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愛說笑,別放在心上。”封容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小孩子”費蓉和林映空頓時:“……”

    “用一魂一魄做分身嗎?”封容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躺在地上的羅成,“破釜沉舟的招數不是道家的風格,你也不擔心少了一魂一魄影響修為,倒像是魔界的手段,你跟了個魔界的魔修煉?”不知道來自魔界的九天宇會不會認識他的“師傅”。

    被祝孟天踩著也不影響他的動作,羅成給封容“啪啪啪”的鼓了三下掌,煞有介事地道:“暗部長果然見多識廣。”

    “這小子好欠揍啊……”祝孟天嘖了一聲,“部長,他認罪沒有,沒認的話不如就交給我吧。”這一臉“你來打我呀打我呀”的表情實在是讓人覺得手癢啊……

    “道家?道家怎麽了?”費蓉聽到的重點不同,“這貨會道家的法術嗎?”

    封容沒說話,倒是鄂靜白走前一步,低頭俯視著羅成,問:“你和顏米是什麽關係?”

    羅成是倒過來看他的,眨了幾下眼睛後才道:“原來是你啊,那杯‘光明’果然很適合你,”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不是會和黑暗為伍的人,跟黑暗相生相伴的林映空截然不同,“為什麽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呢?你和顏米又是什麽關係?”

    鄂靜白不想迴答他的問題,實際上他也沒什麽好迴答的,他和顏米就認識了兩天,能有什麽關係?“你害死了那麽多人,最後的目標是顏米?”

    羅成聽了之後有些無可奈何,“為什麽你們就不肯相信我不是兇手呢?”

    “如果方樹平是殺人的刀,你就是握刀的人,”封容眉目冷靜地望著他,“比起那把刀,我覺得握刀的人更有罪。”

    “看來我在你們眼裏真是十惡不赦啊……”羅成狀似感慨地道,忽然盯著鄂靜白道:“死的人都是顏米身邊的人,為什麽你覺得顏米是目標,而不覺得他也是握刀的人呢?”

    鄂靜白一愣,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因為他太單純?”羅成笑了,比起之前的或陽光或無辜,這個笑容帶上了些許譏誚,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變,“世界上怎麽會有那樣完全活在真空中的人呢?方樹平喜歡他兩年,穆廿跟蹤了他兩年,他為什麽會一點兒都察覺不到?他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自殺了,他就沒有什麽想法?真的會有那麽遲鈍的人嗎?”他的語氣漸漸低沉下來,幽深一片的瞳仁對著鄂靜白,“你就沒有想過,他在騙你麽?”

    一連串的話完全無法在腦海中消化,鄂靜白怔住了,費蓉和祝孟天麵麵相覷,乘小呆不明所以,林映空卻猛地斥道:“靜白!”

    他的聲音雖柔和卻魄力十足,重重砸在鄂靜白的心口,他豁然抬腳後退一步,下一秒卻身形一震,封容一把扯住他往旁邊一推,手中鞭影變幻,正好擋住一道黑色的刀光。

    濃霧般的壁壘被撕開了一道縫隙,一把一人高的黑色大刀差點兒就劈中了鄂靜白的後背,此時被封容一擋,刀身便斜了一下,握著刀柄的手從濃霧之中伸出來,然後是腿、身子,直到整個人出現在總辦外勤組的眾人麵前,來人似乎抓不太穩這把重重的大刀一樣,刀身傾斜之後他也沒挽救,隨它一刀紮在了地麵,然後他就隨意地靠在刀身上,目光傲然地掃視過所有人,最後落在躺著不動的羅成身上,開口的時候語調平平,卻愣是讓人聽出了嫌棄的味道:“真麻煩。”

    短短三個字卻讓鄂靜白如遭雷擊,眼前這個人、這個嗓音——不是顏米還能有誰?!

    不止是鄂靜白,連費蓉、祝孟天和乘小呆都驚呆了,林映空看向封容,發現他果然和自己一樣緊緊地皺起了眉。可惜現下的情景顯然沒有讓他們發問的機會,就在這個疑似就是顏米的年輕男人話音落下的時候,羅成就猛地抓住了祝孟天的腳踝,大力一掀,祝孟天及時迴神,翻身落地,不過還是讓羅成脫離了他的掌控,費蓉的傘隨即跟上,看似輕巧地點在羅成的肩膀上,羅成卻不敢小覷這個道術天才的一擊,連忙轉換幾次身形才避開這如影隨形的傘,但兩個人的纏鬥也讓他靠近了那個年輕男人。

    鄂靜白終於迴神了,在羅成往自己這邊退的時候五指成爪揮向他的脖頸,年輕男人卻在此時動了,手腕一側,黑色大刀便由下往上砍向他的利爪,眼神冷淡地望著鄂靜白,後者無意中對上他的目光,心神又是一晃。

    晃神是晃神,不過戰鬥已經是刻在身體裏的本能,鄂靜白指甲上的黑色瞬間彌漫了整個手臂,像是薄薄的鎧甲一樣覆蓋了原先有些蒼白的皮膚,黑色的大刀砍在上麵,竟然發出金屬似的撞擊聲。

    一聲獸吼響在耳側,旁邊的乘小呆身子一躬,鼻嘴前突毛發猛漲,眨眼間變成一頭白色巨獸,體高兩米,狀似狐狸,背上立起尖角,張口便吐出一團渦旋狀的風刃,氣勢洶洶砸向那年輕男人,後者抽刀來擋,刀身斜斜掠過風刃邊緣,將其轉了一個角度,讓風刃沒入濃霧之中不見蹤跡,乘小呆也不指望一擊得手,趁機已經纏了上去和他周旋起來,鄂靜白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年輕男人幾眼,才冷下臉躍身加入戰局。

    一柄劍險險從脖頸附近劃過,羅成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一把匕首將祝孟天的劍挑開,衝著一直盯著年輕男人大有隨時一鞭子甩過去的封容道:“暗部長,以多欺少未免……不夠大家風範吧。”話說到一半,他的腳就被一團黑影纏住,急忙彎腰在地麵用匕首一劃,然後就地一滾,同時擺脫了黑影和費蓉的一顆子彈。

    混戰的時候不好開槍,錯失良機的費蓉嘴巴一撇,“不好意思,群毆一向是靈執法部的優良傳統。”能一群人上就一群人上,一對一公平對決,誰那麽傻啊!

    “而且你真的好欠揍噢……”祝孟天拎著劍再度把他往年輕男人反方向的位置逼去,幾次刺向他要害的攻勢都被對方化解了,他麵上笑容不減,心裏倒是犯起了嘀咕,不論林映空,他和費蓉的實力同屬b+階,而羅成看似狼狽,實則他們都沒在剛分了一魂一魄的他身上添一道傷口,差一個等級就是天差地別的差距,這年頭a打頭的高手已經爛大街了嗎?

    林映空並沒真正出手,觀察了一下戰況之後看向旁邊同樣靜恃不動的封容,詢問性地喚他一聲:“部長?”封容卻把躍躍欲試繞著他盤旋的鞭子抓在手裏,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繼續往下看。

    另一邊,白色巨獸已經用尾巴捆住了年輕男人的腰,後者手臂抬起,刀尖在地上滑過,毫不猶豫地朝乘小呆身上剮去,下一秒卻動作停住,一隻尖銳的爪子了無聲息地抵住了年輕男人的喉嚨,鄂靜白貼在他身後,目光冷冰冰地注視著他的側臉,“顏米?”

    他這麽問的時候,雖然聲音裏能擠得出冰渣子來,不過顯而易見還是帶著遲疑的,年輕男人卻完全不在意他落在自己要害上的威脅,轉過頭看他一眼,那眼神冷傲自持,像是高山之巔的孤鷹,和鄂靜白初見顏米時的場景重疊在一起,鄂靜白瞳孔微縮,羅成的聲音冷不丁地悠悠然刺了進來:“小顏,玩夠了麽?”

    這個稱唿似乎也作為證據證實了某種猜測,鄂靜白利爪一顫就在年輕男人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男人眼也不眨,身體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往下一塌,鄂靜白本能地去撈,但是已經遲了,年輕男人擺脫了他和乘小呆的禁錮,三步並作兩步跳開,黑色大刀跟著他一路拖行,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他睨眼瞥向還在和祝孟天纏戰的羅成,“應該是我問你,玩夠了沒有?”

    年輕男人的語氣就像是羅成敢說一個“不”他便連同他一起砍了,羅成急忙甩脫祝孟天,閃開費蓉架起的土牆,然後就被封容鎖住了去路,羅成看著他執鞭的手,蒼勁有力骨節分明,他無奈地道:“暗部長,你真的打算兩敗俱傷嗎?”

    這個結界已經因為剛才鄂靜白的失神而被那個年輕男子乘隙而入撕開一條裂縫,他們這等實力的人打起來的話這個結界根本不夠看,一個不小心就能把整條美食街都夷為平地——靈安全局總部那種有去無迴的地方,羅成可一點兒都不想去參觀。

    封容不置可否,手裏的鞭子居然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見的薄薄水汽朝他並成刀狀的右手靠攏,緩慢凝結成薄薄的冰,“你應該沒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分兩次魂了吧……”

    他的語氣耐人尋味,羅成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幹笑一聲,“暗部長總不至於抓不到人就要討迴場子來吧?”

    薄冰緊貼在皮膚上,像是形成了一層透明的盔甲,封容眼神平淡,“抱歉,不給你留點紀念品,我實在不好意思和組員們交代。”

    “什麽……”對方說著抱歉,實際上聽不出有一點歉意,羅成本能地往後退,眼角的餘光居然看到了總是一臉“管你去死”的年輕男人也拎著刀朝他衝來,警報聲在腦海裏炸開,逼至麵前的危險氣息甚至讓他嗅到了死神的氣息,他近距離地看到了那雙透著淡漠融進威嚴摻雜著冰冷的丹鳳眼,有一瞬分神去想這種強者的眼神當真叫人迷戀到恨不得獨占,腹部的冰冷又猛地把他拽迴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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