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臨的身體正對著陽台的門,夏忘川俯身給他看身上的傷疤,他的目光便沒有了遮擋,剛好看到了正推開陽台門的邱繼炎。

    兩個同樣雄健威猛的男人互相審視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眯了起來。

    在邱繼炎心中,雖然知道麵前這個屌兮兮的小痞子可能就是夏忘川的弟弟穆臨,尤其是他眉宇間的那絲頑劣之氣,和當年那個在自己被窩裏撒尿的小崽子如出一轍。

    可是眼前的畫麵實在太過曖昧,遠遠超出兄弟這種可以讓人接受的範圍,這讓他心裏莫名地起了一絲疑慮,不能確定這到底是夏忘川的弟弟,還是背著自己領進房的野男人。

    這邊的穆臨心裏也在犯著核計。

    麵前這個男人竟然從哥哥房間的陽台上直接推門進來,想來,他一定是住在隔壁共用一個陽台的房間。

    兩個人之間可以做到這樣不顧及隱私,除了是哥哥的男友,不可能再是別人。

    可是,這個一張撲克臉的男人,帥是挺帥,身材也不錯,為什麽第一眼看著就讓自己這麽討厭呢?

    那感覺,穆臨在心裏快速想了想,對,就他媽像是多年前的仇人見了麵,想上去踢他一腳的感覺。

    可但是,這男人,能跟自己有啥仇啊!

    邱先生…炎炎…邱先生…炎炎…

    這兩個詞在穆臨的嘴裏無聲地來地嘀咕了兩遍。

    啊!

    像電閃雷鳴一般,一個念頭猛地衝到了他的腦海裏。

    邱…炎炎,尼瑪不就是當年那個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傻逼,連自己親媽都不認的邱繼炎!

    穆臨想到這裏,一把抓住夏忘川的手臂,猛地搖晃了兩下。

    “哥,他就是你男人?”

    夏忘川正認真給他看那塊色澤有異的傷疤,冷不防被他有力的大手晃了兩下,嚇了一跳。

    他順著穆臨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冷著臉的邱繼炎冰山一樣立在那裏,一臉的嚴肅。

    夏忘川看了眼隻穿著小內內的穆臨,又想到方才自己趴在弟弟身前的姿勢,似乎有點明白了這位門神爺爺黑臉的原因。

    他不由得就有些緊張起來,想趕快解釋一下,便笑著說道,“邱總您今天下班好早啊,這是我弟弟,我剛把他從機場接迴來,想讓他洗個澡,他身上有傷疤,我想給他看看是不是……”

    穆臨:“你解釋這麽多幹嘛?”

    邱繼炎:“你不用解釋了。”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打斷了夏忘川緊張慌亂的言語。

    穆臨惡狠狠地“哼”了一聲,扯了夏忘川一把,“哥,你還沒迴答我呢,他是你男人不?還有,他是不是就是小時候那個王八蛋,六親不認冷血無情的邱繼炎?”

    邱繼炎:“…………”

    夏忘川尷尬地看了邱繼炎一眼,背過身,小聲對穆臨道,“是他,不過,他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接觸多了你就知道,炎炎心地很好的。”

    穆臨得到了哥哥的確認,知道眼前這個裝逼男真的就是邱繼炎後,用力點了點頭。

    “行了哥,你不用再給他臉上貼金了。我知道你從小就對他著了魔,從認識他開始就護著他慣著他,對他比對我這個親弟弟還鐵,哼,我就是沒想到你能癡迷到這個份上,長大了還屁顛屁顛地來個千裏追夫,說真的,我要知道你追的是他,橫豎我也不能讓你來北京你知道嗎!”

    邱繼炎把兄弟倆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聽在耳朵裏,臉上雖然穩如泰山,可是當聽穆臨說起夏忘川打小就對自己著迷,長大後千裏追夫的字眼後,他單側的嘴角不為人知的向上翹了翹,心裏忽然就一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感覺。

    穆臨越說氣越往上湧,早忘了自己光著身子隻穿著一條小內內的造型,左右手習慣地做了個往上擼袖子的動作。

    一般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就是穆小爺來了脾氣想要找人單挑的時候。

    “哥,我跟你說,你不該這麽瞞著我,我要是知道你在北京找的男人就是他,還跟個童養媳似的住在他家裏,我他媽早把你帶迴妙香鎮了,哪能讓他天天騎在你身上撒野!你瞧瞧你怕他那個德性,還一口一個邱總您下班了,跟個怕老公的小媳婦兒似的,你說,你憑什麽怕他呀!”

    夏忘川一時間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自己和邱繼炎之間的事兒哪是三言兩語就能跟眼前這個炮仗弟弟說清楚的。

    何況這倆人在小時候就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表麵上是年紀小不懂事,其實骨子裏是都在搶自己媽媽的疼愛,隻不過都不能明說出來罷了。

    現在雖然都成年了,但是邱繼炎對過去依舊是耿耿於懷,穆臨則對他無情無義的表現早就一肚子怨氣。

    而現在兩個人碰麵的時候,又趕上邱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邱為炎對自

    己瞞著他的事兒還沒有徹底放下,自己還在千方百計地哄著自己的小男人。

    所以在弟弟看來,大概就有一種邱繼炎對自己愛理不理,而自己則委屈求全的可憐樣吧。

    穆臨見哥哥一時間迴答不出自己的責問,更覺著惱,扯著嗓子對夏忘川道,“哥,我告訴你,有你弟我在這兒,沒人能欺負得了你,你現在就跟我說實話,他身上到底有什麽愛人肉,讓你從小到大都這麽神魂顛倒的,你說,是不是他現在欺負你,你不敢反抗他啊?”

    邱繼炎聽到穆臨的大嗓門,臉上沒有一絲懼以,冷笑了一聲,走到夏忘川麵前。

    夏忘川見他走過來,剛想給弟弟打個圓場,沒想到邱繼炎右手一伸,已經摟在他的腰上。

    不等他來得及有什麽反應,邱繼炎摟著他的胳膊用力一收,將他緊緊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同時又低下頭去,兩片薄唇不容分說便壓在了夏忘川的唇瓣上。

    這些動作都發生在電光石火的瞬間,夏忘川完全沒有一點掙紮和逃避,兩個人已經唇齒相接,發出“叭叭”的吮吸之聲。

    一邊的穆臨頓時僵住了,足足怔了有五秒鍾的時間才唿出一口長氣。

    我操!這老邱家的男人都這麽不要臉嗎,做叔叔的沒個叔叔樣子,上來就要給畫自己光屁股的畫。做侄子的更他媽不像話,當著小舅子就搞自己哥哥,你當小爺我是死的、當我身體沒反應啊!

    邱繼炎借著向穆臨示威把一個憋悶了幾天沒得到機會施展的熱吻親出了他和夏忘川之間從開始接吻以來的最高水平。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主要想法還是要氣一氣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小痞子,可是真把夏忘川摟到懷裏,親到嘴上,才發現自己事實上已經想這個吻想了好久。

    兩個人從邱繼炎開始時的有意賣弄技巧(他有嗎?),到最後真的動了情。夏忘川也在不知不覺中把兩隻手摟在了邱繼炎的脖子上,四片唇發出的聲音在忽然間安靜的房間裏極盡誘惑之能事。

    穆臨目瞪口呆地看著哥哥和那個小崽子在自己麵前由淺入深由磨到咬的激情熱吻。

    大概是看呆了,他忘了自己還隻穿著一條內褲……

    而且,好像這種帶著水聲的熱吻能傳染一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直在下意識地舔著忽然間有些躁熱的嘴唇。

    不知道過了多久,邱繼炎終於心滿意足地抬起頭來,臉上盡是春風得意的神色。

    他

    斜了穆臨一眼,後者的臉上此時已經褪去了方才的痞氣,而是一副“我靠,你們倆在幹什麽,你們倆好牛逼,你們倆當我是死的了”的懵圈表情。

    邱繼炎挑著夏忘川緋紅的臉,在他下巴上勾了一下。

    “小舅子,你現在知道了吧?你哥他不是不反抗我,而是在享受我的欺負,兩情相悅這種欺負,你能明白嗎?”

    穆臨頭一次沒能在第一時間扔出迴擊的話。

    沒辦法,兩人見麵這第一迴合裏,他確實輸給了麵前這個乍看撲克臉,實則不要臉的小崽子。

    晚上,將頗有些不情不願的弟弟安頓好後,夏忘川從陽台門來到了邱繼炎的房間裏。

    剛才那個甜蜜到讓人窒息的吻還沒有從身體上徹底褪去,在那一刻的感覺裏,夏忘川覺得邱繼炎應該已經在心底裏原諒了自己。

    那麽,已經跟自己擺了幾天臭臉的男人,還會去他姑姑的房間睡嗎?

    讓他感覺意外的是,邱繼炎的房間裏竟然真的空無一人。

    夏忘川心裏那股升騰的熱情慢慢涼了下去。

    他坐到那張超級大床上,百無聊賴地用手指在床單上劃來劃去,心裏麵卻在想著,難道剛才那個意亂情迷的吻,真的是那個男人演給穆臨看的嗎?

    他還在因為自己是穆文軒的兒子,偷偷潛在他的身邊沒有說出真相而生自己的氣嗎?

    想到父親,夏忘川忽然間睜大了眼睛。

    他想到了父親臨終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那個有關銷魂穴的話。

    在邱繼炎的身上,自己曾經利用機會尋找過一次他的銷魂穴。

    可是那一次自己隻查找了他身體正麵所有的穴位,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不過他身體背麵的穴道,自己還沒有一一試過。

    那麽,在兩個人已經結合為一體的情況下,自己究竟還要不要找到他的銷魂穴,控製他的欲望和情感,讓他的後半生,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呢?

    如果在前些天,夏忘川幾乎都已經忘了要繼續探尋邱繼炎銷魂穴這件事,可是現在,麵對這張在夜裏愈發顯得孤獨的大床,他忽然間又有了這個想法。

    邱繼炎,你知道嗎,其實我並不是真的要控製你什麽,因為感情和欲望這種東西,如果靠控製來得到的話,或許對控製的人來說也是一種無形的悲哀。

    對我而言,想要努力找到你的銷魂穴,莫不如說就像我不

    能放下你的那個執念一樣,是我人生裏的一種圓滿罷了。

    一陣胡思亂想中,夏忘川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房間門靜悄悄地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邱繼炎左右看了看,走廊裏一片寂靜。他閃身進了房間,迴手反鎖了房門。

    在邱素雲的房間裏躺了半天的他,足足做了一個晚上的心理鬥爭。

    他承認自己對夏忘川實在是生不起太大的氣。

    那個溫和又倔強的男人,雖然有一個自己厭惡的父親,可是就像小時候的他一樣,努力用他的真心和嗬護,讓自己慢慢忘卻父輩在他們間劃下的那道鴻溝。

    在十六年的重逢後,邱繼炎知道,其實那個男人已經讓自己不折不扣地喜歡上了他。

    那讓自己目不轉睛的迷人外表,纖細有力仿佛能觸及自己靈魂的十根手指,還有那溫柔含蓄下的堅守,以及對弱小孩子的無私關愛,這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牢牢地吸引了自己的眼睛,也抓住了自己的心。

    尤其是在聽到穆臨嘴裏說的那幾句話後,邱繼炎覺得在那一刻,自己真的有一種受寵若驚又無比幸福的感覺。

    原來,這個比自己大兩歲的男人,童年時一個被窩的小哥哥,真的從那個時候開始,便喜歡上了脾氣倔強、性格冷僻的自己。

    並且,一愛就是長情的十六年。

    從少年時摘下凍梨而凍傷的手,到如今為了自己盡興而天天被折磨得腰酸背疼,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一句,他給自己的,總是比自己給他的,要多的多。

    那麽自己,還別扭什麽,還裝什麽啊?

    他猛地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半夢半醒中,夏忘川感覺好像有一個人爬上了床。

    雖然在有些迷蒙的睡眼和黑暗中,他覺得那個正在往下脫背心短褲的男人除了邱繼炎,沒有別的可能,便是他還是下意識地輕聲問了句,“誰?”

    男人“哼”了一聲,把手裏的內褲順手不知道扔到了哪裏,平躺下來。

    是他!

    雖然隻是從鼻子裏發出的一個音節,夏忘川也知道,這個半夜去而複返的男人,是自己的男人。

    “過來。”

    邱繼炎的聲音很低,可是卻帶著一股強大的磁場。

    夏忘川聽話地爬到了他身邊。

    “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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