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倪采殷也是有夠倒黴的,他的確找了一個夠瘋狂/幹大事的合作夥伴,然而這個合作夥伴是會反噬的。

    袁嫻放倒了倪采殷之後,就在他的屋子裏翻東西,高茗那時候去敲門沒有得到迴應,就是因為袁嫻在裏頭。

    袁嫻也算是運氣好,她發現倪采殷居然跟聞嬰合作,想要把那把工藝匕首調換成真的匕首,這麽一來,原本的“放血”就會變成死亡的召喚,但是袁嫻的腦迴路有點奇怪,她覺得是她和“魔伽意”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計劃,才會被倪采殷和聞嬰鑽空子的。

    於是乎,袁嫻想出了一個新的計劃——她偷走了那把工藝匕首。

    倪采殷之所以沒有在演唱會上動手,估計就是因為作案工具和合作夥伴都不在了——袁嫻得悉了所謂的“真相”,然後她把聞嬰殺了。

    她覺得她這是在幫魔伽意以牙還牙。

    想殺聞嬰也不算難,她用倪采殷的手機給聞嬰發了一條短信,說是有點事要談談。

    聞嬰不疑有他,直接就把自己的別墅地址報給了她,還親自把她迎了進來。

    看到出現的人不是倪采殷而是袁嫻的時候,聞嬰也沒有太意外,以為是倪采殷讓她來找自己的,卻沒有想到他等來的卻是一把鋒利的刀。

    袁嫻近乎是冷靜地殺了一個人,然後抹掉了自己的痕跡,還把聞嬰和倪采殷勾結的線索也毀掉了,怕被人發現“魔伽意”的秘密。

    而在這個過程中,袁嫻發現陳朋曾經偷聽過倪采殷和聞嬰的計劃,而他們兩個人也做好了把他滅口的準備——沒錯,那些老鼠藥就是聞嬰給陳朋準備的,他們是同期師兄弟,自然很了解對方的習慣,連在杯子裏放老鼠藥和寫遺書都是計劃之內的,隻是袁嫻改動了一下,把陳朋“畏罪自殺”的對象改成了聞嬰和倪采殷。

    陳朋當天進去別墅看到聞嬰的屍體,當時袁嫻就躲在沙發背後,因為身形嬌小而沒有被發現,隻是冷冷地注視著陳朋落荒而逃,心裏卻決定了要將他殺掉。

    她不允許世界上有任何人傷害魔伽意。

    聞嬰死後,演唱會照常進行,袁嫻借著粉絲後援會骨幹的名義提前大半天入場看場地,安排助援的事情,免去了過安檢的舉動,同時她也把那把工藝匕首藏了起來,

    後麵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失去了匕首和合作對象的倪采殷並沒有行動,卻在下了舞台之後,被臨時走開說是去洗手間的袁嫻一刀殺死——用的是他想象中給魔伽意放血的辦法。

    而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之所以沒有發現袁嫻中途離場,跟監控鏡頭沒有拍到那個死角以及後援會的粉絲故意隱瞞不說有關。

    袁嫻挑的地方本來就是倪采殷給她提前準備的,屬於監控死角之一,便於袁嫻去替換那把工藝匕首,卻沒有想到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而那些後援會的粉絲的想法就簡單了,他們不覺得自己的小夥伴會去殺人,所以在詢問的時候,他們有意無意就把這件事給忽略或者是善意地隱瞞了。

    要不是袁嫻跳出來威脅高茗,總辦外勤組還真沒那麽快能發現這個女孩子的問題。

    袁嫻的想法也很簡單,她就是想去魔伽意身邊,找個機會讓他所謂的麵具的“我”和真實的“我”融合,說白了就是想給他來一刀,但她自以為這是對魔伽意最崇高的愛。

    卻沒想到被威脅的高茗不但沒有一口答應讓袁嫻當助理,連魔伽意都不給麵子地請她不要幹涉自己的私生活,袁嫻怒意上頭,就想去咬斷魔伽意的喉嚨,接下來更是一錯再錯,試圖實現給魔伽意“放血融合”的心願。

    至於魔伽意包裏的麻醉劑,也是袁嫻放進去的,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倪采殷在背後搞鬼,按照他的吩咐放進去,然後又拿了出來。

    事實上應該倪采殷故意讓高茗看到的,讓高茗誤以為魔伽意也想殺他,倪采殷大概是想看看高茗最終會選擇哪一方吧,幫他殺了魔伽意,或者是幫魔伽意殺了他,但到了後來,如果袁嫻不殺倪采殷,恐怕他會心情很複雜。

    高茗哪一個都沒有選,他隻是選擇和他一起死。

    袁嫻卻選擇把所有對魔伽意不利的人都殺死了。

    還原完了真相之後,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都是懵逼的。

    這算是什麽?一個粉絲的狂想曲,還是粉到深處就變態?!

    魔伽意拿到結果的時候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高茗想救他,其他人想殺他,他是最中心的當事人,然而他什麽都不知道,這種糊裏糊塗莫名其妙背了一堆賬的感覺真是讓人格外不舒服。

    高茗在聽罷之後,卻是長久地沉默了。

    倪采殷的死,說白了就是自己找死,就連袁嫻殺了他這點都是在情理之中,如果倪采殷真的利用袁嫻殺了魔伽意,恐怕他也會把袁嫻滅口了。

    高茗知道倪采殷真要做什麽的時候足夠心狠手辣,但是沒想到他能狠到這種地步,居然跑去利用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袁嫻卻不能接受自己倪采殷被騙了的事實,一直怒吼著魔伽意騙了她,在作為審訊室的小房間裏掙紮不休。

    魔伽意跟封容說了一聲,然後走了進去,站在離袁嫻幾米遠的地方看著她。

    袁嫻喜出望外,“意寶,你是來救我的麽?”

    魔伽意眼神淡漠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很陌生的人,“說實話,我謝謝你願意為我做那麽多的事情,但是,我也沒有辦法感激你。”

    袁嫻被他的眼神和話語刺激到,臉色瞬間慘白。

    魔伽意苦笑一聲,“你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袁嫻的嘴唇一抖,“不……我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魔伽意打斷了她的話,“或許這樣很殘忍,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對你說什麽好話,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樣的生活,但是無論偶像也好,,旁人也罷,你都沒有理由去臆測別人的生活和想法……”

    他認真地注視著袁嫻,一字一頓道:“《麵具人》是假的,我也真的不喜歡你。”

    袁嫻愣在了當場。

    魔伽意不再看她,轉身離開。

    片刻後,封容等人都聽到小房間裏傳來一聲瘋狂的悲鳴,仿佛信仰坍塌,再無希望。

    魔伽意從房間裏走出來,跟封容說了聲“抱歉”。

    封容搖頭表示沒事,然後示意狄冰巧和鄂靜白進去讓袁嫻睡一覺,天亮之後就交給人界的警方處理。

    魔伽意站在原地沒動,他在看著高茗,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高茗就在不遠處的角落裏倚著牆根站著,目光悠遠虛無,仿佛什麽都裝不進眼裏。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魔伽意一眼。

    不給人希望,不讓人沉迷。

    真殘酷。

    真溫柔。

    魔伽意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但又好像隱約意會到了什麽,心裏壓著多年的沉重情感開始出現裂縫,將那些黑壓壓的東西慢慢地泄了出去。

    他忽然意識到,高茗陪他走過了一段對於魔生來說短暫又美好的時光,但是也許這段路已經走到了盡頭,高茗再也不會陪他繼續走下去了。

    有了袁嫻的招供,接下來針對性地找證據就容易多了,總辦外勤組跟陀螺似的從淩晨忙到中午,終於把袁嫻以及案情報告移交給了人界警方。

    媒體那邊也開始播報相關的案情信息, 隻不過有了靈安全局的授意,他們隻是提到魔伽意的粉絲因為崇拜偶像,而殺害了他的替身演員以及兩個師弟,並沒有過多揭露案情,尤其是其中的種種難以言說的糾葛。

    袁嫻在靈安全局派去的心理專家手下強行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心理矯正,在法庭上沒法兒用精神病患者的名號來脫罪,最終被判處無期徒刑。

    宣判之時,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出席作證的魔伽意,眼神似哭非笑,一半怨恨,一半愛慕。

    在這一瞬間,她自己仿佛分裂成了兩個個體,撕扯著她的靈魂,終日不得安寧。

    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且說當下。

    把袁嫻交給人界警方之後,封容給忙了一天一夜的總辦外勤組放了半天假,迴去補眠。

    寒露已經困得不行了,從陳朋家裏迴來之後就一直在打瞌睡,宜令在去安慰偶像跟安置大型寶寶之間徘徊,最後還是非常糾結地拉著寒露迴宿舍了,他覺得他的偶像估計不太需要安慰。

    鄂靜白倒是忙完之後才發現顏米從昨天送夜宵過來之後,就一直在他後頭跟著,今天一天沒有課,他這會兒正在總辦公室的沙發上閉目養神呢,桃子他們幾個女孩子老是喜歡在顏米麵前裝作路過,又怕他的高冷,又對他好奇得緊。

    顏米冷不丁的睜開眼睛,問:“迴去了?”

    鄂靜白頓了一下,才點了點頭,輕聲道:“迴去吧。”

    顏米站起來,走到他麵前,麵無表情地……牽著他的手就走到電梯門前了。

    鄂靜白有點懵,但是顏米用的力道不輕不重,至少不容易掙開,他皺了一下眉頭,最終還是沒有甩開他。

    直到鄂靜白和顏米離開了,桃子他們才麵麵相覷了一眼。

    “這是鬧完別扭了?”

    “不好說,情趣吧。”

    “嘖嘖嘖……”

    封容也把最後一份文件簽完了,和林映空肩並肩一起出門。

    走到總部大廈樓下的時候,封容忽然一頓。

    林映空走了一步就發現他停住了,不解地迴頭,“怎麽了?”

    封容苦逼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麽……”

    他該怎麽解釋,他忙著忙著就把想跟林映空求婚……啊,不,說真名的事情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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