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歌發現的事情,隻有艾天峻一個人知道,但是他沒有說出去。

    情劫和心魔劫的事情很隱私,艾天峻覺得說出去不太好,當做不知道就好了。

    至於總辦外勤組心裏有沒有數,那也不是他應該多加過問的。

    總辦外勤組那邊倒是暫時沒空了解鄂靜白的前後變化,他們正忙著把趙國驊的同夥給一鍋端了呢。

    從趙國驊肯用自己來做誘餌,然後通過自爆來打擊鄂靜白就知道了——他對鄂靜白的恨意到了無法拔除的地步,所有瘋狂的報複行為都有他的策劃和參與。

    在失去了趙國驊之後,這批人的計劃和行動能力就大大降低了,被總辦外勤組攆得抱頭鼠竄,加上鄂明秋似乎也在忙著為最後一戰做準備,也不管他們了,所以總辦外勤組在把他們逼到預設好的陷阱之後,就立刻收攏口子,把這夥人全給抓起來了。

    不過這夥人不愧是極端的複仇分子,估計也是被洗腦了,有不少人見到自己走投無路了,也學著趙國驊的樣子自爆了,給圍堵他們的總辦外勤組以及靈執法部部員造成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

    不得不說,靈外交部人界新聞處理組那邊又要忙翻天了。

    鄂靜白聽到消息之後,立刻就去總部大廈的後門去等總辦外勤組組員們了。

    後門很隱蔽,一般不方便走大廈正門的時候,大家都是從這裏進出的。

    這一次行動,總辦外勤組足足抓了十幾個人迴來,叫了三支執法小組去幫忙。

    鄂靜白看到一連串被打暈套著黑色頭套拖迴來的人,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靜地移開了目光,看向封容他們,問道:“都還好嗎?”

    他已經注意到有去支援的執法小組組員受傷了。

    “對方的狙擊手幹的。”林映空解釋道,“不過蓉子一槍就把他崩了。”

    費蓉立刻露出謙虛的表情,但是嘴角的弧度怎麽都壓不住。

    鄂靜白點了一下頭,沒有多說什麽。

    反正是由他引起的麻煩,他會補償的。

    這一連串製造出各種爆炸案的罪犯被扔進了特製的拘留間裏,總辦外勤組變著法兒從他們嘴裏把各種細節挖了出來。

    原來他們這夥人最開始就是由趙國驊牽頭組成的,恨鄂靜白的人很多,但是結盟來找茬的卻比較少,大家夥兒都喜歡單幹。

    但趙國驊是普通人類,如果他不找同伴,那麽他永遠都沒辦法接近鄂靜白報仇,所以他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去籠絡一批被鄂靜白殺過的人的家屬親友,然後又和那個被鄂靜白追殺但沒死的罪犯結識,那個罪犯就成為了領頭人,和趙國驊一起試圖給鄂靜白找麻煩。

    其實這次不是他們第一次行動了,隻是以前都沒有給鄂靜白造成過大的傷害,被鄂靜白忽略過去了。

    直到三年前,鄂明秋找上了他們,把很多和鄂靜白相關的資料給了他們,還給了各種資源,這才讓這夥人走上了正軌。

    鄂明秋的煽動能力很強,他鼓動這群人去東陵生物研究所偷病毒,鼓動他們來k市報複鄂靜白,每一個關節都被他仔細考慮過,哪怕鄂明秋沒跟他們在一起,他們也能按著這個脈絡去行動,一次又一次地戳著鄂靜白的痛腳,踩著他的心髒在跳舞。

    從一開始桃子的被襲擊,到王晟的墜樓,再到陳年一家三口的死亡……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為了擊潰鄂靜白的內心。

    至於鄂明秋為什麽受了傷,那隻是因為這夥人裏大部分都不是什麽好人,找了機會就想掀翻指揮他們的鄂明秋,在背後捅了他一刀,不過鄂明秋並不在意這些小角色的蹦躂,把那幾個人殺光之後就離開了,趙國驊等人沒有辦法,隻能按照鄂明秋原先的計劃往下走。

    如果今天總辦外勤組沒有抓住他們,那麽他們也會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之前就說過,王晟是整過容,他原本的身份是一個叫做趙申的逃犯,而他的同夥裏,除了趙國驊之外,也有很多個人都是整過容的。

    在審訊完了之後,封容把鄂靜白叫到了拘留間,隔著單麵玻璃,讓他把這些人挨個兒見了一遍。

    鄂靜白從頭到尾都在沉默著。

    看完之後,封容問鄂靜白:“你覺得他們眼熟嗎?”

    鄂靜白抿住了唇,眼神狠狠地抖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他直接把旁邊笨重的實木大桌抬了起來,狠狠地砸在了牆壁上,直接將這張大桌子砸得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他們……”鄂靜白的嘴唇都在發著抖,眼神兇狠得像是狼,“他們怎麽敢……他們怎麽敢!?”

    封容並不說話,隻是等著他平複心情。

    如果換做是封容,他也忍不住這股怒氣的。

    因為那些人在鄂明秋的指導下,竟是整容成了鄂憐卿、練雪君、鄂靜白以前的至交好友甚至是他逝去父母的模樣,如果今天沒有抓住他們,那麽接下來的幾天裏,這夥人就會一個一個在k市犯下滔天大罪,最後劫持人質,指定要鄂靜白出來,當著他的麵殺了人質再自殺。

    ——鄂明秋將他們蠱惑成了一群為複仇而生的奴隸。

    難怪當天鄂明秋不殺鄂靜白。

    難怪當天鄂明秋有恃無恐。

    他就是在等著這一招,不管有沒有成功,光是看著那些人整容出來的臉,三年來不斷練習的儀態,就足以讓鄂靜白氣得想發瘋。

    鄂明秋唯一有良知的行為就是——他沒讓那個整容成鄂憐卿的女人故意來找鄂靜白。

    不然的話,鄂靜白在心神俱亂之下很容易會被人鑽了空子。

    也許因為鄂憐卿是鄂明秋的心結,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剩下的約束,讓他還不至於做到這一步。

    鄂靜白壓抑住了心頭的怒火,重新迴到拘留間外頭,怔怔地看著其中一個房間裏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穿著現代的服裝,卻有著一張古典美的臉龐,黑色的秀發又長又直,大眼睛鵝蛋臉,漂亮之中卻又透著一股失真的意味。

    ……假的始終是假的。

    但是鄂靜白的表情仍然不受控製地露出幾分恍惚。

    因為這個女孩子學的太像了。

    這一定是鄂明秋手把手教她的,就像是鄂明秋殺了那個宣紙買家,奪來那些筆墨紙硯來給鄂靜白送一幅畫像時一樣,他耐心無比地對著一個和自己親妹妹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的女孩子,將他記憶之中的鄂憐卿在這個世界上複活,這個女孩子的一舉一動裏都還原了鄂憐卿曾經的風華……以及鄂明秋那深沉而黑暗的愛意和恨意。

    ……鄂明秋真的很懂他的弱點。

    鄂靜白閉上眼,順著冷硬的金屬門滑坐下去,不願讓人看到他發紅的眼眶。

    這裏頭的人不是鄂憐卿。

    可是隻消一眼,那張臉就能讓鄂靜白想到千年以前在火焰中痙攣扭曲的屍體。

    那是他親手殺死的妹妹。

    他不後悔。

    可是他很痛苦。

    鄂明秋覺得他已經殘忍到不知道什麽叫做痛苦了,所以他用盡辦法讓鄂靜白絕望,絕望過後,痛苦變成了麻木,鄂明秋又再一次來戳他的心肝脾肺,一刀又一刀,劃得他鮮血淋漓。

    鄂靜白知道其實這些布置不管有沒有用上,對鄂明秋來說都不重要,隻要鄂靜白知道了,看到了,甚至隻是聽說了,都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在他的心口上咬下一口肉。

    如果是幾天之前,鄂靜白恐怕已經痛到崩潰。

    如今的他卻是還能搖搖晃晃站起來,咬著牙遠離那個拘留間。

    至於其他那些已經淡忘卻仍然忘不掉的麵孔……

    鄂靜白不想再看了,他知道自己沒有臉麵見他們——哪怕那是虛假的。

    或許在殺了鄂明秋之後,他就有這份勇氣了吧。

    鄂靜白走到外麵的走廊上,一頭栽進了等在外頭的顏米懷裏。

    顏米立刻反手將他抱緊,“小白?”

    鄂靜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他們都死了。”

    顏米點頭,“對,都死了。”

    鄂靜白仿佛沒有聽到,隻是自言自語地呢喃著:“他們全都死了……那不是他們……”

    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三三兩兩站在附近,紛紛擔憂地看著他。

    鄂靜白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設,站直了身子,對組員們搖搖頭,“別擔心,我很好。”

    當他這麽說的時候,眼神很冰冷,像是一把隨時會出鞘的劍。

    他好像又變迴了那個手持正義之刀的鄂靜白。

    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彼此對視一眼,心裏都覺得安定了很多。

    林映空看向封容。

    封容點了點頭。

    林映空這才道:“靜白,關於你妹妹……”

    鄂靜白看向他,知道林映空說的“妹妹”自然不是拘留間裏的那個冒牌貨,而是被鄂明秋養魂千年而灌溉出來的滅世魔星。

    從鄂明秋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等鄂憐卿入了輪迴道,知道她的轉世不會被鄂靜白破壞了,鄂明秋才出現在人世裏,來找鄂靜白做一個了斷的。

    也就是說,鄂憐卿已經活在人世裏了……

    林映空低聲問道:“你想去見她一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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