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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處帳篷裏,肖恩細細打量著那名被綁在椅子上的男子,而後者也沒有移開目光,或是大吵大鬧,同樣平靜地注視著他。


    這種沉默並不像是一種會出現在告密者身上的神情,還在舊王都時,肖恩就見過許多出賣和背叛,盡管敵人的叛亂對自己來說隻有好處,可那種貪婪、讒諂、急不可耐的醜態,並不會因為一點好處而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這讓親衛心裏不禁升起了些好奇。


    對視了好一陣子,他才打破沉默道,“名字?”


    “喬。”那名男子迴道,“你就是這裏的指揮官嗎?我說的「這裏」不是指荊棘鎮或哪裏的領主,而是灰堡部隊的負責人。”


    “那很重要嗎?”


    “如果不是,我什麽也不會說,因為……說了也沒有意義。”


    有點意思。


    肖恩稍稍前傾身子,“我是灰堡之王羅蘭.溫布頓陛下的侍衛長,也是灰堡勘探隊的隊長,你可以叫我肖恩。既然已經見到了想要見的人,那麽你接下來可以說說寶物的下落了?”


    “如果你們千裏迢迢來到籠山是為了詛咒神廟,那麽想要找的一定是祭典魔方,”喬直言道,“而這樣東西,現在就在大公島伯爵洛倫佐手中!”


    肖恩不免感到有些意外,他原以為對方先談條件,然後再拐彎抹角的給出一部分線索,至於是真是假,還得花時間去驗證,沒想到對方直接交了底。“你見過……那東西?”


    “沒有,不過對於教會來說,這並不是什麽秘密,”喬簡單將教會掠奪狼心一事講述了一遍,“當時為了表功,負責此任務的洛倫佐在報告中將這件寶物大肆渲染了一番,不少高層都知道此事,隻是後來並沒有引起赫爾梅斯聖城的重視。”


    “原來如此,寶物在百年間流入狼心,之後被教會偶獲,這倒是一個說得通的情報。”肖恩摸了摸下巴,“不過為什麽要專門來告訴我?如果是把消息賣給其他領主,並不能說沒有意義吧?”


    喬深吸了口氣,“大人,你聽說過……神罰軍麽?”


    “當然,教會引以為豪的秘密軍隊,”肖恩露出一抹嘲弄,“可惜在寒風嶺一戰中,還是被陛下的第一軍打得潰不成軍。”


    “如此就好,”然而對方並沒有顯示出任何不忿之色,“接下來便好說明了。洛倫佐手中擁有神罰軍,除了灰堡之王外,沒有人敢打大公島的主意。”


    “哦?”親衛挑眉道,“我還以為這些人形野獸都死在了寒風嶺的彈坑裏,他有多少神罰武士?”


    “十……不,五人左右吧,”喬猶豫了下,“總之不會太多。”


    “如果想要攻進城堡,五人也是一個不小的威脅了。”肖恩笑了笑,不置可否道,“那麽你希望從我這兒得到什麽?或者說,這條情報的出價是多少?”


    “不,我隻希望能夠活下來,”喬壓低聲音道,“教會根本已不再是灰堡的對手,但那些流亡者仍不死心,洛倫佐還在打你們的注意,他的人很可能已經混入了荊棘鎮,我可不想被他們拖下水。如果……”他停頓片刻,“如果這些消息能用得上的話,灰堡之王應該會赦免我無罪吧?”


    真是為了活命才這樣做麽?


    肖恩雙手撐在桌上,用手抵住下巴——這也是羅蘭陛下在質詢問題時常擺出的動作。盡管他沒有夜鶯大人那種神乎其神的能力,可有時候並不需要魔力才能辨別真偽。


    至少在這名自稱喬的男子身上,他沒有感到一絲想要活下去的執念。特別是之前對視時,那雙眼中的漠然倒更是做出了某種決定的決絕。


    或許連對方都沒有意識到,這是心存死誌之人才會有的眼神。


    “就隻有這個要求?”


    “是……是的。”


    “那麽我會安排人送你去無冬。”


    “誒?”喬聽出了不對勁,“為什麽要去無冬城?”


    肖恩站起身來,“我沒有赦免你的權力,也不能把迷途知返者棄之不顧,所以送去無冬城是最穩妥的選擇。放心吧,陛下的仁慈和公正早已傳遍灰堡,女巫聯盟也有方法確定消息的可信度。如果你沒有說謊,必然會得到合理的裁決,赦免無罪不過是基本的待遇,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大筆賞賜呢。”


    “大、大人……那寶物……”喬也想要站起來,卻被繩索固定在椅子上,絲毫動彈不得。


    “如果真在洛倫佐伯爵手中,那麽早晚會是陛下的,何況寶物跟你並沒有什麽關係吧?”肖恩攤手道,“沒什麽好擔心的,路途雖然有些遙遠,並且在消息未確認前,你的行動也會受到些限製,但這一切最終都會得到報償,你也再也不用擔心教會的威脅了。”他望向士兵,“帶他下去。”


    “不,大人,等等……”喬的神色變了,那種漠然瞬間被打破,取而代之的竟是恐慌和無助。他強行蹬起雙腿,接著一頭栽倒在地,“求求你,不要送我去無冬!”


    那聲音中蘊含著一股難以想象的哀慟,仿佛之前的表現都是偽裝一般。如此絕望的情緒就連肖恩也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明明連死都不害怕,卻還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實在是件讓人難以理解的事。


    “為什麽?”他迴過身,“還是說,你的要求並不隻是如此?”


    “求你救救她——救救法琳娜,求你了!”喬啃著地上的泥土,撕心裂肺地喊道,“沒有時間了,她……她沒有時間了啊……”


    到最後,男子已經泣不成聲。


    這大概就是真話了……肖恩暗想。


    他走到顫抖不已的喬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法琳娜又是誰,為什麽會沒有時間……我想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


    等到對方逐漸冷靜下來,聽完事情的全部經過,肖恩總算了解了到底是怎麽迴事。


    一切的源頭居然跟愛情有關。


    對方才是真正的教會流亡者,而曾經的主教現在則成了他們的敵人,走投無路之下,喬找上教會曾經的死敵——灰堡第一軍也不那麽奇怪了,叛徒永遠比外敵更可恨。同時他也明白了對方心存死誌的原因:喬並沒有想過能永遠瞞過第一軍,或許在他眼裏,與其將自己和法琳娜送上絞刑架,也比遭受洛倫佐的折磨要好。


    這件事若慢慢放出消息,幾個月後說不定也能達到效果,但時間上的緊迫讓他選擇了親身赴險——就算洛倫佐為了尋得聖典,不會故意將法琳娜折磨致死,但人身體的承受和恢複能力都存在極限,拖上半年再引起灰堡的行動的話,隻怕為時已晚。


    本來教會雙方的矛盾和肖恩毫無關係,但有了愛情,情報便有了可靠性。


    接下來隻要再找到洛倫佐伯爵派來的眼線,一切便可確定下來。


    “我知道了,等抓到那些人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陛下的。”肖恩緩緩說道,“——用飛行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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