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率領的軍隊迅速向太行山脈靠近,他要通過井陘到達並州去朝廷進行述職。


    此次朝廷隻允許他率領三千士兵隨同保衛。


    其實就連這三千士兵,原來朝廷都是不太願意的。


    幽州軍在剿匪和對抗高句麗的軍隊作戰中,表現出來了強大的作戰能力。


    有時楊廣並不在洛陽,身邊率領的軍隊數量雖然多,但是也無法保證在洛陽中一樣讓他們感到萬無一失。


    這本來也隻是兵部那群人的想法而已。


    對於楊廣來說,區區的三千兵力,還不足以讓他懼怕。


    隻是,現在的世家軍隊也不怎麽可靠了。


    裴璟雖然是他的女婿,但是他畢竟是河東世族的人。


    為了一視同仁,也使楊廣也不好開一個不好的頭。


    同時,還有另外一個很實際的東西,就是這太行山的亂賊越來越多。


    並且不少亂軍的規模都達到了上萬人。


    這對於要穿越太行山的裴璟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風險。


    到時候,如果允許他帶出來的兵力少了,他又一不小心在太行山遇到了山賊。


    甚至一個不小心,讓裴璟小命都丟了,兵部這群人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到時候他們就真的隻能夠以死謝罪了。


    不然的話,楊廣和河東世族集團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基於這種種的原因,兵部才允許裴璟帶著三千人,穿越太行山到的並州。


    而裴璟向來都是惜命的。


    此去的三千人,不足以讓他有足夠的安全感。


    雖然他武藝高強,但是雙拳難敵四手。


    他就算以一敵十,甚至讓他以一敵百,那又怎麽樣。


    成千上萬的人,難道他還真的能殺盡?


    為此裴璟率領的這三千騎兵,都是他直屬騎兵中最精銳的部分。


    人人明光甲都是標配,手臂上還綁著騎兵盾,手裏那也是極好的騎兵長矛,背上還背著騎兵弓,馬背上還掛著一柄橫刀。


    從這一點看,這支騎兵簡直就是武裝到了牙齒。


    在天下來看,這樣的軍隊也是一等一的。


    以一敵百不敢說,但是要遇到一般的亂匪,以一敵十怕也是不成問題的。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已經決定了,要跟隨雄闊海投奔到裴璟的麾下。


    並且,他們又聽聞裴璟要穿越太行山了。


    那他們自然要帶著麾下的山賊們,在下山列隊等候。


    在他們等候了不足一個時辰之後,他們便有了一些預感,仿佛有一頭巨大又無可匹敵的猛獸就要出現了。


    果然,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地早已經傳來了輕微的震動。


    這一個動靜是兄弟兩人從來沒有遇到過的,讓他們感到有些驚心動魄。


    旁邊的雄闊海則是一臉的平靜。


    跟隨著裴璟多時,這些事情他早就已經經曆多了。


    片刻之後,他們開始看到漫山遍野都是騎兵。


    這便是裴璟率領的三千人馬到了。


    裴璟一馬當先,身後是那三千精銳的騎兵。


    這些騎兵身穿著整齊劃一的水軍明光甲,這些打磨得精細的甲具,在太陽底下反射出了陣陣的寒光。


    騎兵手上擎著的長矛上麵,還綁著長長的黑色飄帶。


    這些騎兵們都是跟隨裴璟許久的,幾乎經曆了裴璟近年來的每一場戰爭。


    他們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三五條。


    就在騎兵縱馬奔馳的時候,仿佛一陣屍山血海,向這群山賊撲麵而來。


    每一個山賊都難以保持原本的神色。


    在他們看來,隋軍幽州兵果然盔甲鮮明,衣袍燦爛;


    聲勢震天,戈矛耀日;四方八麵,各分隊伍;旌旗揚彩,人馬騰空。


    這些神騎一般的軍隊,本來就不該是人間應該有的。


    其實隋朝的軍隊,他們早已經見識的多了,但是他們從來沒有看過,如此威風凜凜的軍隊。


    如果不是前麵的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勉強保持了鎮定,這些山賊肯定拔腿就要跑了。


    其實兄弟兩人心中也有些暗暗後悔。


    他們隻感覺到自己這一次的操作,到底是有些大意了。


    這裏並不比山裏。


    這裏一馬平川的。


    裴璟這一次率領的騎兵,要是真的能遵守之前的約定就好了。


    如果他們不能遵守之前的約定,自己麾下的這群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跟對麵的裴璟軍隊做抵抗。


    別看他們山賊的人數幾乎是裴璟麾下軍隊的三倍。


    可是一馬頂三步,不是說笑的。


    何況他們山賊身上這簡陋的盔甲,簡陋的兵器,怎麽看都不可能對這支甲具齊全的軍隊產生什麽威脅。


    萬幸的是,裴蘊的軍隊在離他們還有數百丈的時候,便慢慢降低了馬速。


    騎兵雖然奔馳了起來,但是隊形並未散亂,隨著馬速的降低,他們很快要重新組成了一個個的方陣。


    騎兵嚴明的紀律,讓這些山賊們歎為觀止。


    這個陣仗,本來就是裴璟故意鬧出來。


    目的就是給這些山賊下馬威。


    這些山賊,雖然開始的時候都是由百姓組成的,但是上山當賊當久了,野性必然難馴。


    不讓他們見識見識幽州軍的厲害,到時候這些山賊管教起來也有些難處。


    而如今他們所達到的效果,裴璟自然也滿意。


    隨著裴璟慢慢地向這群山賊靠近。


    伍雲召、伍天錫此時已經看到了,這隋軍大軍當中,擁著一位纓盔黑甲,威武霸氣的大將。


    他見其人雖端坐黑色高頭大馬之上,卻也看得出此人長得是十分高大,身姿挺拔如蒼鬆,氣勢剛健似驕陽,好似睥睨天下,俯視萬生。


    就連他坐下的戰馬,都昂起了高高的頭顱,眼神裏滿是桀驁,仿佛也是一匹天生的馬中王者,正在審視著牠的子民。


    當下,伍雲召、伍天錫兄弟明白,這人肯定就是這一次隋軍的幽州總管裴璟了。


    其實別說兄弟兩個了,就連雄闊海也不由的感歎,自家的總管果然是威風凜凜,無論看了多少次,都還是覺得那麽霸氣。


    裴璟站在馬上沒有說話,隻是仍然靜靜地看著他們。


    雄闊海帶著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來到了裴璟的身前下拜。


    雄闊海口中喊道:“麾下雄闊海不負重托,率領太行山中的伍雲召、伍天錫兄弟,以及麾下的義軍,特地前來投靠總管。”


    他說罷了這個話之後,又趕緊給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打了個眼色。


    這兄弟兩人倒也識趣,馬上口中喊道:“山中莽夫伍雲召、伍天錫拜見幽州總管。”


    “我兄弟兩人希望投奔到總管的麾下,望總管接納,日後必然為總管效死力。”


    這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個人說完這個話之後,四周都是默然無聲。


    裴璟高坐在馬上,靜靜地看著這兄弟,兩人不曾說話。


    兄弟兩人低下的頭,也能感覺到一股來自上方的視線。


    這莫名的壓力,讓兄弟兩人的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


    此時他們的生死,就在裴璟的預言之中。


    幸好,裴璟也隻是想給這兄弟兩人一個下馬威,並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


    僅僅是過了幾個唿吸之後,裴璟便從戰馬上下來了,一手一個扶起兄弟兩人。


    並且臉上也開始露出了溫和的微笑,說道:“兩位壯士,客氣了。”


    “既然你們願意投奔到我幽州軍裴璟的麾下,以後就是我們自己人。”


    “但凡我有一口肉吃,兄弟們就能分得一口湯。”


    兄弟兩人聽了這個話,明白這一關算是過去了,自然也是效忠之言不絕。


    裴璟看向兄弟兩人身後的那些山賊,發現他們的體格都算是不錯,心裏也是十分的滿意。


    他退後了一步,拔出了腰裏的配劍,口中喊道:“伍雲召、伍天錫聽令。”


    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聽了這個話,明白了裴璟的意思,心中頗有幾分欣喜,連忙再次下拜。


    隻見裴璟的劍尖輕輕地點在他們兩個的肩膀上,口中說道:“茲委任伍雲召,伍天錫為幽州軍鷹揚郎將,望你等二人不負眾望,忠君報國。”


    兄弟兩人應了一聲諾,才又被裴璟扶了起來。


    裴璟拉著這兄弟兩人的手,笑著說道:“我一直聽雄闊海說,你們兩個人本領高強,是一等一的勇士。”


    “如今看到兩位兄弟的英姿,才知道此人不假,我得你二人如得樊噲,周勃也。”


    兄弟兩人聽到了裴璟這個話,馬上就明白了。


    剛才裴璟跟他們說,讓他們兩個人忠君的話,簡直就是放屁。


    因為裴璟剛才舉的那兩個例子,都是漢高祖劉邦麾下的猛將。


    某一些角度上說,這裴璟都把自己自比漢高祖劉邦了,又怎麽可能會是一個什麽忠臣。


    不過,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兩人還真就好這個道道。


    要是裴璟真的讓他們當正統的隋軍,他們還真的有點不太放心。


    兄弟兩人自然已經上了賊船了,那自然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裴璟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他們絕對不會好受。


    在知道裴璟要穿越太行山到並州去述職,這兄弟兩個人心中也頗為緊張。


    兄長伍雲召說道:“總管,在太行山中,雖然我們兄弟兩人算是個人物,但是畢竟還有另外的一些賊寇,不服管教。”


    “總管這一次去幽州,帶的人馬說到底少了一些,始終有些不太安全。”


    “不如就我們兄弟兩人,帶著麾下的兵馬,保護總管與穿越太行山,如何?”


    裴璟不知為什麽,聽了伍雲召的話,莫名就想到了前世的時候,他看過的一些電影片段。


    仿佛這個時候,電影裏拒絕了別人建議的首領,最後都會遇到襲擊,結果領了盒飯。


    所以他決定從善而流,說道:“既然如此,就麻煩兩位於將軍了。”


    於是,裴璟的這支軍隊由原來的三千人,迅速地膨脹到了幾乎一萬三千人。


    偌大的軍隊在太行山中穿行,所有的賊寇看到裴璟他們這副陣仗,都不敢前來招惹。


    這些山賊反倒有多遠跑多遠,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當做什麽敵對的勢力,而被順便殲滅了。


    其實伍雲召、伍天錫兩人還真的希望有這樣的賊寇。


    這樣子,他們就可以在家裴璟的麵前,一個摧枯拉朽地將這些敵對的山賊勢力擊敗。


    也好讓他們順便在裴璟的麵前露一把臉,好展示展示自己的才華。


    不過,能在亂世裏麵活下來的,又有哪一些人是真正的蠢貨呢!


    這隻規模頗大的軍隊,無驚無險地順利地穿越了太行山。


    直到裴璟就要離開太行山的時候,才禁止了這些人繼續前進。


    他也是免得到時候,朝廷方麵發現太行山出來了一萬多軍隊,並且還是裴璟率領的,不好解釋。


    裴璟把雄闊海和兄弟二人召喚到了麵前。


    三個人都像誠惶誠恐地等著裴璟訓話。


    裴璟看著,竟然頗有三個小學生等著老師來教育的即視感。


    他笑了笑,說道:“你們倒也不必如此的嚴肅,我是個極溫柔的人。”


    “這一點我在幽州也是出了名的。”


    雄闊海聽了這個話,有些腹誹。


    在裴璟打仗是出了名的兇殘,對國內的這些亂軍還好,但是打高句麗的時候,可是堆了好幾座京觀了。


    對於那些高句麗軍的俘虜,也起碼也被判了三百年的勞動改造。


    這真的是連鬼都沒放過了,不然怎麽算得出來三百年。


    這樣的人,怎敢說自己是一個極溫柔的人。


    看著雄闊海還好,另外兩個人倒是繼續誠惶誠恐的樣子,他也不打算再在這上麵浪費什麽口水。


    反正這伍雲召、伍天錫待的時間久了,就會認識到他的好處。


    裴璟隻是說道:“這太行山中的事情,想必雄闊海將軍已經跟你們說過了。”


    “我對太行山中到處亂匪橫行的事情,是十分不滿。”


    “作為幽州總管,我有守土之責,兩位將軍如今也是隋軍了,那麽就要協助我做好這件事。”


    “很快,幽州方麵會給你們送去足夠的鎧甲和兵器,還會給你們提供足額的糧食。”


    “有了這些東西,我希望在半年之內,你們能夠協助雄闊海將軍統一整個太行山。”


    裴璟說到這裏又笑了笑,他知道,想要驢跑,不但要拿鞭子抽。


    還要給驢頭前麵,掛上一根仿佛馬上就能吃到的胡蘿卜。


    於是,他又說道:“隻有兩位將軍能夠做完這個任務,你們便可以升為虎賁中郎將。”


    果然,兄弟兩人聽了這個話,眼睛裏都露出了欣喜的光芒。


    伍雲召連忙拍著胸脯說道:“請總管放心,我們兄弟兩人必定為總管效死力。”


    “半年之內,我兄弟兩人如果不能輔助雄闊海將軍,拿下整個太行山,便提頭來見。”


    對於這個話,裴璟還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顯然他對這兩個人的頭顱並不太感興趣。


    伍雲召、伍天錫看到裴璟的這副表情,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兄弟兩人咬著牙,心裏想著一定要在半年之內拿下太行山,絕對不可以讓裴璟看扁了。


    其實這也是裴璟駕馭下屬的一個手段了。


    他十分明白,請將不如激將。


    畢竟大家都是男人嘛。


    哪一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不行呢!


    裴璟帶著他的三千軍隊,離開了太行山,直往懷荒鎮奔去。


    而雄闊海和伍雲召、伍天錫兄弟在接受了大批來自幽州的軍械物資之後,簡直就如同鳥槍換炮一樣。


    他開始瘋狂地對太行山中其他的勢力發動了進攻,誓要在半年之內收複整個太行山。


    又經過了數天的行軍,裴璟終於趕到了懷荒鎮。


    在把他麾下的軍隊駐紮在外圍之後,裴璟帶著百餘名親兵進入到了軍城之中。


    並且,裴璟很快便得到了楊廣的召見。


    在一書房中,楊廣看著麵前這個高大英俊,氣宇軒昂的女婿,也是歎了口氣。


    裴璟有些驚訝,楊廣仿佛比上次見麵的時候,感覺老了十歲。


    顯然,這半年連續發生的事情,也不是沒讓他受到任何的打擊。


    楊廣看著麵前的這個裴璟,卻是問道:“突然要你撤兵返迴幽州,你的心裏可有怨恨了?”


    裴璟是一個傻子嗎?


    顯然他不是。


    他自然知道這個話應該怎麽迴答。


    隻見他低下了頭,讓楊廣看不到他眼睛裏流露出來的光芒。


    他口中卻是說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臣既然食君之?,當忠君之事,為君分憂。”


    “陛下要求我等撤迴幽州,我等必為陛下馬首是瞻,焉能有什麽怨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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