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皮房隱在樓房的陰影裏,比其他的地方還要黑。邱繼炎根本看不清對方是何許人也,隻知道是個手裏操著家夥的男人,而且出手比自己還要快。

    他稍稍向後閃了一下,躲開了對方差點砸到自己麵門的武器,左腳蹬地,右腳借勢飛了出去,直踢對方的麵門。

    這一腳邱繼炎使了十分的力氣,用武俠小說的說法,也是集他十六年苦練跆拳道的功力於一踢。

    這一腳勢大力沉,在夜色中帶出一股強勁的風聲。

    夏忘川沒想到這劫匪身手這麽厲害,自己先發製人砸向他的按摩包被他躲了過去,眨眼間便看到對方的大腳踢了過來。

    他運足力氣的右指本是對準了對方右腿裏側的箕門穴,那個穴道深層有閉股神經,點到位的話可以使對方大腿瞬間麻痹、不能用力。

    可是對方出腿的速度實在太快,自己的身體剛剛避開了一半,已經躲閃不及,被對方一腳踢到了左側的臀部上。

    而自己運足了力氣的手指,沒有點到對方的箕門穴,卻似乎點到了一個鼓囊囊的部位上,入手處軟中帶硬,隻聽到那劫匪立時發出了一聲悶哼。

    邱繼炎隻覺自己要命的部位突然一麻,一股二十六年來從沒有過的酸痛感猛地衝了上來,即便他有極強的控製力,也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一刹那,那疼痛讓他感覺忽然間清醒,從整晚都有些迷糊混沌的神智中拔了出來。立刻便知道自己剛才動手的對象根本不是什麽劫匪,而是夏忘川!

    隻不過對方和自己不一樣,他絕對不會知道和他動手的人是自己。

    這橫生的變故讓他又窘又愧,眼看著對方被自己踢到屁股後一下子趴在地上,正在努力掙紮著站起來。

    小路上忽然傳來一陣嘈雜,隱約有小區保安唿唿喝喝的聲響。

    一向冷靜自持的邱繼炎現在才想到,如果此時此刻夏忘川發現出手攻擊他的是自己,說不定比遇到真的搶劫犯還要大吃一驚。

    然後自己要怎麽解釋?

    告訴對方自己一路跟蹤追擊,來驗證他是不是在和金主約會?

    邱繼炎幾乎能夠想象到夏忘川聽到這些話後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他咬了咬牙,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像電擊般一波波襲來,轉身朝黑暗處跑去。

    ‘宮裏’的休息室內,顧小飛反鎖了房門,用棉簽沾了些藥膏,走到夏忘川的床

    邊。

    “我的天,這下子可真是白裏透紅,與眾不同了!嘖嘖,我說夏哥,您這小翹臀雖說是沒挨刀,不過那飛賊的腳法也是夠厲害的,瞧瞧,腫了一大圈,看起來似乎更翹啦,哈哈哈!”

    夏忘川躺在床上,褪下來一小半製服短褲,露出了被皮鞋踢了一腳後已經有些腫脹的部位。

    “別貧了,快點幫我上藥,一會來人就不方便了。”

    顧小飛將清熱化瘀的藥膏均勻地塗在瘀青紅腫的地方。

    “說的也是,現在‘宮裏’的流言夠多了,都說你又不傻,不可能放著最賺錢的周末休息,一定是陪金主賺大錢去了,這要看到你這裏的傷,分分鍾會傳出新戲碼,估計要說你在陪金主玩重口味啦!”

    夏忘川提好褲子,輕輕動了動,慢慢挪下床來。

    那天晚上搶劫的賊長得人高馬大不說,身上竟然還真有一腳硬功夫。

    夏忘川後來迴憶他踢過來的一腳,又高又急,要不是自己躲得快,估計今天腫得就不是小翹臀,而是這張帥氣的小臉蛋了。

    在迴憶那個飛賊的時候,夏忘川曾經有過一絲啞然。

    黑暗中雖然沒看清對方的長相,可是如果從身材和兇猛的腳法論,那個賊倒真的和邱繼炎莫名的相似。

    想到這一點時夏忘川偷偷笑了,自己大概是有一陣子沒有見到那張冷漠卻又帥氣的臉了

    ,看到一個高個子的賊都會聯想到他,也是醉了。

    換句話說,如果真的是他,以他的權勢富貴,大半夜的打劫自己,應該也不是圖財。難道,是圖色?

    夏忘川用力搖了搖頭,強迫自己趕緊從有些離譜的臆想中掙脫出來。

    “對了夏哥,那天你說點到那個賊的哪裏來著?”顧小飛一邊收拾藥膏一邊隨口問了一句。

    “憑我的經驗,應該是點到了他的海底穴,那裏是人天陽接地陰的要道,最是怕碰的一個地方,加上那天我使足了勁,要找不到好大夫的話,估計到這會兒都緩不過來呢!”

    “該!誰讓他敢打你主意的,你的屁股都被他踢腫了,他不遭點罪,不是太便宜他了嗎?不過話說迴來,這個賊也夠倒黴的,男人最痛的地方被高人點了穴,簡直想象不出他現在的樣子,哈哈哈!”

    想象不出樣子的賊正靠在臥室的浴缸裏,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這已經是今晚邱繼炎換的第四缸水了

    。

    現在的他,隻有將整個身體泡在溫水裏才會勉強感覺舒緩一點,一旦水溫涼了,失去了那份暖意,便會有一種酸疼到骨子裏的感覺讓他生無可戀。

    說實話,邱繼炎多年來淡漠的性格和超強的自控能力已經讓他表現得足夠好。

    白天在公司的時候,和他打交道的人完全看不出他時刻在忍受著身體上難以抑製的酸疼。

    而一旦辦公室裏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會悄悄用手帕擦掉額頭上細碎的汗水,開始在室內一圈圈的走。

    雖然行走時的酸疼感覺並沒有減弱,但是卻可以舒緩心裏的一些煩躁和鬱悶。

    是的,邱繼炎邱公子這幾天的日子真他媽鬱悶透了!

    從那天晚上自己莫名其妙地變身東亞炮王,在麻將桌上一陣神點炮;再到夜裏失去控製一路追蹤夏忘川的身影直至和他動了手,這些從前想都想不到的事,簡直讓一向把日子過成三點一線的邱繼炎抓狂。

    當然更抓狂的事還在最後麵。

    自己在黑暗中認錯了人,竟然把夏忘川當成了搶劫的賊。而這認錯人的結果卻是,自己一腳踢中了他鼓翹結實的屁股,對方一指點中了自己柔軟脆弱的痛處。

    現在的邱繼炎才更加理解,夏忘川為什麽能在短短不長的時間內,就成了‘宮裏’的紅人。

    這個看似乎溫和清秀的男生,指尖上確實有一手實實在在的真功夫。

    “嘶……..”

    隨著水溫的冷卻,邱繼炎終於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他媽的,能不是真功夫嗎,老子……真他媽蛋疼啊!”

    其實,他被夏忘川點中的穴道並不是他感覺中很疼的部位。

    隻不過,在人體的黃角三金區裏,匯集了幾大最為重要的穴位,這些穴位的位置互相交織,又多分布在密集的神經和血管之下,所以痛一發而動全身。

    對於身為男子的邱繼炎來說,身體上最為敏感的部位恰好和這些穴位交集在一起,所以他感覺蛋疼倒也完全正常。

    不過讓他真正在心裏麵感覺蛋疼的,卻是一個讓他無語的問題。

    由於這幾天晚上他基本上都處在失眠的狀態,一夜一夜差不多都泡在浴缸裏,所以他整個人明顯地消瘦下來,臉色很差,兩隻眼睛也全是紅色的血絲,少了往日的光澤。

    丁老夫人雖然老了,一雙銳利如貓頭鷹的眼睛卻從來沒有服

    過老。她很快便發現長孫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對。

    幾番詢問,邱繼炎都以最近工作上過於繁忙支了過去。

    沒辦法,總不能告訴奶奶,自己半夜三更去跟蹤一個男按摩師,然後被人家點了穴,還點的是他的命根子吧!

    不過老夫人當家當慣了,心疼孫子也心疼慣了,邱繼炎雖然說沒事兒,她卻根本放心不下,趁邱繼炎上班,把京裏一個和邱家交好多年的老中醫親自請上了門。

    等邱繼炎下班迴來,老中醫已經在書房坐等他一杯香茶的時間了。

    老中醫和邱繼炎一家均很熟絡,不過他有個習慣,把脈問診時是不習慣邊上有閑人的,所以書房裏,隻有他和邱繼炎兩個人。

    邱繼炎這幾天也著實難受到了極點,見奶奶請來了相熟的中醫,便也不再隱瞞,很痛快地告訴老中醫自己被人無意中點中了穴道,酸疼麻癢,寢食難安。

    老中醫細細看視一番,沉吟半響,告訴他被點中的穴道是男人的要害穴位海底穴。

    這個穴位接天氣與地氣於一身,奇經八脈交匯之地,是人身上極為重要的穴位之一。

    按理說這個穴位被碰擊後確實會有不適之處,但如果沒有外傷,舒緩個一兩日也就罷了。

    而如今邱繼炎這般症狀,在老中醫看來,竟像是被人用專業的點穴手法封住了穴道一樣。

    “繼炎,我跟你說,從中醫的角度來說,每一個手上有功夫的人點穴後,其他人來解穴不是不行,但在細微處,一定都沒有點穴的人來得適合,這其實就是解鈴還需係鈴人的道理。”

    “我不知道是誰將你弄成這樣,但是如果可能,你最好還是找到他來幫你解穴,這個穴位十分重要,千萬不要掉以輕心,留下後患。你還沒婚配,這個嘛,我不說,你也懂的。”

    懂,怎麽會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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