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就走。 廚房裏的人都被她這利落勁兒影響,誰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她走出兩步,腳踝上的白紗不知什麽原因鬆開,寶石落地發出清脆聲響,白紗便也跟著飄飄忽忽地墜落。 那明晃晃的牙印,便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應可兒慢慢睜大了眼睛,震驚到失去語言能力。 偏偏露出這痕跡的人,俯身想撿起這白紗,卻不知怎麽脫力坐在地上,目光弱弱地望向蘇明繡,渾身上下的可憐勁裏透出兩個字: 要抱。 旁觀的應可兒:“……!” 艸! 哪來的綠茶?第18章 即將被拋棄的未來影後(18) 眼見餘映嵐從初見時冷若冰霜轉變到現在坐在冰涼的地上,渾身散發著“我好柔弱”的氣息,應可兒目瞪口呆、恍恍惚惚地想: 這就是影後的實力嗎? “當”一聲輕響。 旁邊的蘇明繡已經將湯碗放到灶台上,朝著突然間跌坐在地的人快步而去,與應可兒擦身而過時,甚至帶起了一陣微風。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蘇明繡走過去,俯身將餘映嵐打橫抱起,走到沙發邊放下,在此過程中,蘇明繡噙在唇角的弧度就沒落下來過。 ——甚至還饒有興致地配合著餘映嵐,柔聲問道:“哪裏不舒服嗎?” 餘映嵐幽幽眨了眨眼睛,雙手仍環在她的脖頸間,越過她的身側,見到目光還停留在這邊的應可兒,本打算偃旗息鼓,這會兒眼眸微微一動,舌尖舐過熟紅唇瓣,輕聲道:“嘴唇有點兒……” 蘇明繡湊近稍許,心知自己一旦放縱,便會不知輕重。若是由著她自己的性子來,餘映嵐這幾天都不要想出臥室門,故而隻淺嚐輒止就停下。 但就算這樣,她仍有一絲顧慮,怕自己傷到對方。所以此刻相當認真地靠近,目光鎖在這飽滿、仍餘著蹂-躪痕跡的雙唇上,努力撇去腦海中有關這美色的畫景,低聲問:“怎麽?” 唿吸交錯的刹那—— 餘映嵐交疊在她頸後的雙手,驀地將她脖頸下壓,甚至主動揚起頭顱,迎上她的雙唇。 蘇明繡眼中難得現出一刹錯愕,但很快又漫開成笑意,正想收下她的投懷送抱,餘映嵐就已經主動撤開了距離,食指抹過自己唇畔,自說自話地宣布:“現在好多了。” 說完,她不經意地朝遠處的廚房看去。 應可兒先前應接不暇,沒來得及避開這少兒不宜的畫麵,而今就正好對上她的視線,清楚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滿含得意的味道。 是明晃晃的炫耀。 應可兒:拳頭硬了.jpg 她把後槽牙咬得咯吱響,正想迴餘映嵐一個“你別得意”的警告眼神,誰知宣布完主權的餘映嵐不再往她這兒多看一眼,反而對麵前的蘇明繡柔弱道:“抱歉,不小心把你送我的禮物落下了。” 蘇明繡對她和應可兒這番暗潮湧動自然察覺得清清楚楚。但想到之前差點將自己淹沒的醋壇,便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給餘映嵐繼續搭戲台。 她二話不說地轉過身,將之前鬆垮落地的那條白紗重新撿起,捉起對方的腳腕,再係的時候,故意先將那飾帶勒緊,意有所指地抬眸對沙發上的人開口:“下次,可不要再丟了。” 餘映嵐被她暗含警告的目光弄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將腳縮了縮,甚至連本來搭在沙發上的手指指尖都跟著發麻,刹那間仿佛迴到了先前臥室裏那曖昧糾纏的情境中。 她艱澀地吞咽了一下,被燙到似的轉開了眼神,隨後又覺得不該這樣氣勢虛弱,先前隻是她一時不察、才叫蘇明繡趁人之危奪得主動,現在兩人的處境不比往日,她沒什麽好怕的——如此想著,餘映嵐重新轉迴視線,故作平靜地應:“知道了。” 蘇明繡確定她明白自己的意思,才低下頭去,仔細替她重新將這飾帶係好。 繁複雪白的蕾絲花邊整整齊齊地在那細腕上,被打磨成淚滴妝的藍寶石於正中央垂下,最閃耀的那顆恰好落在腳踝上,隨她動作間,寶石折射出的光細碎而溫柔,像坐在礁石上戲水的鮫人,鱗片閃耀。 應可兒實在看不下去她們倆之間這氣氛,好似偌大廳堂,目光沒有能放置之處,見蘇明繡現在被餘映嵐迷得神魂顛倒,幹脆眼不見為淨,哼了一聲,上樓鑽進自己臥室,抱著平板搜索發帖: #家裏來了條特別漂亮、特別會爭寵的狐狸,該怎麽把她攆走,挺急的# - 等應可兒一走,餘映嵐就恢複正常模樣,腰不酸、腿不疼,正兒八經地坐在餐桌旁喝湯,但目光卻不再往蘇明繡那裏去。 蘇明繡不知她又在想什麽,放下湯勺後,拿餐巾擦過嘴,輕笑著出聲:“我還以為你不會喝這雞湯。” 坐在對麵的女人動作一頓,看見自己跟前幾乎快空的湯碗,很是淡定地接話:“我來找您討債,她是您的人,自然也可以替您給我還債。” 簡言之,既然這雞湯出自應可兒那邊,她當然也可以喝。 蘇明繡已經吃完,卻不急著從餐桌旁離開。反而單手托著下頜,笑意盎然地凝視著她,“敢問我欠的是什麽債?” 餘映嵐隻瞅她一眼,卻不迴答。 但答案都寫在了臉上:明知故問。 蘇明繡低低地笑出聲,末了又拿出認真請教的態度,“那我再問問,這債多久能還清呢?” 自然是永遠。 餘映嵐眼神冷下來,朱唇才啟,渾身卻一僵:“!” 原因無他,本來兩個身高腿長的成年人坐在長桌兩側就得規規矩矩。 否則便是膝蓋碰膝蓋,而今在她看來一貫很講餐桌禮儀的蘇明繡竟然…… 竟然在桌下做出這種事! 麻癢感順著腳背、小腿一路向上,如一條頑皮細蛇遊過此地,攀著她的身軀,涼意漸漸染上熱度,令她坐立難安,臉上尚且能壓住情緒,衣領附近的脖頸已是通紅一片。 情緒過盛,眼眶附近薄薄的肌膚又成了緋紅,餘映嵐忍不住瞪她,蘇明繡頜尖壓在手背上,明明模樣豔麗,偏要露出無辜的模樣來,甚至相當理直氣壯:“這債務想來應該很難還清,我以為你會希望我抓緊時間。” “再說,你好像很不喜歡小應,既然如此,隻要我們把餐廳和客廳占了,這小孩兒不就隻能在樓上房間裏待著了?” 餘映嵐頭一次聽人將那種事情形容得如此清新脫俗。 但讓她在這樣寬敞、隨時可能有人來的空間裏做那種事,是絕不可能的。 她固執地不肯轉開目光,不願後退半步,在蘇明繡略帶調侃的注視下,餘映嵐倏然應道:“好啊。” 她說:“隻不過您上午的還債方式我不喜歡——” “我要按我的方法來。” 視線相對間,溫度升高到幾乎要綻出劈啪火花。不一會兒,竟是蘇明繡先退讓一步,主動從桌旁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俯身而來,坐到她的腿上,低頭湊近她的麵龐。 餘映嵐的僵硬從剛才到現在就沒有消失過。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蘇明繡,不知她竟能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一時間連迴抱對方都忘了,隻愣愣地感覺她的細吻沿著自己的側臉,輾轉到耳邊。 格外惑人的聲音輕柔落在餘映嵐的耳邊: “如果你喜歡這樣,我倒是沒有意見。” 溫香軟玉在懷,自她們在餐廳落座後,應可兒帶來的傭人就識趣地退下了,而今目之所及的空間內,隻有她們兩人的存在。 方才還堅定拒絕的念頭,如今隻是換了個條件,便瘋狂如春日原上的野草,在野火燎原的燥熱裏,仍要放肆生長。 餘映嵐不知不覺間,以恨不能將蘇明繡揉進自己骨血裏的力道,將人抱得極緊,聲音沙啞,仿佛帶了鼻音,像激動過度、又像馬上要哭出來,偏情緒又是冷厲的:“繼續。” 蘇明繡肩膀不住地顫抖,是被她的反應逗得再次笑出聲來。 起初餘映嵐還以為她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今話趕話到這個地步要反悔,等覷見對方彎彎的唇角,不由湧起一陣惱怒。 於是卡在對方腰間的力道不由更緊幾分。 蘇明繡畢竟也不是鐵打的,被她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抱法壓得肋骨疼,屈指彈了下她微紅的耳垂,語氣卻似哄三歲小孩兒:“好,這就繼續。” “不過麽……”坐在餘映嵐懷裏的人抬手替她將一縷落在臉側的碎發挽到耳後,壓低了聲音再度開口。 餘映嵐明知她多半又要捉弄自己,卻還是控製不住地將心神注意力都挪到她身上,打定主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讓她逃,於是很淡然地問:“不過什麽?” 蘇明繡坐直身子,側過頭去,餘映嵐順著她的目光往後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因為太過注意懷裏人,完全忽略了外界變化。 隻見玄關與客廳交集處,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提著醫療箱,正背對著她們倆,假裝在認真研究牆上掛著的國畫。 蘇明繡的後半句悠悠落下,其間笑音難以掩藏:“不過你好像請了客人來。” “要是你不介意有外人在——” 她故意把聲音拖得很長,給足了餘映嵐思考的空間。 這下餘映嵐哪裏還能不清楚她的心思?這女人分明早察覺到了旁人的動靜,卻還要故意來逗她,挑得她心頭火起,再看她不得不忍下的模樣。 一如曾經,惡劣不堪。 餘映嵐黑著臉將她從懷裏推了出去,蘇明繡早有準備,站穩之後,悠閑地理了理身上的衣物,知道逗她不能逗得太過,當下主動轉身離開:“你們聊。” 才走出幾步,後麵就傳來一道壓抑的命令:“站住。” 蘇明繡揚了下眉頭,似笑非笑地側過身,抱著手臂同仍坐在餐桌旁的餘映嵐對視,好像在認真觀察這小姑娘這段時間都吃的什麽,膽兒居然肥到這種地步,都敢對她用命令語氣了。 但思緒一轉,蘇明繡又想起來,這都是自己養出來的,遂又覺得還不錯,甚至比以前更牽動她的心神。 餘映嵐看向客廳裏那道身影,而後視線轉迴蘇明繡這裏:“這位醫生是我為您請來的。” 她努力壓下自己剛被蘇明繡戲耍的不悅,語氣冷硬地說:“給您檢查一下身體——” “擁有健康的體魄,才能更長久地給我還債。” 分明是關懷的話,偏讓她說得像是資本家剝削勞動人民一般,聽得不遠處的醫生都忍不住摸摸鼻子,心道你們有錢人表達愛情的方式都這麽特別嗎? 聽見她的話,蘇明繡難得沉默。 那行黑色的、如同打印一般時刻黑字和倒計時還在她的視線範圍內,而今剩餘天數變成了“89”。 她很輕地出聲拒絕:“不用。” 餘映嵐迴想起她今天龍精虎猛的狀態,加上方才在餐桌上胃口也十分正常,也沒有出現咳血時伴隨的咳嗽與肺部不適,便說道:“那就算了。” 但她沒有讓醫生離開,而是在附近幫醫生租了一套房產,又許以豐富的報酬將人留下,以便之後別墅再出現類似的突發情況,短期內找不到人。 - 因為被蘇明繡的戲弄惹得惱羞成怒,當晚餘映嵐並未去她的臥室。 及至次日。 應可兒因為節目的要求,不得不訂當天的車票迴到封閉宿舍。所以想抓緊時間跟蘇明繡相處,誰知總是被餘映嵐這朵茶香四溢的黑蓮給打擾。 譬如眼下。 應可兒知道蘇明繡的喜好都是傳統文化類,便特意讓從家裏長輩的儲藏裏掰下小半上年份的普洱,想讓蘇明繡嚐嚐喜不喜歡。 因為以前對衝茶、泡茶並不了解,所以應可兒學得有些笨手笨腳。但也努力把味道最好的那一道倒到小茶杯裏,才剛端到蘇明繡麵前放下,就被旁邊伸過來的手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