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菀被壓在桌上,雙手不由自主撐著身子重量。


    她額頭、鼻尖兒都被麵前男子輕輕抵住,“女君摸夠了麽?”


    男子隱忍低啞的聲音像是一把暗火,將她頃刻給燒著了,緋麵赤耳。


    “阿菀這是開始品味了?”溫子期欺身又壓了下去,將那嬌軀全壓在了桌上,動彈不得。


    “溫子期你...你不是被霧犽打傷了麽?”薑菀想掙紮,又怕牽動到了他剛包紮好的傷口。


    “憑那七尾狐的本事,還傷不到我。”


    薑菀疑惑眨了下眼。


    溫子期扯了唇角,一抹苦澀暈開,“剛在摘星閣,花蕪給了我一掌。我受重傷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


    “花蕪打傷了你?”薑菀更不信。


    連霧犽那般的修為都打不過溫子期,更何況如今隻剩下一尾的花花。


    舊事重提,她心裏又難受了不少。


    “花蕪隻打了我一掌,並未將我打傷。”溫子期一頓,瞧了眼自己被包紮過的傷口又有血水滲出,他逐字逐句,“這傷,是我自己下的手。”


    薑菀神色複雜盯著溫子期的腦袋。


    她想抱著晃晃,看看裏麵是不是進水了。


    “阿菀,我沒瘋,也沒病。”


    我隻是太過喜歡你...


    “花蕪打傷我,是為了幫我試探你的心意。”他聲音漸漸變得啞澀,聽得薑菀心裏有些酸意。


    薑菀用指腹蹭了蹭溫子期被包紮著的傷口,動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幫他撫平傷痛。


    薑菀問,“那為何又突然不試探了?”


    “我不願試探你,也不願欺騙自己。”溫子期撥弄開她耳畔有些淩亂的發絲,指尖帶著別在耳後,“阿菀,子期哥哥要承認曾經待南魘不好,待薑氏一族不好,待你更不好。溫氏與薑氏一直是宿敵,我曾以為如果沒有薑氏的出現,這南魘的天下該還會是我溫氏一族的。”


    “可我錯了,錯得有些離譜。即便沒有薑氏,更會有其他姓氏站出來,替南魘萬民做主,伸張正義。或許萬年前,甚至更早時溫氏就失去了民心,也揮霍盡了那個朝代的氣數。”


    “自私、貪婪、虛偽和殺戮。這是溫氏留給南魘萬民的八個字,也宣誓著南魘百姓曾對溫氏的統治抱有多少憤懣,怨懟。”


    一番話擲地,溫子期臉上的神色也漸漸變得輕鬆,“複國又如何,不複國又如何。既我是溫氏後人,是南魘昔日的舊主,自該希望這國度豐民物足,萬獸安樂。”


    “子期哥哥不求能得到阿菀原諒,隻希望...”他靜了話。


    希望什麽?


    薑菀抬頭瞧他。


    “希望阿菀能日後不要怕子期哥哥的妖身。”


    薑菀隨即反駁,“誰說我害怕你的妖身?本女君天不怕地不怕!”


    溫子期好笑瞧著她那緊緊夾起來的雪絨絨兔尾巴。


    嘴上說得義正言辭,卻遠不如身體誠實。


    “不怕?嗯?”他幻化蛇尾,蹭了下她小腿。


    溫子期笑意難忍,吻吻身下小姑娘的眉心眼角,捉住她的小手,有些道貌岸然道,“


    第二日,薑菀下朝又去了禦書房看奏章。


    自景鈺同霧犽出事兩天已過,整個妖獸界仍是風平浪靜,可也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危機感。


    ...


    摘星閣,溫子期在門外踱步。


    過有半柱香,搖著折扇的花蕪風姿翩翩從裏走出來,見他在外,不由輕笑,“溫相既然有事拜訪,為何不進來?”


    這話問得溫子期麵色驟沉,耳廓露出一些紅痕,“本相隻是路過,並非拜訪國師。”


    花蕪不動聲色搖著折扇。


    嘴硬。


    還別扭。


    “茶泡好了,春雪峭。”花蕪收起折扇讓開身子,“天也漸漸冷了,溫相不喝杯熱茶再迴寢宮麽?”


    溫子期淡淡頷首,勉為其難應了,“這般也好。”


    花蕪,“...”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仍是坐在昨日談事的那張桌上。


    “菀菀昨日脖頸上的紅痕是你折騰出來的吧?”花蕪給他倒了杯茶,開門見山,“我瞧她迴來後麵色輕鬆自在,該是你將一切都同她說了,包括把我也給出賣出去。”


    正要端茶去飲的溫子期一怔,“你算到了?”


    花蕪搖搖頭,“若從前我是能算到的,如今...不過猜測罷了。”


    “你猜到了我不會如你安排那般去試探阿菀?”


    “溫子期,我讓你去試探阿菀,又何嚐不是在試探你?”花蕪飲下一口茶,漫不經心,“若你昨日真按照我的法子用柔弱一麵去試探菀菀,那我定會用盡一切手段把你從菀菀身邊趕走的。情愛最是經不住試探,隻有真心交付,千百信任。”


    “故而,你料到了我不會欺騙菀菀?”


    “不錯。”花蕪輕笑,“事事都要算計的溫相,在菀菀麵前露出的坦誠相待最為可貴。”


    “不愧是摘星狐族。”溫子期又問,“國師為何要幫我?”


    “溫相太高看自己了。與其說我在幫你,不如說是在幫自己!”


    溫子期不明他意思。


    “在我窺出菀菀血脈有異,便知曉她這輩子是不會隻屬於我一人的。我護不住她,小景也護不住她,溫相一人自然也護不住。”


    花蕪端起茶盞如飲酒水,一口吞進,“溫子期,我也是自私的。我隻希望日後菀菀隻歸我三人,也隻能是我三人!”


    “化形丹何時才能給阿菀服用?過了這冬,便是要開春了...”


    “再等等吧。等景召那孩子早日步入渡劫期,菀菀化形也就又多了幾分勝算。”


    溫子期瞥他一眼,莫名其妙,“他不是早就到了渡劫期麽?”


    花蕪“啊”了一聲,無辜張張嘴,“他已是到了渡劫啊?”


    溫子期,“...”


    “到了就到了吧。那孩子慣會用賣慘惹菀菀同情,讓他多修煉幾日,省得先把菀菀騙去圓房。”


    眼下還不是融丹的好時候,景召多多修煉也不礙事兒。


    溫子期,“...”好狗。


    “國師大人,溫相——”侍從敲敲門進來,對著品茶的二人作揖施禮後,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拿出來呈給花蕪,“雪琊山傳來的...”


    花蕪同溫子期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堅定。


    如今,他們要守護南魘的山,南魘的河,南魘的數萬萬性命,還有她。


    ...


    “啟稟女君,蒼狼國率兵二十萬正朝我南魘大境壓來。”


    “西荒和東海結盟,大軍總三十五萬,也在朝我南魘邊塞襲來。”


    “還有...還有雪琊山!也不知何時囤積了三萬兵馬,各個驍勇善戰,狡猾陰毒。”


    短短三日,甚至連三日都不到,三國一山就勾結在了一起,千軍萬馬似要踏平南魘疆土。


    眼看這來勢洶洶,南魘朝堂之上也有了意見紛爭。


    以溫子期為首的一派主戰,以三朝老臣為首的一派主和。


    今日薑菀上早朝,早朝就已經炸開了鍋。


    人人氣惱,更人人自危。


    “女君,如今我南魘兵弱糧少,萬萬不是迎戰的好時機啊!”一元老大臣跪在階下,麵容失色慌張道,“求女君與其他三國一山主和,盡可能滿足他們的要求,換來自保。”


    又是一白發蒼蒼的女子下跪,“蒼狼、西荒和東海勾結在一起,我南魘怎能以一國之力力挽狂瀾?求女君主和,換我南魘萬民平安。”


    “求女君主和——”一大幫臣子撩袍跪在地上,麵龐和瞳孔都填滿了求生的欲望。


    這些人,都是南魘的老臣,更是曾經為薑氏一族流過血汗的中流砥柱。


    可如今,偏是這些人最先退縮了起來,就如驚弓之鳥,不堪一擊。


    “女君!微臣手中也有兵馬三十萬,微臣願帶兵出征,與那三國一山不死不休!”大將軍長厭氣惱瞪了眼跪在地上的老臣們,眼中盡是些鄙夷。


    “微臣願隨大將軍同往抗敵。”


    “臣也願——”


    “求女君主戰——”


    烏泱泱又是跪下去了一撥人。


    “夠了。”薑菀淡淡開口,側目朝著老臣們說道,“這一戰,必須要打!”


    “女君——”


    薑菀斷下那老臣的話,“三國一山勾結起來針對我南魘,他們並非是要我們服軟,而是真真實實想要我們南魘的國土,想欺我南魘兒郎,想奪我南魘珍寶。諸位大臣,今日我們服軟了,來日得到的便是更猛烈、殘酷的虐待和不平等條約。”


    “南魘的每一寸國土都是我們祖先用血肉換來的,被人威脅嚇唬一番就要把祖先血肉割讓出去,這事我薑菀做不住來。”


    一眾老臣麵龐上有了動容之色,可他們也舍不得自己如今的溫柔鄉,富貴窩。


    倘若戰敗了,那他們這些臣子便是俘虜,他們的金銀、爵位通通土崩瓦解。


    將老臣動搖的神色看在眼底的溫子期平靜道,“南魘在,諸位的錢財同家門宗耀才會在。南魘無,你我皆是這萬物塵埃中的一粒笑話。”


    這話不假。


    要是南魘沒了,他們如今的一切也全都沒了。


    隻是...


    有老臣倔強不甘問,“隻是他們到底要為何攻打我南魘啊?”


    為何?


    薑菀,“因朕是九幽寒兔的血脈,體藏神血,肉懷寶丹,怎能惹人不羨?”


    九幽寒兔?


    殿上落下一道道抽氣聲。


    他們是南魘臣子,皆知曉九幽寒兔血脈那是何等尊貴。


    放眼如今八荒九州,恐怕這是神血最為精純的一隻妖獸了...


    諸臣這下全明白了。


    因為他們南魘的女君身懷神血,便被那三國一山惦記。這一場仗,不管如何對方都是要打的。


    他們不敢任由一個神血女君存活,哪怕這女君是隻殘獸也不行。


    放任生長,便是對他們有了威脅。


    與其日日提心吊膽,不如主動出擊,將他們女君扼殺在殘獸搖籃之中。


    “雖朕仍是殘獸,但朕也同諸位大臣立下契約。”薑菀站起身,聲堅如石,“隻要本君活著一日,就絕不讓他國鐵騎踏上我南魘一寸疆土。”


    她又道,“這一場仗,朕會禦駕親征!”


    ...


    要打仗了。


    這些日不管是南魘都城,還是南魘皇宮都有些人心惶惶的。


    入了夜,地牢之中更顯森冷淒涼。


    亂糟糟的草席之上,躺著一渾身蜷縮起來的七尾狐。


    霧犽死死咬住牙,可體內的蛇毒就如一把把橫衝直撞的刀子,讓他鑽心難忍,疼得滿地求饒打滾,還吐出好幾口血水來。


    不知何時,他麵前多了雙男子玉紋墨靴。


    霧犽喉嚨裏湧出“咿呀”聲,卻拚湊不出完整的話音來。


    他的舌頭被人早早割去了。


    “白日蛇咬,夜裏蛇毒。”溫子期輕聲一笑,帶了些隨意懶散,“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能到了頭。”


    霧犽朝他呲起牙,眼中盡是示威同挑釁。


    溫子期拂袖一揮,將霧犽被割去的舌頭還給了他,“本相有事找你談。”


    “找本尊談?”霧犽大笑,“怕是我摘星一族有了動作,你想要我替你辦事吧?”


    “不錯。”


    “溫子期你休想!我對摘星一族忠心耿耿,絕不會背叛我的族人!”


    溫子期挑眉,“是麽?”


    他手指在霧犽麵前輕動,轉而地上多了一條雪狐狐尾。


    這是?


    霧犽急爬過去,將東西捧起來看。


    這是他兒子的狐尾!


    “這東西你該是認識的。”


    “溫子期,有本事就全衝我來!來啊,我將我七條尾巴全砍了給你,你莫要傷我孩兒性命!”


    “本相本就未曾害過那雪狐。”溫子期負手,漠然又道,“在你失蹤後,摘星一族便將你那不爭氣的兒子賞給了蒼狼七公主為玩物。”


    霧犽大怒,“本尊不信!”


    “不信?不然你以為蒼狼皇族為何會敢對南魘發兵?又如何信了摘星一族說南魘女君身懷九幽寒兔血脈之事?”


    “既是為了利益結盟,那自然也要有利益的犧牲品。不巧,令公子就被選中了成了這利益的犧牲品,進了蒼狼國喜怒無常、冷虐暴戾的七公主府邸。這尾巴,便是那七公主砍下的。”


    霧犽顫抖著將那斷尾抱在懷中。


    他不怕死的,他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兒子。


    他用盡一切效忠的摘星狐族,到最後...才是活生生要了他命的人。


    “你...你要我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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