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半鍾頭之前,封容怎麽都想不到自己和林映空居然會那麽大意地齊齊落入了敵人的陷阱。

    在半個鍾頭之前,封容怎麽都想不到怎麽樣才能搞定那扇鑲滿了附靈石的石門。

    在十分鍾之前,封容怎麽都想不到他和自家助手居然會變成……這般狀態。

    兩個人,四隻手,四隻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糾纏在一起,失去平衡的時候兩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朝側邊倒去,砸在一塊軟綿綿涼颼颼的有彈性的東西上麵,封容模糊地想起這好像就是自家助手的影子,沒想到還有這個用途,而且他的理智到底是在還是沒在……

    “輕點……”封容感覺林映空似乎在壓抑著什麽,擁抱的力度越來越大,弄得他很疼,他忍不住出聲提醒。

    封容有好幾次都發現林映空的嘴唇在他的雙唇邊徘徊,似乎忍了半晌,才微微錯開些許角度,耳鬢廝磨的姿態裏多了幾分難耐的急躁不安,他身上的高溫似乎變成霧氣籠罩過來,原本心思單純的封容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跟著開始起伏,簡單的幫忙似乎變了味,他眉頭禁不住地皺起來,這種不由控製的感覺讓他心生抗拒,腦子卻不知不覺地混沌成一片,想法破碎在虛空裏,怎麽都拚湊不成完全的指令去指揮自己的肢體,林映空總在他凝聚起力氣的時候溫柔地喚他,那充滿綿軟和欲望的呢喃像是無形的利劍,將他的行動全部斬碎在萌芽之中,隻能被動地隨著緊貼在身上的人的動作而動作。

    在忍了幾次把人拍飛的衝動之後,封容終於發現林映空鬆了鬆力道,便立馬側身從他的手底下翻身鑽出來,從來在戰場上英勇無畏的部長大人這一刻的姿態跟落荒而逃沒什麽區別。在遠離三米以上的安全距離之後,封容不穩地唿吸著,下意識祭出水球來洗洗手,借著水的冷意壓抑下心海裏翻騰著的某種悸動,然後他才垂著眼尷尬地整理自己被拉亂的衣襟,被錮住的雙臂有些酸疼,卻沒什麽大問題,封容隻能默默安慰自己,在藥性的驅使下,他家助手的自製力已經很了不起了,起碼他幾次都看到林映空因為激動而遍布血絲,偏偏藥性克製著他的本能,封容幾乎覺得他快失控了,但他不知怎麽的還是穩住了自己。

    躺在影子地毯上把神智往迴拉的林映空也覺得自己快成聖人了,明明部長大人就在懷裏那麽乖那麽軟——咳咳——他居然隻是摸了兩把!而且僅限於上半身!算起來的話部長還占了比較多便宜吧!

    好吧,真相是他怎麽敢亂來,別以為他不知道封容的靈力一直處在即將暴走的狀態——話說部長大人,你在那種關鍵時刻想幹什麽,嚇出毛病的話咱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整理好自己的封容瞥了一眼還躺著不動的自家助手,他一副沒緩過來的樣子躺平在黑漆漆的影子上,散亂的衣飾隻是勉強將裸露的身體擋住,半闔著眼,樣子很性感,就是怎麽看怎麽像是了無生趣——在哀悼他和部長悲催的第一次、咳咳,第一次親密接觸呢——的神態,封容的心情立馬從尷尬變成擔憂了,“還沒好麽?”這是藥性沒過呢還是……傷著了?

    林映空有氣無力地看向他,結果發現部長大人又在腦補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了,頓時咬牙切齒道:“部長你真是!有!精!力!”他就應該不那麽君子直接按倒他的!管他毛線的天時地利人和啊!

    看來是沒事了……封容默默地想——沒精力的怎麽都不可能是他吧。

    於是乎,林助手在部長大人開竅之前就已經被懷疑了某項能力,點蠟默哀之。

    哀怨夠了,林映空才慢悠悠爬起來收拾自己,打理好之後卻沒急著扯開話題,而是調整著影子地毯把自己送到封容身邊,用一種無奈又悲情的語氣道:“事情都這樣了,部長你不能對我始亂終棄哦~”

    在自家助手靠過來的時候就有幾分不自在的封容一聽這個和目前處境毫無關聯的話,眼睛瞬間微微睜大,“這關始亂終棄什麽事?”

    “……”林映空也睜大了眼,“部長你不想負責啊!”

    “……”封容無語了,“別鬧了,我們什麽都沒做。”

    “……”原來你也沒呆到會被騙走的地步啊,怎麽平時不見你這麽聰明?林映空吐槽半晌,忽然再度貼近他,頃刻間變臉,低笑道:“部長剛才是什麽感覺?”

    ——這絕對是活脫脫的x騷擾!

    可惜封容沒這個覺悟,便也不好跟避瘟疫似的避開,隻能僵著身子表情淡定地問:“什麽感覺?”

    “還能是什麽感覺?”林映空一派無辜純良地問,樣子乖得不得了。

    “男人之間不是經常做這種事麽,有什麽好問的?”封容一副“我有經驗我很鎮定”的語氣。

    林映空眯起了眼,危險道:“經常?你跟誰做過?”

    突然響起的警報讓封容立刻破功,尷尬道:“聽人說的……”

    “不要隨便聽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林映空正色道,然後又補充:“還有,部長你歪樓了。”

    “……”被提醒了那個原始問題的封容眼皮子一抽,“為什麽要在意這種事情?”他不是隻是幫一下忙麽,為什麽事態的發展越來越獵奇了!?

    林映空很光棍地道:“大概是因為我非常喜歡部長啦。”

    他直言喜歡二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狀似漫不經心,其實心裏已經快把牆都撓破了,今天冷不防地在誰都沒想到的情況下跟部長大人親密接觸了一把,盡管時機地點都不對,林映空還是沒忍住又試探了一遍。

    可是他這句話一出,封容卻好像是總算確認他在開玩笑一樣鬆了一口氣,旋身離開影子地毯站在地麵上,道:“耽誤的時間夠多了,我們快把門砸了吧。”

    林映空瞬間:“……!?”這是什麽神發展?!

    可惜又被困在這個奇怪的石室一段時間之後,林助手也沒法維持那份旖旎心思了。

    “我印象裏的附靈石……”封容看著那個不大的裂縫苦笑,“最快的解決辦法隻有一個。”

    附靈石在靈異學界來說算是昂貴但又很雞肋的東西,它在靈力、仙力這些偏光明係的力量麵前對抗性很強,隻不過一個小小的黑暗係法術就能讓它分崩離析,雖然光明黑暗之分跟生靈善惡沒關係,隻是屬性不同,不過很不巧的是封容從小到大學的東西很雜,但跟黑暗係都扯不上關係,至於林映空,他雖然是天生鬼靈,可是鬼靈跟鬼魂一字之差,性質就完全不一樣的,按照人界修真小說的說法,林映空修的就是鬼仙道,所以他算黑暗生靈,偏偏鬼力屬性跟封容的靈力差不多。

    於是兩個人就傻眼了——這是要鄂靜白或者九天宇出手才能搞定的節奏啊,不然他們得劈到什麽時候?

    “這是專門針對我們的吧?”林映空看向他,“百裏先生隻是個誘餌?”

    封容也和他想到了同一個問題,眸色陰沉一片,“不應該的……”

    他隻說了四個字,林映空卻能明白他的意思——百裏夢鄢不應該是誘餌的,知道靈執法部部長暗儡和零度冰焰之間的關係和感情的人屈指可數,而這屈指可數的幾個卻都不可能成為他們的敵人。

    林映空卻冷不丁道:“我記得趙夏茗是衝著部長來的,”封容目光一動,林映空眼中總是藏著的利氣不自主地逸散出來,連語氣中的溫柔都少了三分:“羅成想幹什麽?”如果這種看似無害卻關鍵時刻能要命的毒是針對部長的,那麽羅成的目的是什麽?

    封容沒有對他直接給羅成下判決書的事情發表意見,隻是沉默著思索起來,林映空注視著他已然平靜的眉目,心頭忽然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如果中刀的是部長,而和你在一起的是百裏先生……”光是想,就能將他剛才的竊喜歡欣全部打散成灰燼。

    封容一聽,卻是愣了愣,蹙緊了眉頭道:“那又怎麽樣?”

    “嗯哼?”林映空下意識地發出反問的短促聲音,那種想象讓他心裏沉甸甸的不舒服得緊。

    封容用一種莫名其妙的語氣道:“就算跟你說的那樣,我也和跟你一樣不會做什麽,所以你的假設沒什麽意義。”

    他的話讓林映空更加茫然了,和他一樣?他不做什麽是因為他愛部長,“你為什麽不會做什麽?”

    封容更加奇怪地瞥他一眼,但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地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表,平靜道:“以前我都沒對他怎麽樣,何況是現在?”

    林映空這下沒有不舒服,心頭隻剩下疑問了,他又想到了上次在贏魚英瑟家裏時跟封容討論家庭時對方的迴答——他怎麽覺得……就算部長喜歡過百裏夢鄢,但是心底裏好像從來沒有過期冀似的?

    “快天亮了……”封容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忽然道,眼底如同被濃墨潑灑,瞬間多了一絲陰霾,“映空,我們可能都走錯方向了。”

    林映空急忙把自己的注意力拉迴來,“部長你說的是這次的案子?”

    “嗯,”封容緩慢地頷首,“你說,我們來這裏處理這些案子,跟清嶸派霖家那些世家門派周旋……但是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都拋開之後,我們最根本的目的是什麽?”

    林映空看著他的表情,一愣之後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喃喃著道:“夏末大比……”

    無論是戊蒿生霖慜昊他們在折騰什麽,曠宥戚烽緒在爭些什麽,偏偏事情到現在才爆發,那麽歸根究底就隻有一個理由——夏末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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