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茗和魔伽意跟著林映空到會議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總辦外勤組一群人在坐著吃夜宵的場景,其中還有一個魔伽意沒見過的陌生人。

    那個陌生人長得頗為好看,麵容精致而氣質孤傲,像是高山之巔的皚皚白雪,像是長空之上的冷冷白雲,他也不幹什麽,就是盯著正在吃東西的鄂靜白在發呆。

    魔伽意是沒見過顏米,高茗倒是看了一眼,就愣了愣,道:“顏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

    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都是下意識看向顏米,鄂靜白也是眉頭一皺——不是顏米去調查的高茗麽,但是高茗又怎麽會認識他的?

    顏米倒是往高茗的方向瞥了一下,然後連眼皮子都沒有動,重新又轉迴去看鄂靜白了,一副不認識高茗的姿態。

    被盯著的鄂靜白:“……”

    封容和林映空等人心底都在無奈——顏米就是隻把自己在意的人看在眼裏,其他人的話,如果不長久相處,他見過麵都會馬上拋到腦後,簡直任性得令人發指。

    “高先生認識顏教授?”林映空問高茗。

    魔伽意則是鬱悶,“阿茗你見過?但是我好像不認識這位先生。”

    高茗沒注意到魔伽意的問題,隻是跟林映空確認:“教授?”

    眾人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林映空的笑容都僵了僵,“……高先生認錯人了?”

    “顏先生這個相貌,我應該也不至於認錯……”高茗有點不太理解地看了顏米一眼,“但是我之前見過顏先生一次,他當時是跟在我們工作室新簽的藝人龍七琪身邊的,是龍七琪為新戲請來的武術指導老師,不過隻來過一次,之後就沒有見過他了。”

    總辦外勤組眾人的內心表情瞬間就變成:“=血=!”

    ——顏皓!!!

    高茗不怎麽確定地看著他們,“難道顏先生是武術方麵的教授嗎?”

    說是這麽說,但是高茗自己都知道有點扯淡,還沒聽過有誰把練武之人叫做是教授的。

    林映空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麽解釋,想了想,隻能道:“你見過的那位顏先生跟這位顏教授是親戚,不過我們和他有點過節,所以不怎麽來往。”

    林映空說得含糊,但高茗是聰明人,“嗯”了一聲表示明白,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了。

    魔伽意看向他。

    高茗搖頭表示沒事。

    總辦外勤組的成員們麵麵相覷了幾眼。

    這件案子……應該跟羅成那個搞風搞雨的家夥沒關係吧?那個家夥不是已經被心魔幻楓重創了一把麽,這麽快就恢複過來,還把頭號小弟顏皓放出來耍耍了?

    不過一想到龍七琪,眾人又覺得也許隻是個意外,畢竟龍七琪跟羅成他們有關係,這點是封容等人早就在上次眾神訓練營事件中就知道了的,所以他們之間有聯係也是正常的。

    現在的問題不過是,如果羅成和龍七琪聯絡,恰巧碰上了魔伽意和高茗身邊的某些人,會不會順手來了個所謂的“心理治療”,直接把某人給弄變態了,最後席卷出這麽一單單血案了呢?

    總辦外勤組的組員們迴想了一下從前,那些網線自殺案、玉妖報複案、焦家滅門案等等諸如此類的事件,都禁不住有點森森的蛋疼。

    羅成自帶腥風血雨的背景啊,他們實在樂觀不起來……

    不樂觀歸不樂觀,該談的話還是要談,封容請高茗單獨去了隔壁的小房間,不放心的魔伽意隻能頂著一脖子繃帶坐在會議室裏等著。

    林映空給祝孟天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魔伽意套個話聊一聊之後,這才跟著封容一起進了小房間,去跟高茗談談了。

    這個小房間是臨時跟醫院借來的,桌子椅子都是從別的地方搬過來的,顯得不怎麽正式,但是封容和林映空雙雙往那裏一坐的時候,高茗的身體就明顯變得緊繃起來了。

    林映空笑道:“高先生不要緊張,隻是有一些問題想跟你確認一下而已。”

    高茗把身體放鬆下來,但是語氣還是顯得很謹慎,“嗯,兩位有什麽問題就盡管問吧。”

    他狀似十分配合,但是眼底深處藏著幾分不安和警惕,這讓封容覺得有點微妙。

    從作案時間來看,高茗的嫌疑其實並不大,但是為什麽他這麽緊張呢?

    林映空看向封容。

    封容很隨意地點了點頭。

    林映空這才把一樣東西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高先生。”封容淡淡地道,“能麻煩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東西嗎?”

    高茗低頭一看,然後瞳孔就是猛地一縮,語氣短促地道:“這……”

    林映空微笑的樣子顯得人畜無害,“高先生要想好再來迴答哦。”

    高茗的唿吸都停滯了一下,然後很快就可以調整好了頻率,有一種故作平靜的意味,“這是你們從我家找到的?你們肯定也檢查過了,沒錯,這就是麻/醉劑,我拿去用了,然後藏起來了,就這麽簡單。”

    高茗居然這麽直接地把罪責擔下來了,封容和林映空的心裏同時都是覺得很是出乎意外,不過麵上沒怎麽表露出來。

    “你用了?”林映空看著高茗,“方便透露一下,高先生把這一支用過的麻.醉劑用到哪裏去了麽?”

    高茗的樣子還挺鎮定的,仿佛已經大無畏了,“上個星期五,我用在了小倪……倪采殷身上,因為他劈腿了,還要毀約,中止替身演員的工作,我一時衝動,就故意假裝去跟他理論,然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迷暈了他,可是我膽子不夠大,事到臨頭沒敢殺人,就幹脆走了,麻.醉劑也被我藏在家裏了。”

    “你的意思是。”封容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注視著高茗,“你想過殺倪采殷,並且付諸於行動了,隻是事到臨頭就放棄了?”

    高茗非常坦然地點頭,好像殺人這件事完全不是什麽大事似的,“對,我的確是想殺他,我們交往了很多年,我是真的喜歡他,但是他的疑心病太重,總覺得我不關心他,還故意找一些小男生來刺激我,加上毀約這件事,我實在受不了,就跟他分手了,可是分手之後他還是不放過我,以談合約的事情把我約到他家,逼我跟他發生關係,我一時衝動,就想殺他,但我不知道演唱會那天是誰動的手,無論如何我都謝謝那個兇手。”

    他交代得很詳細,前因後果都有了,那份認命的平靜和隱約的憤怒表現得很自然,要不是封容和林映空他們親眼從監控視頻裏麵看著高茗跟蹤女扮男裝的袁嫻,還把垃圾桶裏的麻.醉劑撿了迴來,他們都要被高茗給騙過去了。

    林映空不動聲色地問:“高先生是在哪裏買到的麻.醉劑?這不是非處方藥,不是滿大街都能買到的。”

    高茗不置可否,“我當了阿意的經紀人很多年,手頭的門路並不比大公司的高管少。”

    這句話倒是真的,一個優秀的經紀人本身就是一個人脈集中器,尤其是以魔伽意在娛樂圈裏的地位,高茗恐怕把圈子裏稍微冒點頭的人都認齊了。

    封容並沒有急著揭穿高茗的謊言,隻是平淡地問:“演唱會當天,你是第一個發現倪采殷的屍體的人,那時候你已經放棄殺他了,為什麽還要去找他?”

    高茗的手不自主地蜷縮了一下,“我星期五的時候放棄殺他,迴去之後就後悔了,演唱會那天,他在後台化妝間的時候和我見過一麵,他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我又動了殺機,就去外麵的雜貨店裏買了一把刀想把他殺了,後台人來人往,我覺得查不到我身上,但是等我買完刀迴來,他已經死在後台了,我就立刻把刀丟了。”

    這一次他明顯交代出更多的細節,證明他說得大部分都是真的,封容把高茗的話推敲了一遍,了然,“所以,實際上你發現屍體的時候並沒有聲張,是處理好兇器之後才迴來報警的?”

    高茗點了點頭,“如果當時讓人看到我身上有刀,我就完了。”

    林映空狀似無意地道:“犯罪未遂,在人界的律法裏也算是一種違法行為吧。”

    高茗露出幾分苦澀的表情,“我知道……所以我真的有點恨他,他不僅把我的感情踩在腳下,還要毀了我的事業。”

    封容冷不丁問道:“你真的很喜歡倪采殷?”

    高茗輕微一愣,然後深深吐出一口氣,整個人的氣勢都顯得有些萎靡了,他抹了一把臉,表情恍惚,聲音沙啞,“我喜歡他,應該說我愛他,小時候我跟他就玩得很好,十幾年沒見,我迴到老家的時候,他站在村口喊我茗哥,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樣的小倪,留在村子裏種田耕地的話就太暴殄天物了……”

    “我跟他描述外麵的大好世界,他果然憑著一口骨氣跑來k市打工,那麽多苦都咬著牙堅持下來了,我們是日久生情的,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我跟家裏出了櫃,他為了我拚命賺錢,在群演裏混不出頭,他就拚命模仿阿意的樣子,想要當個替身,再想辦法出頭,他的日子的確也是越過越好了……”

    “可是,可是,他怎麽就變了呢?”

    話到最後,高茗的眼眶已經紅了,他把臉埋首在雙掌之間,掩飾住了自己這一瞬間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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