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一點五十分,周適提前十分鍾來到了健身房外,這時胖侯爺還沒到,健身房裏有人在練劍,所以門被關起來,隻能聽到裏麵傳來急促的劍擊聲。


    別人練功的時候,絕對不要去偷看,更不能去打擾,自己練武的時候,也絕對不能讓外人旁觀,這是所有擂台打手都要遵守的規則。


    實際上,那天周適在麗春院偷襲光頭花和尚是不合規矩的,如果對方硬說自己在練功時被惡意打擾,周適是要被取消資格的。隻是當時對方看到了李老頭後不敢計較,這才形成了民不告官不究的局麵。


    十二點五十九分,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健身房的門才打開,從裏麵出來一個揮汗如雨的長發青年,他手提長劍,上下左右的掃視了周適幾秒鍾,嘴巴動了動,才甩頭離去。


    雖然對方沒有說出聲,不過周適還是看懂了對方的嘴型,就是五個字:“小子等死吧。”


    對於這種連聲都不敢出的嘴炮威脅,周適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當然,他也知道對方這麽做有裝莽引他輕視的企圖,但是已經在胖侯爺那邊學會了敬畏的他,已經不會對任何人有輕視的想法。


    “來了?”見到周適提前在門口等著,胖侯爺臉上多了一絲笑意,不過一進健身房就變成了撲克臉。


    周適也不說話,等他做好準備,示意可以開始了,就猛的一抖手上的齊眉棍,以中平起勢,斜壓攻向胖侯爺的下盤,胖侯爺隨手一揮濕布帶,棍尖被打開,整條齊眉棍被震得擺動起來,傳導到握棍的虎口處,依舊是震得有些發麻。


    “有點意思,不過出招太過呆直,不夠靈變,剛才見到我格擋,你就該直侵突入二尺,再順勢抖棍,棍尖就有可能斜擊到我的大腿上。”胖侯爺詳細的為周適拆解著,告訴他怎麽化用棍招,這絕對是一針見血的經驗之談。


    周適沒有變招,依舊用剛才的招勢,按胖侯爺的講解進行了一些微調,繼續攻其下盤,這一次依舊被擋開,胖侯爺手上的濕布帶像長了眼睛一樣,又直接打到了棍尖處,周適的虎口再受一次又一次的反震。


    連攻五次下盤都無功,周適突然轉為齊眉式殺向胖侯爺的頭部,在對方的講解下,以同樣的招式連攻五次,終於有一次抖棍用棍尖掃中了對方的頭發,胖侯爺用濕布帶鎖住長棍,隨手反抖,就將齊眉棍從周適的手上震落。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迴去好好琢磨,明天給我打完那一套基礎棍法,能做到一氣嗬成,我再教你完整的子棍法。”胖侯爺將濕布帶套到脖子上,挪著肥胖的身體走人了,他嘴上雖然沒多說,周適知道他還是很滿意的。


    周適早就過了要摸頭表揚的年紀,他收拾一下,就直接迴自己的房間,開始繼續練習。常言道,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棍法肯下苦功的話一個月就能入門,不過周適可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他下一場比賽在三天後舉行,所以他要比常人要多付出五六倍的苦功才行。


    就在周適宅家埋頭苦練的時候,胖侯爺被李老頭拉去喝花酒了,兩個老男人喝到醉醺醺之後,才把所有陪酒女都趕了出去,李老頭點開了k歌係統,整個房間裏響起了他那鬼哭狼嚎般的喊麥聲。


    “那小子還行吧?”兩個老男人並沒有在k歌,而是把頭貼在一起交頭接耳,那鬼哭狼嚎的歌聲將他們的交談聲完全覆蓋了,除非是靠近半米距離內,否則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還不錯,心性和悟性都比我當年好,你的眼光向來很準。”胖侯爺笑吟吟的說著。


    “下一場打的是老三的那個得意門徒,應該沒問題吧?”


    “問題當然少不了,關鍵是他的時間太少,如果能練上兩個星期,那勝算就更大,不過他既然當了我的徒弟,就要能人所不能,如果這場不勝,那隻能怪他自己天資不夠。”


    “這倒也是,你當年就是這樣過來的。迴想起當年,你是多麽的風姿卓越,再看現在,哎,真是歲月不饒人啊。”李老頭打量著對方那比水桶還粗的腰,打趣道。


    “你現在還跟當年一樣,還是那樣的尖酸刻薄。”胖侯爺沒好氣的迴敬了一句,兩個老男人怒目對視了一會,都忍不住哈哈一笑。


    “提醒你一句,當心老二和老三。”很快,李老頭就收起了笑容,一臉嚴肅的說道。


    “怎麽,你收到了風,那兩個家夥準備搶班奪權了?”胖侯爺卻淡定的反問道。


    “比搶班奪權更嚴重,你我相識多年,不用跟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整個水簾洞最珍貴的東西是什麽。”李老頭麵色沉重的看著胖侯爺。


    “嗬嗬,我當然知道那邊早就想把我做成素材。”胖侯爺微微皺眉,一臉苦笑道:“可是那邊也不想想,光有這些死的素材能有多少用處?一個頂級強者不是素材就能填鴨出來的。”


    “胖子啊,你這個想法本就不該有,你現在是被大鯊魚追著吃的肥魚,你應該想的是怎麽保命,你管它能不能消化幹什麽?你進了它嘴裏就已經完蛋了。”李老頭麵色更加陰沉的說道。


    “這些我都曉得,隻是有時候忍不住會想,我們這些肥魚越多,那家夥成長得越快,胃口也越來越大,會不會有一天,它的胃口大到要把我們所有人都變成素材,然後一口吞掉呢?”胖侯爺苦笑著說道。


    “那家夥很挑食的,那些破魚爛蝦那有你這樣的大肥魚可口啊,所以,那家夥隻會不停的捉大放小,涸轍而魚的事不會做的。”


    “可是,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有一天,那家夥吃膩了我們這些大魚,或者是我們這些大魚已經不能滿足那家夥的需求了,那家夥會不會把魚都弄死,換養更合它胃口的東西呢?”


    “你這想法就有些杞人憂天了,首先,那家夥本質上跟我們是一樣的,把我們滅絕了,它豈不真成了孤家寡魚?所以啊,那家夥就算吃膩了我們,也會想法子改造我們這些劣質魚,讓我們變成更合它胃口的新魚類。實際上,它現在已經在這麽做了。”


    “嗬嗬,我確實是有些杞人憂天了,這人啊,知道的越多就越怕,我現在晚上都不怎麽敢睡覺,有一次我夢到自己真的變成了魚,驚醒過來後整整半個月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人還是魚。難怪古人都說,無知是福。”胖侯爺苦笑道。


    “現在無知確實是福,可是,我們整個人類,不能全都無知無識啊。”


    “老李啊,現在我們教那個小子,那個小子以後肯定也會跟我們一樣變成大魚,我們到底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呢?”胖侯爺一臉苦澀的問道。


    “你的這個糾結,當年我開辦生死擂的時候也有,養大一群魚主動送到那家夥嘴裏,這不是為虎作倀嗎?這不是人奸行為嗎?後來我就想,不管結局如何,我們要掙紮啊,更要給後人留下掙紮的能力啊,不然我們跟鹹魚有什麽區別呢?”


    “掙紮,哈哈哈,說的好,來,這一杯敬掙紮的活魚們。”胖侯爺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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