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容試圖拯救一下自己,“過了餐點了……”

    林映空涼涼地道:“咱們食堂二十四小時供應飯菜,外賣也二十四小時等著你大駕光臨。”

    “……”封容強作鎮定,“一時之間忘了。”

    林映空無奈地把那盒泡得奇奇怪怪的泡麵丟進垃圾桶裏,牽起他的手往外走,“去飯堂吧,我也還沒吃。”

    “嗯?”封容疑惑,“雲後沒讓你吃了午飯再迴來嗎?”

    林映空已經拉開了辦公室的門,聞言,迴頭道:“我想迴來陪你吃啊。”

    封容一愣,然後就明白林映空是猜到了他會錯過飯點,所以在這個時間點仍然趕了迴來。

    想到這裏,封容心裏無端端就是一軟,說不上是什麽滋味,但是整個人都透出了幾分難以遏製的甜蜜感。

    說起來他們都戀愛了快兩年,但還是有一種熱戀中的熏熏然的感覺,封容覺得也有點難為情,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誰知林映空拉他進了電梯,電梯門剛一關門,他就把封容推到了內壁上,直接吻了上去。

    封容愣了一下,就被他吻得失了神。

    好不容易才被放開,封容的胸膛用力地起伏了幾下,眼神都有點迷蒙。

    林映空的指尖在他的眼角摩挲著,“部長,我好想你啊……”

    封容失笑,“不就是走了一天麽?”

    “你也說是一天了。”林映空撒嬌道,好像剛才那個能用吻來吃人的人不是他似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是分開了三年啊,部長你不想我嗎?”

    封容垂下眼睫毛,“還好,挺忙的……”

    林映空眯了眯眼睛,“你是想說忙到沒空想我了嗎?”

    電梯門正好打開,封容趕緊走出去,“吃、吃飯吧,我餓了。”

    部長大人可不是個會喊餓的人,林映空聞言就笑了,快步追上去,“部長,你真的不想我嗎?”

    電梯門一出去就是飯堂,這個時候過了飯點,人也不多,封容走到了拿餐盤的地方,隨意拿了一個餐盤,總之就是不說話。

    林映空也拿了個餐盤,跟在他背後哀怨地道:“部長你居然不想我,明明我都快想死你了……”

    有部員經過,聽到了他的話,瞬間忍笑。

    封容更加難為情了,但麵上還是一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好好吃飯。”

    林映空挑起眉頭,“我們連飯都沒有打,吃什麽?”

    封容:“……”

    林映空笑了出聲,不逗他了,拉著封容一起去打飯了,因為有封容在,飯堂的工作人員還把他們的飯菜份量加得滿滿的。

    找了個座位雙雙坐下來的時候,封容忽然低聲說了一句話。

    林映空沒聽清楚,“什麽?”

    封容看了他一眼,眼睫毛便垂了下來,擋住了眼睛裏的色彩,“……也不是不想……”

    他如是道,聲音低低的,卻是很溫和。

    林映空怔了怔,然後就緩緩笑開,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粉紅色的氣泡裏,“部長你最好啦~~~”

    封容見狀,也忍不住笑了笑。

    結果林映空又補了一句:“不過就算是這樣,泡麵的事情還是不能就這麽算了。”

    還以為能蒙混過關的封容再次:“……”

    林映空給萎靡的部長大人夾了一塊咕嚕肉,“好了,部長,把你的傷口給我看一下,我看嚴不嚴重。”

    “沒什麽事……”封容說是這麽說,但還是乖乖地把手臂亮出來了,這是昨天在那家美容店排除爆炸物的時候,在奔向樓頂的過程中被鐵片劃傷的。

    這道口子不是很大,但還是打了一支破傷風針,塗了特效藥之後,隔了一天就已經收口了,看起來的確沒什麽的,對於常年在一線的封容來說,這個傷口跟破個皮沒什麽區別。

    林映空倒是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眼,這才把他的袖子捋下來,不過也沒責備他太不小心,大家都是出外勤的人,當然知道受傷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心疼還是會心疼的。

    “這群人怎麽這麽囂張?”林映空在工作群裏看了總辦外勤組發出來的很多調查線索,但是總體還是有點雲裏霧裏。

    封容就簡潔地給林映空概括了一下這兩天調查的事情。

    林映空聽得咋舌不已,“那群家夥到底想幹嘛?玩一出殺戮y嗎?”

    他這話聽著像是在開玩笑,但是從那些人的所作所為看來,估計還真的是想弄一場狂歡。

    窮兇極惡的罪犯不好對付,怕的就是窮兇極惡還喜歡玩的罪犯,當把殺戮變成是遊戲樂趣的時候,劊子手的刀刃才是最讓人猝不及防的。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他的下一個目標會在哪裏。

    他以殺人為樂,可是到處都是人,誰知道他的刀會指向何方呢?

    不說別的,就光是看他們喜歡到處弄爆炸場麵就知道棘手了,這種事情可以說是防不勝防的,隻能祈禱他們的主要目標還是放在了鄂靜白身上,衝著靈安全局來,也好過衝著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類。

    “靜白的仇家名單沒有統計出來?”林映空問。

    既然有了指向性,應該比較好找才對的吧?

    封容卻是無奈了,“他活得太久了,得罪的人太多了。”

    林映空啞然。

    依照鄂靜白那種性格,說是不得罪人的確是不太可能,但是仇家的含義也是有點不太一樣的,因為鄂靜白得罪的隻會是惡徒,想為惡徒報仇的人多半是偏執的,即使並非邪惡,但是起碼也不是那種是非分得清楚的人。

    封容說:“八百多年前,鄂明秋追殺靜白,一路從人界追到魔界,沿路誰接濟靜白,誰幫了靜白,哪怕是給了他一碗水,最終都會被鄂明秋殺死……”

    鄂靜白從最開始的逃到後來的主動迎戰,可以說一路上堆積出來的都是屍山血海,這一戰驚動了當時的諸方大能,鄂明秋入魔太深,終將成為三界隱患,白叢丘當時也是個好打抱不平的,就聯合諸多朋友前來給鄂靜白幫忙,最後也都沒能殺死鄂明秋,隻能將他鎮壓在了無邊地獄裏。

    鄂靜白在謝過白叢丘他們之後,就一直四處流浪,懲惡揚善,但是他的手段未免有些偏激了,才會引來無數仇家。

    例如他會將一個采花賊直接處死,即使按照當時那個年代的刑律,那個采花賊隻是需要處以牢獄之災;例如一個聲名遠揚的惡徒已經金盤洗手,跪在鄂靜白麵前求饒,也不會得到對方的心軟;例如有孤兒寡母為十惡不赦的罪人求取諒解,鄂靜白也不會看在他們的份上饒那人一命……

    在鄂靜白的世界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它們之間是沒有什麽模糊的界限的,一個人犯了罪,那就應該付出他的代價,沒有任何補償是可以真的彌補他的罪過的。

    其實鄂靜白的做法也不是錯了,隻是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這樣的道理的,他們隻知道自己的親人死了,哪怕再怎麽做盡壞事,那也是他們的親人,所以他們怨恨,他們惱怒,他們以報仇為目標……

    鄂靜白曾經無數次被人以複仇為目的圍攻,甚至當中還有他幫過忙的人,鄂靜白也許是困惑的,但是他從沒有停止過自己的腳步。

    直到其實七十多年前,鄂靜白遭受重創,再一次被白叢丘所救,他才加入了靈安全局,隻是為了不給白叢丘招惹麻煩,他變得低調了很多,然而偏執的性子沒怎麽改過。

    後來封容要成立屬於自己的外勤組,白叢丘就暗示過讓他掰一下鄂靜白的性格,恰好鄂靜白也有意加入,處理那些暗不見光的任務對他來說更有吸引力,封容就把他放在了自己身邊。

    都已經那麽多年了,鄂明秋和一夥兒仇人冷不丁冒出來,封容自己也是驚訝的,他是知道這些事情,可是沒預料到真的會重複這樣的場麵。

    隻能說仇恨一字,真的是比愛還難消弭。

    隨著那些仇人的步步逼近,這些事情始終會翻出來說的,封容提前給林映空提了一遍,也是打算讓他來看著怎麽處理,在玩弄語言這點上,還是他家助手最為擅長。

    林映空聽得唏噓不已,“難怪靜白會疏遠顏米。”

    旁人看著會覺得鄂靜白這麽做太渣,可是在經曆過哪怕和自己擦肩而過的人都會被殺死的場麵之後,鄂靜白沒有躲進深山老林裏從此不問世事都已經算好的了。

    而且從陳年一家三口的慘案來看,鄂靜白的疏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沒有如果可說,但是假如他前兩天沒有去偷偷探望陳年一家有沒有出事,也許他們沒那麽快出事,起碼能留給總辦外勤組一點反應的機會,盡快把他們一家人送走……

    當然,這也隻是安慰之詞罷了,就算不是陳年一家,他們也能找到別人來開刀,給鄂靜白一個深入骨髓的警告。

    弄成故友扮相的王晟不就是其一嗎?

    “這件事還真的有點難搞……”林映空撓了撓下巴,“從理論上來說,讓靜白去引蛇出洞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按照鄂明秋和那夥人的執念,這引蛇出洞了,鄂靜白還能不能迴來就不好說了。

    他們不可能拿自己的戰友去冒險。

    封容也是為難,“我就是怕靜白自己主動說要去……”

    封容這話剛說完沒多久,等到下午的時候,鄂靜白果然就來找他,說要封容準許他單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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