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的意識不清晰,但是……


    那是他的小甜心,他根本沒有辦法忽略。


    他不敢想象,是不是他一直和寧離在一起時,其實寧徽玉也能清晰的感覺到!


    “寧離就是薑離嗎?”聖音仿佛是問寧徽玉,又好像在問自己。


    若不是,寧徽玉為何願意接觸寧離?若是她,為什麽自己在她身上找不到絲毫薑離的痕跡?


    “是不是離兒,重要麽?”寧徽玉摩挲著玉佩,言辭飄忽。“若是同一個人,不是更好?你和我,本就是一人。”


    “不……不一樣!寧離不是薑離!薑離是你的徒弟,寧離是我的!她和薑離不一樣!”


    聖音詞鋒冰冷。“你以後不準靠近她!”


    寧徽玉斜靠在車壁上,琥珀色的鳳眸溫潤如泉,透過窗紗看向窗外倒退的風景。


    殷紅的薄唇勾勒一抹苦笑,他和聖音,並非一體雙魂,隻是一個看向未來,一個死守過去。


    過去的自己不願接受宗族使命,不願放棄仇恨,所有黑暗的過往、負麵的情緒,隱藏的欲望,變成了行事肆意張狂的聖音,可以毫無顧忌、擺脫一切。


    而他,隻想平靜的生活,有朝一日能夠和他心愛的孩子一起走遍天下,行醫救世。


    他本以為,他和聖音也許就這麽過一世,駐顏和血脈的限製已經走到陌路,他和聖音開始和正常人一樣,會老去、會死亡,會最終化作塵土。


    很快,就會過完正常人一生,而不是和怪物一樣長久存在。


    枯顏失蹤數百年,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可沒想到……世事難料。


    好像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在他即將放棄的時候忽然把她送到自己麵前。


    看著她逐漸長大,聽著她軟糯的喚師父,看著她月夜下枯顏遮掩的真實容顏,好像詭異的命運輪迴。


    最開始,他以為隻是駐顏和枯顏自身的吸引力導致他心態的變化。


    他不以為意,順其發展,可當他意識到自己的眼光停留在小徒弟身上太久的時候,他已覆水難收。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縱容她,溺愛她。或許聖音當初想得不錯,他的確有意無意的在誤導離兒,讓她全心依賴他。


    他其實,已經成功了。


    寧徽玉闔眸,心底有一股蜜意翻湧,唇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小家夥警惕性很高,但對他沒有絲毫防備。


    “寧徽玉,你不要再想了!”聖音有幾分煩躁。


    他一想到寧徽玉簡單的一點迷香就讓寧離中招,心底就一陣煩亂。


    寧離的警惕性有多高,他是最清楚的!可寧徽玉如此容易的做到他曾經花費了百倍努力才辦到的事!


    “我用的不是迷香。”寧徽玉忽然道。“我用的是安神散,乘她疲累之際,順便解了你下到她身上的遺毒。”


    “遺毒?”聖音一窒。


    他怎麽可能會在寧離身上下毒?


    “你以後不要把髒藥下到她身上。”寧徽玉清潤的眸子掠過一道幽暗之色,唇色鮮潤,眸光瞥向一側。“你到底沒有和她做到那一步。”


    扶支的毒都存在一定危害性,聖音和離兒並沒有同房,藥效到底是遺留在體內,他不過是……稍稍牽引,順帶清除遺留的毒素。


    “你……”聖音嗓音微啞,言辭透露一絲陰鷙。“當時,你的意識果然是清醒的!”


    不然,寧徽玉怎麽會知道這麽隱秘的事?


    寧徽玉纖長眉睫微微一顫,沉默不言。


    薑離揉著脖子,試圖早日消除這要命的痕跡。夏日炎炎,她的衣領這麽高,別人覺得是她高深莫測。


    就她自己知道有多慘!


    盯著吐舌頭的小哈,她也好想這麽做。


    熬過了兩日,薑離恢複正常,從青彥城得到消息,聖音真的迴了密音宗。


    她鬆了一口氣,目光望向巍峨的青彥城牆。


    聖音不在,這座城池,勢必要盡快收複。


    青彥城城防缺了一口,再無攻無不克,兩方軍隊交鋒,打得你死我活,青彥城原本的非戰人員全部遷出,城中隻有兩方士兵各自占據一方。


    衛陵是老將,從北方戰場到達此處,半個月過去。薑國勢力已穩居上風,奪下青彥城指日可待,軍中士氣如虹


    “報!將軍!大事不妙!”


    主賬內,斥候送迴來的消息將原本高昂的氣氛壓了下去。


    “發生了何事?”這陣子衛陵忙得腳不沾地,青彥城眼看就能奪迴,他一刻也不敢鬆懈。


    “魏……西南麵出現魏國軍隊!”


    “什麽?!”


    帳篷內所有將領驀地站起身!


    魏國,不是樓羌的聯姻之國嗎?跑到青彥城幹什麽?


    “魏國與扶支在數月之前就已達成同盟,此時隻怕來者不善。”薑離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寧離!”


    “你跑到這裏幹……”


    “衛將軍,我是來辭行的。”薑離沒有搭理其他人,黑瞳看向衛陵。


    “辭行?”白淩和衛平皆是一驚。


    “我準備迴京。”薑離想了想。“原本以為青彥城很快就會奪迴,正打算這幾日迴去。”


    衛陵搖頭苦笑。“看來,你要過陣子才能迴去,魏國是怎麽迴事?”


    魏國也在薑國南方,是南方諸國中的其中一個小國,與薑國倒是沒有什麽特別大的矛盾。


    “將軍,您忘記了嗎?魏國與樓羌如今已經聯姻,我國與樓羌是什麽關係,您應該知道。”薑離的話讓帳內一陣議論,將領們交頭接耳,臉色都不好看。


    薑國與樓羌的關係,比扶支還要糟糕!


    當年樓羌的一位小王子,如今樓羌皇帝的胞弟死於薑國的一次盛宴。


    每年聖上大壽,各國都有皇親前來道賀,先皇在世時樓羌與其他南方諸國一樣,與薑國不鹹不淡,說不上好壞。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無人知道,隻聽說是小王子在宴飲時喝醉了酒,失足掉落禦花園的荷池溺死了。


    等宮人發現時,隻撈上來小王子的屍體。


    先皇對此事極為震驚,曾令人徹查過,但最後得出的結論也就是失足落水。


    當年溺斃的小王子與樓羌現任國君乃是同胞同母,感情非比尋常。


    當時樓羌沒有任何表態,接受了溺死之說,但樓羌現任國君繼位後,第一個宣布的就是與薑國關係徹底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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