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這是怎麽了,怎麽自己打起來了?”第一個蘇醒過來的是無命,他這時躺在地上,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酸痛,而四周則是像他一樣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同伴,大部分還鼻青臉腫,不少還血流滿麵了。


    “還好意思問?!你們的意誌太差了,隨便一個幻術都抵抗不了。”周適沒好氣的說著,“別傻看著了,把所有人都叫醒,讓他們迴去治傷,四個小時後,來這裏繼續練,再不練,那就真成廢物點心了。”


    周適說完,抱著貞子正想走,這時木蘭從房間裏衝出來,質問他到底對大家做了什麽,周適懶得理會她,也懶得解釋,抱著貞子往出口而去,帶她出去唿吸一下新鮮空氣,順便看看能不能弄點魚來給她補補。


    雖然這個基地進出的通道都有層層把守,不過這些根本關不住周適,他隨便下一個命令,看守就直接放行了。順著地道出到地表,周適找到一條河流,沿著往上遊而行。


    此時正值夏季,這一帶的江河早就化凍,洄遊魚開始跑到江河的源頭去產卵。雖然這一帶的野生動物被基因改造猛獸禍害得差不多了,不過水裏的魚還是有不少的,畢竟不是所有猛獸都敢下水吃魚。


    周適很快就弄到了五條大鱘魚,因為是產卵季,每一條都帶著大量的魚子,這種好東西,最適合給貞子進補了,他就地點火烤了一串,然後弄成泥狀,貞子吃得那叫一個美,弄得小臉上都是。


    “慢點,還有,不夠吃我再給你弄一條。”周適捏捏貞子的小臉,她嘟嘟嘴,然後伊伊的笑了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笑,周適看了,心裏不禁有點甜,隨即又有點心酸,畢竟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樣子呢。


    “能不能別把我扔在那個地下基地裏?”腦海中,響起了貞子的聲音,她可不傻,知道周適特意把她帶來,還給她弄好吃的,肯定是有用意的。


    “這一次出去搶地盤,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滅頂之災,我自己能跑,但是帶上你的話,就礙手礙腳了。”周適解釋道。


    “我不喜歡那些人,他們很陰鬱,很頹廢,一點都不好玩。”


    “就呆十幾天,你隻管吃飽了睡,睡醒了吃,不用理會他們。”


    “可,可是,他們會圍著我看,還會用髒手捏我的臉。”貞子很不高興的說道。


    “誰亂摸你,你就讓他發噩夢,嚇死他!”周適一本正經的說道,一點正在教壞小孩子的自覺都沒有。


    “原人一點都不好玩,你為什麽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幫他們啊?”貞子很是不解的問道。


    “我是大人嘛,大人做事情,不是為了好玩。剛開始的時候,為了履行承諾和責任,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生活習慣。”周適自嘲的笑了笑,如果可以重選的話,他寧願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小鹹魚,也不願意背負這越來越沉重的責任。


    “那我長大之後,也會變成你這樣的人嗎?”


    “你可以向神祈禱,讓自己別那麽快長大。”周適不正經的笑道。


    喂飽了貞子,周適自己又烤了些魚肉吃,一點用不著調的小笑話“調戲”著貞子,貞子很快就氣得自閉,閉上眼睛一心睡覺長身體去了。


    “老四,你明明對貞子挺好的,但是整天搞得自己像個怪叔叔,以後貞子長大了,肯定讓你好看,你就等著注孤老吧。”等貞子睡著了,小二沒好氣的數落道。


    “這樣挺好,我還怕貞子太過於依戀我,那天我掛掉了,她一門心思為我報仇,那不是害了她一生嗎?而一個不正經的怪叔叔死了,對她而言也沒什麽所謂,她該怎麽活還怎麽活。”


    “連個小女孩最純真的感情你都要算計,累不累啊?”小二頓時無語。


    “嘿嘿,假如我那天掛了,你會不會另找一個更好的宿主啊?”周適突然冷冷的笑問道。


    “咦,你什麽意思?你難道預感到了什麽?”小二連忙問道。


    “別插科打諢,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


    “你疑神疑鬼什麽,不會是算計的太多,把自己的精神搞亂了吧?”小二則反問道。


    “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弄不死那條熒惑蟲?”周適喝問道。


    “弄死它幹什麽,留著研究不更好嗎?”


    “恐怕不是留著研究那麽簡單吧,以你的能力,早就把它的記憶吃透了,你留著它,是準備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吧,哪天我掛了,你就寄生到它的身上,然後再通過它,寄生到別人的身上,你就可以重生了。”


    “我是有這個想法,這確實是一個保命的底牌,你總是玩命,還拉著我一起玩,我給自己留個底牌,這不過分吧。”小二有些心虛的說道。


    “這當然不過分,過分的是你想一直瞞著我。你我本是一體,你的這點小心思,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直給你機會,讓你跟我說,而你卻一直有意隱瞞著,這是對我極度的不信任。我怕哪天我還沒死,你自己就寄生到熒惑蟲身上,加入到熒惑蟲一方,畢竟,熒惑蟲一方幾盡無敵,我們這一方幾乎沒有贏的可能。”


    “我確實有過這個想法,不過奪舍熒惑蟲,並不能保證被它們接納,而且就算被接納,也是一個小嘍囉,同時還是個異類,命運根本掌控不到自己的手上,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那麽做的。”


    “我也知道你不甘心淪為嘍囉,所以現在說開了就好,以後你不用背著我打這種小算盤,就算你想跟蟲後談判投誠,那也沒關係,重要的是你得讓我知道,我不怕你留後路,就怕你在背後給我下絆子,甚至捅我刀子。”


    “你不阻止我?”


    “有什麽好阻止的?作為生命,求生是本能!哪天我們人類一敗塗地,說不定還得靠你去投誠熒惑蟲,到時隻求你能把人類文明存在過並抗爭過的記憶流傳下去。”


    “你怎麽變得這麽灰心喪氣了?以前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你都能笑著麵對,並迎難而上的。”


    “或許是因為老了吧,心老了,就沒有當年的銳氣了。”


    “你還是擔心你的妻子還有孩子,怕他們不在了,就沒有了奮鬥下去的理由。”


    “可能吧,也可能是看到了那些原本熟悉的人都變了,不再是記憶的樣子,有種物是人非的惆悵感,這種感覺就像是外出打工掙錢給老爹看病,等把錢帶迴來,人卻先走了,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你現在真的需要一個生理醫生,哦,不,最好能找到一個新的老婆,重新給自己找一個港灣,重設下人生的信標,不然你遲早要完蛋。”


    “再說吧,影盟那幫廢物連自己的自殺問題都解決不了,我這個更深層次的心理問題,他們更加解決不了。至於老婆,還是算了吧,我自己都朝不保夕,就不要傷害別人的感情了。”


    在外麵逛了三個小時,周適沉悶的心情倒也開朗了一些,吹著不著調的口哨,提著幾條鱘魚,帶著睡得正香的貞子往迴走,這時太陽已經偏西,徐徐的南風搖動著樹葉,也撥動著天上那一團團白雲,它們看起來好似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覓食的小綿羊。


    “喂,你怎麽一聲不吭就跑出來,萬一暴露了...”突然,周適的耳邊響起了無命的聲音。


    “外邊的風景真好。”周適震腰,將要把他拉到一邊隱蔽的無命震開,然後抖抖手上提著的魚,輕聲笑道:“今晚請你們吃魚。”


    “不能亂跑的,太危險了!”無命卻還是抱怨道。


    “放心吧,智主他現在還舍不得殺我,自然也舍不得殺你們。”周適將手上的魚扔給無命,然後衝天上豎了一個中指。


    “老周,你不會還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吧?”無命接過魚,皺眉問道,他記憶中,周適總是會壞笑,可是這一次他迴來,臉上幾乎就沒有了那種壞笑,這顯然不對勁。


    “確實有些事,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你們知道了也沒用。”


    “那什麽時候才能說?”


    “等你們打下鬥羅城的時候,或許就有資格知道了。”


    “你真的要讓我們去冒這麽大的危險,打下一座根本守不住的城?”


    “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豁出去的決心,如果連豁出去的決心都沒有,那就一切免談了。”


    “這麽說來,那件事很嚴重?!”


    “當然嚴重,甚至比智主還嚴重。對上智主,我多少還有點自信,對上那東西,我一點信心也沒用,甚至連著手的點都沒有。”


    “一個比智主還可怕的存在?”


    “別猜了,現在知道的太多沒好處,我說的這些話,你也不要傳出去,如果讓智主知道了,他說不定會搶先一步,做出滅絕人性的事情來。”


    “那你有什麽打算?”


    “提升戰力,整合力量,全麵備戰!你們可是影盟的老人,人類文明最精華的遺存,不過你們現在這樣子,精氣神都消磨掉了,實在是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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