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出乎意料好聽的男人的聲音,怎麽都不像是一個會吃人的怪物,而且他話裏的內容也讓已經做好交戰準備的總辦外勤組麵麵相覷——驚蟄是誰?

    費蓉想著想著,沒忍住盯著他的嘴巴看了看,她還記得冷凍冰庫裏的那個密密麻麻鯊魚牙齒一樣的牙印呢……

    封容眉頭一皺,和林映空交換了一個眼色,林映空便問他:“你為什麽覺得我們是因為驚蟄才來的?”

    那個“人”的腳動了一下,然後整張椅子就一百八十度轉了過來,暴露出了他整個人的模樣,總辦外勤組眾人看了一眼,又是一怔,眼前這個應該是他們進來之後看到的最正常的人形生物了,還好看得有些不像話……

    從外表上來看,這個男人的確有著一副好皮囊,約摸二十出頭的年紀,美得雌雄莫辯的顏容,彎眉如月眸光瀲灩,身上穿著整齊幹淨但是款式古老屬於上世紀的襯衫西褲,衣袖被挽起,露出肌肉柔韌分明的小臂,他舉止優雅地坐在那裏,像是上個世紀走錯時光們的貴族紳士,正在等待著和佳人相約……總而言之,和這個研究所完全格格不入。

    男人眯了眯自己翠綠色的眸子,這樣的眸色讓他顯得有幾分妖異,但是那有些困惑的表情又讓他散發著天真的味道,他打量著他們,很不解地道:“你們身上有和驚蟄一樣的圖案,他說了,會有帶著這樣圖案的人來救我……然後你們就來了,還把它們都殺光了,難道不是驚蟄讓你們來救我的嗎?”他看起來是個成年人,說話的語氣卻帶著很重的孩子氣,又似乎因為很久沒有說話了,發音有些幹澀,兩廂疊加起來,讓人聽得頗為怪異,他還咬了咬那雙朱紅色的唇表示自己在生氣,嘟囔道:“那麽驚蟄呢,他為什麽不跟著你們一起來?”

    封容不動聲色地問:“你說的圖案是……?”

    這個男人或許有著人類的智慧,也有強悍的武力,但他似乎看不出封容是在試探他,直白地道:“就是你們衣服上的圖案啊,是屬於一個叫做靈安全局的地方的標記,不是麽?”

    眾組員的臉色豁然一變,下意識地低頭一看,他們穿著靈安全局統一的作戰服,上麵紋著象征靈安全局的圖騰——這個男人說的是什麽意思?那個叫做驚蟄的人是靈安全局的部員?他說了他會迴來救他?

    封容給林映空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就陷入了沉思之中,林映空知道他的意思是讓自己盡量套話,於是溫聲細語和那個男人說了一會兒話,對方似乎真的沒有多少和人交談的經驗,也似乎真的很相信他們就是那個叫做驚蟄的人說的援軍,三下兩下就對溫柔的林映空多了幾分信任感,林映空趁機問了一下他的名字,看他的底線會在哪裏。

    “我叫a192003tx,”男人毫不猶豫地報了出來,然後看到林映空有些驚訝的表情,他才猛地反應過來似的,有些糾結地道:“哦,不對,驚蟄說我不能叫這個名字,他給我取的名字是……唔,寒露,他說我是在寒露那天出生的。”

    祝孟天有點想吐槽,寒露的名字是一串代碼的話,那麽就意味著這個男人的確是這個研究所的實驗品了,但是那個驚蟄自己叫個節氣的名字,還要給人取另一個節氣的名字,其實是想掩蓋自己取名廢的事實吧……不過考慮到這個男人可能就是這裏的大boss,他還是沒吐槽出聲,免得惹毛了,大打一場不是問題,怕的是打斷了林映空的套話計劃,他們會被林助手揍死。

    “寒露是吧,你聽我說哦,我叫林映空,是這個小隊的副隊長,我們其實是來找驚蟄的,他已經很久沒和我們聯係了,你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了,你能跟我們說說你和他的情況嗎?”林映空眼也不眨地扯了個謊話,還目光相當真誠地注視著那雙翠綠色的眼睛,“我相信你也很希望快點找到他吧。”

    這個叫做寒露的男人立刻露出了一臉被賦予重任的堅定表情,“嗯嗯,我好想他,他好久好久都沒有來找我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寒露有些沮喪有些失落地垂了垂眼睫,傷心欲絕的樣子搭配上那秒殺人心的外貌,簡直我見猶憐,秒殺指數完全是s級別的,總辦外勤組組員們立刻對林映空行以注目禮——居然欺騙這麽一個單純的大美人,林助手你好喪(gan)心(de)病(piao)狂(liang)!

    林映空則是有一種沒能好好施展身手在部長大人麵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威猛形象的挫敗感——不是大boss麽,怎麽能這麽好騙?

    當然,既然已經把人騙到了,那就隻能繼續騙下去了,在林映空的循循誘導中,當年的事情真相也慢慢揭開了冰山一角……

    寒露的確是這個研究所的實驗品,他出生在a區的一個實驗室裏,而且從一出生就是這麽大隻,這些年也沒有變過模樣,但如果真論起他的真實年歲,那麽也隻有十一年零九個月而已——這是寒露自己算的。

    而他的具體身份,則是這個研究所曆盡千辛萬苦通過多代異種能力者婚配孕育出來的一個天生的異種能力者,他們的秘密武器的第一代第一個成品,是個為殺戮而生的戰鬥武器——當然,這不是寒露說的,是眾人從他的話裏行間推測出來的。

    至於驚蟄這個人上演的也不是林映空他們想象中的“靈安全局的部員秘密變成研究人員混了進來然後和寒露搭上交情”的戲碼……呃,結果沒錯,但過程有點小偏差,他是混進來當保全隊長的,據說十分能打,寒露小朋友表示他見過驚蟄一道雷下去打得想挑釁他的一群實驗品人仰馬翻,還很正義,長得牛高馬大十分之有安全感,雖然和研究所的畫風不太契合,不過連研究人員都很信賴他,所以驚蟄在巡邏的過程中總是能在研究人員眼皮底子下光明正大接觸到重點保護生物寒露,這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從寒露的敘述來看,驚蟄似乎是真的很喜歡他,簡直把他當成是兒子來寵,給他講故事,教他說話,在他被研究人員抽血做實驗的時候安慰他,還給他帶一些不屬於食譜安排的小零食,描述外麵的藍天和大海,人性和陰謀,詭譎和壯麗……驚蟄偷偷說過,他在外麵有個愛人,如果他能夠帶著寒露離開,那麽他們三個人就能變成真正的一家人。

    寒露當時實在是太小了,他有著成人的外表,卻隻出生了幾個月,像是雛鳥一樣依賴著、信任著驚蟄,卻又不懂他那些話背後的意思,也不明白什麽叫做家,寒露隻是覺得如果有三個人,就代表還有一個驚蟄會這樣對他好,所以他一直憧憬著能夠跟著驚蟄離開研究所。驚蟄似乎也一直在籌備相關的計劃,反複讓他記住靈安全局的圖騰標記和能聯係得到部員的地方,甚至還報了白叢丘和幾個靈安全局高層的成員的名字,讓他如果和自己失散的話就跟見到的靈安全局部員說要見他們,可惜在寒露報出來的名單裏,除了白叢丘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在這十年裏陸續因為戰爭或者各種任務而犧牲了。

    按照驚蟄的預算,他們本來應該是還要等不短的時間的,因為驚蟄潛伏在這裏似乎還有別的任務,但是發生了幾件事,逼得驚蟄不得不提前展開他的計劃——這一者是研究所裏的實驗品在愈來愈殘忍的實驗中陸續發起了幾次暴動,驚蟄心軟,作為保全隊長也沒有盡全力誅殺他們,被研究所上層的人懷疑起了他的身份;二者就是因為寒露了,他既然作為研究所的秘密武器而出生,那麽去接受各種殘酷的訓練也是正常的,而研究人員的訓練手段也相當粗暴,他們讓他直接去殺人,殺異種能力者,殺各種各樣的生靈。

    也許是基因裏的獸性決定了寒露的戰鬥方式,他對那些殺戮上癮了,每次訓練都會喪失理智,等到清醒過來,周圍已經是一片狼藉,而他自己正在拿著一塊戰敗者的肉在咀嚼著吞咽著……驚蟄的教育對寒露的影響很大,他的獸性讓他喜歡並且享受這樣的殺戮,但是理智上他覺得惡心又痛苦,每次訓練過後他都偷偷躲在驚蟄的懷裏哭,怕他嫌棄自己,驚蟄見他終日惶恐不安,終於下定決心,要搗毀這個研究所,帶驚蟄離開。

    但是沒想到的是,謀算許久的計劃出了偏差,驚蟄沒讓寒露參與太多進來,所以他也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有那麽一天,驚蟄忽然跑過來偷偷塞給不在訓練室的他一些武器,讓寒露保護好自己,然後他就把寒露塞進一個隱蔽的地方,讓他在驚蟄來找他之前最好別出來……緊接著,象征著研究所實驗品又一次暴動的警報聲響起,從一開始的低級警報到後來漸漸攀高的級別,表示研究所裏的動亂在升級,寒露銘記著驚蟄的話,牢牢躲在原地,搜尋他的研究人員和保全跑來跑去都沒有發現他。

    大致躲了三個多鍾頭的樣子,寒露良好的耳力已經聽到整個研究所都亂了起來,從一開始的a區、b區到d區,最後連相對最無害的c區也慌亂一片,隱隱約約的,他好像聽到了驚蟄的慘叫聲,寒露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循著那個聲音追去,顧不得那些逃跑的研究所的人和實驗品在看到他的瞬間都在驚叫著什麽——後來寒露才想到,他作為研究所被嚴密監控的實驗品,跑出他住著的那個玻璃房,沒有了保全的看管,他簡直就像是個移動的兵器庫一樣危險。

    這時的研究所已經亂成一鍋粥,研究所的人在跑,實驗品在殺人,每個區域的通道都被打開了,寒露幾乎是暢通無阻地找到了驚蟄,對方慘白著臉說跟他走,寒露懷疑他受了傷,但是驚蟄不讓他檢查,隻是拉著他拚命地往出口處趕,可是沒跑多久,寒露忽然就覺得脖子上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他伸手一摸,摸到一個小小的飛鏢,上麵摻雜著不明的黑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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