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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洛西伯爵!該死的叛徒,他怎麽敢——!”在城堡頂層觀看戰局的安佩因暴跳如雷道,“我要殺了他,還有他的兒子!大臣,我的大臣在哪?”


    “陛下,科隆大人之前說要去……處理點事情,”過了好一會兒,親衛長才猶豫著迴道,“不過我覺得,他可能不會迴來了。。。”


    “你說什麽?”晨曦之主猛地轉過身,喘著粗氣望著後者。


    “您當時同意了的,”親衛長硬著頭皮道,“除了科隆大人外,還有懷蘭特大人和金沙漏尼爾——陛下,現在這裏隻有我了。”


    直到這時,安佩因才注意到,偌大的廳堂中隻剩下親衛長與幾名孤零零的仆從。


    他一瞬間便明白了那句“可能不會迴來了”的意思。


    “又是叛徒!”晨曦之主咬牙切齒地將權杖砸向地麵,“一個兩個不夠,還要有三個四個……我的事業就是毀在了這群叛徒手上!”


    他們的離開的確經過了自己的同意,但用的都是什麽理由?一個說要去檢查石牆的防務,一個說要去內院督促侍女們的備戰工作,這原本也是他們的職責,現在看來卻根本是避險之辭!


    難道在敵人還未發起進攻前,他的大臣就已經做好了逃離的準備?


    “陛下,那些懦夫遲早會遭報應的,不過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撤離此地!”親衛長上前勸道,“那些傭兵拖延不了多久時間,就算是近衛隊,也隻能抵擋住敵人半個時辰左右,再晚就來不及了!”


    “不,我要親眼看到背叛者付出代價!”安佩因一把推開對方,“去地下牢房,把奧托.洛西的頭給我帶上來!”


    “可是……”


    “這是國王的命令!”他聲嘶力竭道。


    “遵命,陛下。”親衛長隻得退後一步,躬身應道。


    唯一的手下離開後,安佩因隻感到手指微微顫抖,眼睛仿佛要漲裂開來,連帶整個視野都染上了一層淡紅色。


    他扶著椅子緩緩坐下,凝視著自己的雙手,恨不得能用它們將這夥叛徒生生撕碎!


    一切都完了。


    當城頭的傭兵莫名其妙地蜂擁而逃、將石牆拱手相讓時,敗局就已經注定,洛西伯爵的反叛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筆。隻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麽洛西伯爵甘願冒著失去長子的風險,也要背叛他?為什麽霍弗德.奎因一個人的野心,會得到另外兩家毫無保留的支持?這完全說不過去——雖然輝光城三大家族被視為一個整體,但各自的利益並不完全相同,在稍有差池就會萬劫不複的情況下,他想不出還有誰能讓他們如此信任。


    安佩因發現,無論是這座城市還是三大家族,都遠沒有他以為的那般了若指掌。


    最終,他也沒能等到親衛長的複命。


    推開廳堂大門的是一隊從未見過的武士,他們手中的武器仍滴著鮮血,盔甲上也濺有不少血漬,可從對方的神情來看,完全沒有一絲浴血搏殺後的疲憊與鬆懈,其輕鬆的模樣倒更像是經曆了一場街頭鬥毆般。


    親衛長所宣稱的抵擋半個時辰,事實上卻連一刻鍾都未能撐到。


    兩邊的實力相差得太懸殊了。


    隨後他看到了篡位者,曾經發誓永遠輔佐摩亞家族的霍弗德.奎因。


    除奎因伯爵外,一同走進大廳的還有另外兩個叛徒,以及他們的繼承者:奧羅.托卡特和奧托.洛西。


    看見後者,安佩因便知道,他想要的報複也已成了不可能之事。


    “為什麽會這樣——”


    “您是在驚訝奧托為何還活著嗎?”奧羅打斷了他的話,“在王宮密道裏藏下兩名武士並不算太難,何況一般的鐵門和柵欄根本阻攔不了他們的行動。至於他們是怎麽進入城堡區的,這點您得去問守衛。我想人心惶惶之下,那些守衛對清點雜技團到底有多少人恐怕不怎麽關心。”


    安佩因的瞳孔猛地縮緊了,如果對方不是虛張聲勢,豈不是等於隨時都能殺進他的寢宮裏來?


    “沒錯,就和您想的一樣。”奧羅攤開手,“如果不是灰堡之王需要製造一場沸沸揚揚的爭端,您恐怕早就被他們一刀砍掉了腦袋。老實說,您太讓我失望了,陛下……我以為您監禁奧托隻是一時氣憤之舉,沒想到您居然用他來威脅洛西伯爵,甚至還想殺了他。”說到這兒他歎了口氣,“我原以為……即使我們做不成朋友,你也不會忘記過去的那段時光。”


    “你是說羅蘭.溫布頓?所以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陰謀?”安佩因根本沒有在意後半句話,他已被奧羅口中的灰堡之王吸引了全部注意,“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們幫助了一個魔鬼——不僅背叛了先祖的誓言,還要把自己的王國和領民雙手呈上獻祭給他!簡直是愚蠢至極!”


    他憤怒地指向霍弗德.奎因,“還有你!你以為自己真能坐上這個王位?事實上你隻是個傀儡而已!難道你們就沒有好好想過,他掀起這場叛變的原因嗎!如果不是妄圖吞並晨曦王國,他為何會三番五次地和我作對?別忘了,這些人今天能輕而易舉地推翻我,總有一天也一定會輕而易舉地把你們推進深淵!”


    “你錯了,”忽然門外響起了一名女子的聲音,“他之所以要這麽做,隻是因為兩件事情。一個是為了救下奧托,另一個是為了保護女巫。”


    “荒謬——”安佩因正準備嗬斥對方的放肆與無知,聲音卻陡然卡在了喉嚨裏,“你、你是……”


    來人看上去十分虛弱,需要靠他人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立,但即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出眾的容貌。那頭金色的長發與似曾相識的麵容,讓他想起了一個隻存在於迴憶中的人。


    “安德莉亞.奎因,”然而對方的迴答證實了他的猜測,“好久不見了,安佩因。”


    一瞬間,晨曦之主腦中的疑問全部有了解答,為何托卡特家會如此堅定的支持奎因伯爵,以及洛西伯爵甘冒風險的原因——確實有一個人能同時獲得兩家的信任,因為他們的孩子都曾鍾情於對方。


    他心中的怒火被澆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萬念俱灰的無力感,喃喃片刻,好不容易說出口的一句話卻是:“為什麽?”


    為什麽最後你選擇了他們,而不是我?


    如果說敗在羅蘭.溫布頓的手下是命運注定的話,為什麽連你也要背叛我?我明明可以比他們給的更多,若不是那場意外,這個王國本來也應該有你的一半。


    安德莉亞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因為我是一名女巫,安佩因,你口中需要趕盡殺絕的墮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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