒發。反正都要死了,反正也沒人喜歡她,做什麽都無所謂了。......【叮!反派黑化值+2目前98%】雲識則猛然驚醒,刹那間,吞入喉中的洶湧血液仿佛讓她真的有了一種心髒狂跳的感覺。她眼前漆黑一片,隻能盡力去掙脫由血液香味而編製的緊密牢籠。直到耳邊漸漸出現的喘息和抽泣聲將她完全驚醒。她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聽著女人一聲又一聲崩潰的哭聲,也不知經曆了什麽才會哭得這樣撕心裂肺。她最聽不得這樣的聲音了,尤其當這個罪魁禍首還是自己時,心中浮現了一股難得的負罪感。可當她停下來,女人卻又用手擰她的胳膊,還嚴厲地哭著罵她:“不許停!你不是要喝我的血嗎?你喝啊!今天給你喝個夠!”她儼然一個小瘋子,在她沒有反應時反而用手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腦袋,緊緊將她的腦袋抱在懷裏哭。雲識的臉就這樣靠在她的胸口上,貼在一團軟綿之間,甚至鼻尖近距離嗅到了一道還在滲著血的傷口,也讓她再次陷入了意亂之間。陸斯微仍舊在抽噎著,哭得很慘,甚至一邊哭一邊鬆開了一隻手。皺皺巴巴沾著血漬的軍裝褲被她褪到了腿彎,她眼睫上還沾著淚珠,微微啞的聲音抽噎著,忽然問她:“你會不會做情事?”“我好難受。”......第一百二十四章 陸斯微始終覺得很不對勁,渾身傷口疼痛的,微微發熱,可腦子裏一團漿糊般,像是因為受傷後受到了太多刺激而有些發燒了,皮膚灼熱的,剛才狂跳的心還沒平穩下來,身上唯一的布料卻微微濕了,粘在身上更使她格外難受。燒得越厲害,就越發覺得身上的‘大冰塊’太過吸引人。她甚至腦子裏一片混亂,嫌悶得慌,把那布料扯下了。雲識此時才頓覺大感不妙,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被本性控製時幹下的蠢事是多麽得荒唐。她們艾簡連家族自誕生以來的確是有迷惑人的能力,卻不是像那些講述吸血鬼的電視中說的,靠眼睛來迷幻,而是唾液。所以許多雜種血族會在酒吧尋找獵物,找到後誘引人與其接吻,她的許多先人們找繁衍後代的純血之人時也是用的這種伎倆。如果說之前她與陸斯微接吻時是她全權主導,是她吃她唇中的血,幾乎沒讓她有機會吃到自己的唾液,那麽剛剛,那具有迷幻性催發人性本能的液體覆在傷口上後到現在,才算是對她有了毀滅性的打擊。讓她無法麵對她。她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呢?這又和誘惑人把人吸幹的雜種吸血鬼有什麽兩樣,照樣是不能控製住自己本能的禽獸。可真當她沉浸在自責之中時,女人的情況已經越發嚴重了,她難受地閉著眼睛,唿出熱氣,一臉醉醺醺似的模樣,還抱著她的腦袋發脾氣。“你到底會不會!”“不會我教你。”“不許拒絕,我告訴你,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你個臭瞎子,今天不讓我如意了,我就不放過你!”她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哭腔,此時軟軟的語調反倒像個撒嬌發脾氣的小朋友,又像個喝醉酒撒潑的女人,十指順到她的頭發裏,抱著她的腦袋又哭訴起來:“艾簡連,你怎麽這麽壞,這麽煩!能不能做一件讓我開心點的事,你個討厭鬼!”雲識在心裏歎了口氣,隔著薄薄的衣衫,她能夠感覺到女人渾身越來越燙了,燒得越來越厲害一般。她隻能先抬頭,一片黑暗中,像在自說自話地朝著她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控製不住自己的,也不該忘乎所以地讓你陷入現在這副境地。”“你放心,我不會碰你,也絕對不碰你的血了,我現在就抱你去洗冷水澡,以後我會補償你的……”“艾簡連!你敢讓我碰到冷水試試!”隻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女人給罵了,女人被她氣得似乎氣都喘不勻了:“你是瘋了嗎?你想凍死我吧……”“我知道,現在這樣是我願意的,我學了血獵基本課程,知道不能被吸血鬼的外表迷惑,知道你們的唾液能夠讓別人迷上你們,知道是它讓我變成現在這樣的。”“可是我願意,我就想這樣,我想什麽都不想地快樂一晚上,不行嗎?”“如果你不願意,那麽除非我死,你這輩子別想好過了!”陸斯微一字一句,不光是在逼她,仿佛也是在逼自己,當然,在心底最深處,她也有偏執的私心。她的腦袋仿佛被燒糊塗了,但她無比清晰地知道,在這個誰也不知道的小房間裏,她和全世界都知道已經死去了的艾簡連在一起。那個陸歐和易群行最在乎的人。既然她們都不在乎她,沒有人關心在乎她,那她就要弄髒那個在她們心裏最純潔無暇的人,她們最關心的人,那個金字塔頂端不染一絲雜塵的人,這是她心裏最後的一絲叛逆,即使那個人也許根本就不會受她的威脅,根本不會同意,畢竟,這不是隨隨便便舔舔傷口的事情,而是和一個人類完完全全地親密。可她還是想縱著身上這股熱度隨心所欲,她不同意,她就自己來。陸斯微定定地盯著頭頂老舊的天花板,一雙鳳眼逶迤著漂亮的弧度,裏頭盛著瀲灩水光,一不小心,睫毛輕輕眨下,兩行清淚就順著眼角滑落,微薄的唇抿出委屈的弧度,輕輕抽噎地哭著,伸手往下。……雲識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反派竟然反倒極其清醒地在逼她做這件事。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她隻知道自己快瘋了,滿腦子混亂的,可懷裏的女人已經燒到不可思議,腿輕輕抬起搭到了她的腰上,勾緊了,仿佛不讓她離開。她嗚嗚咽咽地哭著,滾燙的手摸到她的臉上,又仿佛留戀她臉上的冰冷,還哽咽地喊她:“艾簡連......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說完這句,她又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往下移,似乎一意孤行的,再不給自己反悔的餘地。此時此刻,雲識心中仿佛顫了一下,接著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睛即使無神的,卻也柔和了起來。她想明白了,她此時一定是絕望且孤單的吧,那麽不妨陪她開心一迴也好。“都依你,別哭了……”所以她輕聲細語的,不知為什麽會這樣被她感染到情緒一般軟了心腸,一顆心仿佛也暖了許多,接著往上挪了些許,一手拖住她的背,用手臂將她攬到懷裏,緩緩閉上眼睛,往下吻去。憑著直覺,她似乎吻到了她的下頜。陸斯微盯著她,看她一臉認真吻自己的樣子,昏暗的燈光下唇瓣還帶著染血的嫣紅,眼尾弧度勾人,一張麗的臉上寫滿了誘惑。這一刻,不可否認的是,她心動了,因為她漂亮的皮囊,心髒越跳越快。她閉上眼睛,主動往下觸碰到了她的唇,甚至下意識探出舌尖輕輕舔到她的唇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