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倒是無所謂,若是對溯洄的情感玩弄失敗,那麽它這個披著廚神係統皮的磨礪係統,可算是任務失敗了。 係統不由有些著急。 【溯洄現在對你的好感度是0,假如宿主不努力挽迴,你的最終任務就算失敗了。】 嘖。 蘇明繡本來有自己的安排,打算一步一步引導溯洄明白她究竟想要什麽。如果最終也隻是想找一個合適的生蛋對象,她自然成全。 但如果溯洄要的是別的,蘇明繡會好好教導她如何誠懇表達。 現在被係統這麽一攪和,她心中生出幾分不爽快。 也許是她沉默得太久,溯洄碧藍色的眼睛原本明亮地寫滿了期待。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那些光芒漸漸熄滅,像是閃亮的海變得憂鬱。 她沉默地轉身離開。 蘇明繡聽見身後遠去的腳步聲,將手從行李箱的一個禮物盒上挪開,那是她剛才買迴來的禮物之一,裏麵是一對糖果形的耳釘。 ——正是送給溯洄的禮物。 - 安妮她們很快收到了蘇明繡的迴禮。 其實昨天公演之夜的那些憂傷早就被滿足的睡眠治愈。所以她的這份禮物對她們而言是意外驚喜。 安妮收到的是一個新品牌的按摩儀,是蘇明繡特意根據她身上的那些暗傷選定的,試用了好多款式才敲定。 而泡桐的,則是一串可愛的黃金粽子掛件,可以當背包拉鏈的裝飾。而且是大品牌和她家鄉旅遊業合作的聯名限量款。 交換完禮物,她們這幾個s的學員收到節目組的通知集合,配合那檔旅行節目的錄製。 其實這款旅行節目的錄製工作並不複雜,隻要她們配合原本的節目主嘉賓,在這艘遊輪上通過工作賺取三天的生活費。 但原本以為可以擁有一場奢華又愉快旅行的安妮她們還是免不了發出哀歎。 早該知道的,這世上根本沒有讓人快樂又放鬆的工作。 幾人很快收拾好心情,按照台本的要求換上了隱匿身份的的服務員裝扮。 黑白雙色的貼身製服裙,側麵有係帶的蝴蝶結,蘇明繡換好衣服出來之後,正好碰上外麵的溯洄。 她們倆的氣質實在太突出,以至於這樣的裝扮穿在身上,讓人恍然以為是什麽大品牌的複古高定,廉價的布料..也變得高檔起來。 溯洄並不知人類社會那些所謂的製服y審美,隻是看著穿這樣一身的蘇明繡,她隱約覺得心中生出幾分莫名的燥熱。 就連變成魚尾時、被玩弄過的地方,也隱約要淌出什麽來,使得她不由自主攏了攏筆直的雙腿。 她的目光逐漸困惑,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麽反應,明明蘇明繡這樣穿好看極了。 溯洄並不知自己的眼神有多露骨,不知何為收斂的鮫人就這樣大咧咧的用視線將人從頭到腳掃過一遍,看蘇明繡領口的蝴蝶結,腰身繃直的布料,裙擺下的雙腿…… 然後又從下而上地看迴來。 直到看見對方尾指上一枚戒指。 是泡桐曾經送的禮物。 那一刹那,溯洄身體裏怎麽都散不去的熱意陡然變得冰冷,像是不小心從熱帶遊到了堅冰融化的北冰洋,浮出水麵時被破碎的浮冰貼著環繞。 溯洄挪開了目光。 原本被她過分灼熱的視線打量,正準備出聲的蘇明繡:“……” 算了。 她想,看就看吧,反正被魚看兩眼也不會少塊肉。 兩人氣氛莫名,直到安妮她們換著同樣的裝扮過來集合,她們有說有笑地朝外麵走去,溯洄本來隻是跟在後麵,後來便離得越來越遠。 即便是有幸參加這當紅綜藝的錄製,以她們幾個的咖位也占不了多少戲份,等到節目組剪輯過後,這一期兩個多小時的鏡頭裏,她們也就占十多分鍾。 所幸她們很有自知之明,早知道圈裏這諸多的規則,知道能跟業內大佬們同框,就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 值得一提的是,溯洄因為太過沉默,每次在鏡頭裏都像是精致的洋娃娃背景,也不知道等節目正式播出,她能不能有一句台詞。 因為這個,晚上迴房間的時候,蘇明繡盯著溯洄看了很久。 她意識到即便這鮫人變幻的模樣與人類再像,也終究難以適應人類社會這千變萬化的規則。 哪怕她能唱能跳,格外優秀,但在需要用性格和人設討喜的綜藝裏……也是有短板的。 看著看著,她又忍不住思索起來—— 明知這條魚這麽笨,自己又是在計較什麽呢? 想到這裏,蘇明繡突然出聲喚她,“溯洄。” 正在另一張床上躺著、閉目養神的銀發鮫人睜開眼睛,漂亮的麵龐朝這邊稍側過來,矜貴的氣質自然而然流露。 “你還想要禮物嗎?” 她聽見蘇明繡如此問道。 女人格外誠懇的話,落到了她耳中,讓她的睫毛微微一顫。 其實溯洄想問,她是不是沒有從那幾個人身上得到想要的,所以才又想起了自己? 但現在才想到又有什麽用?溯洄有些生氣地想,要是換作其他鮫人這麽對她,讓她知道自己隻是另一條魚的備胎,她才不會答應跟這條魚在一起呢! 溯洄知道自己應該拒絕的。 她不想當最後才被人想起的那一個。 ..她也不想要蘇明繡那滿箱子的、被其他人挑剩了才輪到自己的禮物。 於是她憤憤出口說:“要!” - 將那對糖果型的耳釘禮物盒掏出來的時候,蘇明繡下意識看向溯洄的耳朵。 先前掉進海裏的時候,她已經知道鮫人各種漂亮的耳飾都隻是那透明的長鰭變幻。 故而此刻送禮之前,她保守地問了一句:“你有耳洞嗎?” 如果沒有,她其實還有另一樣作為替換的禮物。 但鮫人一言不發地看向她盒子裏的那對糖果耳釘,隨後抬手取出其中一枚。 彼時耳朵上幻化出的漂亮黑蓮消失不見。而她抬手將這耳釘尖銳的那頭,摁進了雪白的耳垂裏—— 有一滴血珠順著她的耳朵滲出。 蘇明繡完全被她的行為震住了,根本沒來得及阻止。 就在對方抬手想來取盒子裏剩下那枚耳釘的時候,她條件反射地將盒子蓋上,把手往後縮。 溯洄抬眸對上她的視線,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隻是冷靜的問她:“你是又反悔了,不想送了嗎?” 當然不是。 蘇明繡還沒來得及這麽說,就看見溯洄頭頂那象征好感度的數字開始墜崖: 從0…… 跳成了-10。 蘇明繡:“……” 蘇明繡:“?” 這玩意兒,還能變成負的嗎? 不過,明明答應接受她的禮物,這條笨魚究竟在想什麽,才能搞出這種程度的數值變化? 於是她神情莫名半晌,還是忍不住問:“你是不喜歡這禮物嗎?” 如果不喜歡,換了便是。 溯洄:“喜歡啊。” 本來也是她說的想要禮物,現在蘇明繡送了,自己應該高興才對。溯洄如此勸慰自己。 可她發現此刻的心情比上次吃到那一串已經冷掉的炸蝦還要差。 大約是因為,那時她知道那串蝦蝦就是給她的。而現在,這對耳釘,她卻不知是誰曾經見過、以至沒送出的禮物。 擁有廣闊大海,海中所有品類皆由她挑剔的鮫族小公主,現在到了陸地上,才發現原來求偶、下蛋會遇到這麽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蘇明繡還是按住了她要來取另一隻耳釘的手,認真與她說道:“耳釘隻是我們日常生活的配飾,可以隨著心情更換,你不用弄傷自己佩戴它——” “可我不想換。”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溯洄目光發直地看著麵前這個女人,冰藍色的眼睛像琉璃,映照著對方昳麗的容顏。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將視線從這個人身上挪開過,哪怕對方拒絕為她生蛋。 溯洄想,可她還是想選蘇明繡,這該怎麽辦? 至今為止所有的不愉快都有了答案。原來從頭到尾她都還是想占有這個人。所以那些競爭對手,她從未看順眼過。 可是…… 蘇明繡的選擇,並不是隻有她。 人類總是花心的、善變、狡猾的,連這些亮晶晶的漂亮東西,也不知道能在他們的喜好裏停留多久,今天換這個明天換那個…… 溯洄想,蘇明繡對她們,是不是也像換耳釘一樣,隨心情而變呢? 房間裏又沉默了下來。 蘇明繡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將另一枚耳釘取走,以同樣的方法佩戴上耳垂。 - 次日清早。 蘇明繡是被脖頸處奇怪的感覺膈醒的。 還沒睜開眼睛的時候,指尖就已經率先抬起,觸摸到了脖頸肌膚前一層冰冷、細硬、表麵不太齊整的東西。 她從床上坐起來,走進船艙有些窄小的浴室裏,從鑲嵌的鏡子上見到脖頸上多出的配件—— 是……一串細紅珊瑚枝環成的頸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