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劉濕濕:倪少,咱家大兒子這就快生了,到底起啥名字?大家夥兒憋那幾個有你能看上的麽?


    大眼飛:上迴討論支持率最高的是‘蹦豆兒’,我還是覺得應該有個遊戲提示,死心眼兒用戶就不用爭取了嗎,這叫吃果果的智商歧視!


    狗哥:版權登記這邊已經做好了!其他的快定吧,定了好簽推廣合同,趕上寒假檔、春節檔這波兒,先在圈兒裏露個大臉,賺錢其次!


    幽靈法師2.0:依卦象看,本月初六七八九十是大吉之日,宜發布,宜炫技,宜聚餐;忌低調,忌摳逼,嘛哩嘛哩哄,哈利路亞


    我不是劉濕濕:滾滾滾!那個,倪少在麽?睡著了?這才一點……


    狗哥:又是新的一天,我也要洗洗睡了,各位早安!


    你耕耘我收獲:1月12號發!就叫“小梨,坑!”


    我不是劉濕濕:……


    狗哥:……


    大眼飛:……


    幽靈法師2.0:……


    你耕耘我收獲:就這麽定了!截止發布滿月那天ios有效下載量=年終獎,散會!


    倪獲扔下一坨重磅炸彈就閃人了,‘賤天涯’微信群裏一片唏噓,彼此都在求解‘小梨’是個什麽鬼?也有人問要不要將卡通形象改成一隻梨子的形狀……


    相傳,某李姓富豪因不服同姓競爭對手李某誠欲向其挑釁示威,於是將自己的大兒子取名李某成。拿親生孩子懟別人是不是有點兒坑兒子?要的就是這種逼格,不服來戰!


    那天在酒店,鄭小梨掏出身份證幫溫且柔登記入住的時候,倪獲曾經很上心地偷瞄了一眼,所以0112這個生日他瞬間就記住了。‘還可以’是吧?那就送你個重磅的生日禮物,坑!倪獲閉上眼睛數著日子,不到兩巴掌的光景了,嘿嘿,想想就特麽好玩!


    *


    鄭小梨一早就接到蓽市二分局張璐婷警官打來的電話,語氣十分溫柔客氣地請她在周五上午到局裏接受“見義勇為好市民”的表彰,她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光芒四射的一遝粉紅鈔票,一萬塊,真不算少了。


    掛斷電話,她整個人都愉悅起來,牛角包就白開水的早餐配置已經不能滿足此刻被幸福泡泡脹滿的胸懷和,胃!鄭小梨決定在開工之前先拐進幸福佳園一區和二區之間的那間早點鋪子加一份薺菜小餛飩。


    南四環的‘福泰裏’地鐵站是一個客流量極大的換乘站,南北走向的四號線與二環線地鐵在此處交匯,隨著兩線路周邊新樓盤的持續開發入住,短短兩年間這裏的客流量增加了百分之三百,工作日的早晚高峰時段不等個三五輛車是很難擠上去的。


    於二拐拖著他那條半真半假的殘腿蹣跚穿行在行色匆匆、分秒必爭的上班族客流裏,一雙眼珠嘰裏咕嚕地四處搜尋可摘的‘熟桃’。


    他這條腿是當年學藝不精被失主逮個正著一腳踢折的,不知怎的就那麽倒黴,當時他摘的是一個半職業足球運動員的女朋友,玫瑰紅錢包剛剛被他的兩個指頭從女孩兒的雙肩包裏夾出來,就覺得脖子上一緊,整個人被從後頭抓著衣領拎到腳不沾地。


    因為怕蹲大獄,即便自己的狗腿被人當球踢了,也隻能認栽地接受了這場惡有惡報。雖然扒竊這行靠的是手不是腳,但逃跑也是一門必修課,他逃跑技能不及格也就隻得暫時改行做了幾年起早貪黑出力的活兒,自覺日子過得十分辛苦,於是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地重操舊業當迴了‘偷兒’。


    剛下滾梯,一個背著單肩包的小夥子從褲兜裏往外掏公交卡,鼓囊囊錢夾被啪地一聲帶出來掉到了月台上,裏麵裝著昨晚看房客戶剛剛預付給他的三千塊房屋租金。小夥子漫不經心地拾起來重新揣迴去繼續快步向進站閘口走去,全然沒有留意身後一串輕重不均的腳步近近地跟了過去。


    於二拐這半年是下了苦功夫的,他自覺腿腳跟不上,手上的功夫就得愈加純熟才能以長補短。隻見他右手不經意地一垂,筷子長短的一柄鑷子便從他袖筒裏滑進掌心,隨即蜻蜓點水般地一放一收,那隻巴掌大小的黑色皮質錢夾已經被她穩穩地捏在左手上瞬間塞入大衣兜裏,長鑷子更是不知什麽時候早已縮迴袖筒不見蹤影。


    鄭小梨就站在幾步開外不錯眼睛地盯著看全了這一幕,若不是這種行為的性質屬於違法犯罪,單就這爐火純青的手藝來說,都可以上春晚表演近景魔術了。估計想仔細看清這一係列動作的具體過程,還得用上高速攝影機拍下來三倍五倍地慢慢播放才行,也不知自己這款替天行道牌手機的攝像頭中不中用。


    於二拐得手後轉身朝車站的衛生間溜去,幹這行的都曉得贓.物需盡快轉移,罪證需及時毀滅,像錢夾這種戰利品通常的命運就是找個僻靜處取出現金,其餘的證件卡片連同錢夾往垃圾桶裏一扔了事兒。他推門進了最裏麵一間隔間,迫不及待地想查看戰果。


    嗯?於二拐的左手在外套口袋裏四處摸索,連右手也加入了搜尋,搜尋範圍從左側外套口袋擴大到全身衣袋褲兜,連四周圍的地麵也都掃了一遍,那個鼓鼓的錢夾呢?明明被自己揣進衣兜了啊。見了鬼了,難道自己剛剛到手的桃子被更厲害的同行給截胡了?不可能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列車即將進站,鄭小梨手裏捏著那隻錢夾輕輕敲了敲單肩包小夥子的手肘,“你的錢夾掉了,看看沒少東西吧。”小夥子接過錢夾忙不迭道謝,隨後小心地將它收到羽絨服內袋裏,看來是安全意識有所提高。鄭小梨緩緩退出人群,繼續站在等車隊伍的隊尾,像大多數月台上的低頭族一樣迴看剛剛錄下的視頻。


    效果還不錯,作案過程和嫌犯的麵部特寫都拍得完整清晰,失主隻有模糊的半個背影出鏡。她打開蓽市政務門戶網站——蓽市之窗,在市民論壇中的市民舉報板塊將視頻成功上傳並在留言窗口裏詳細輸入了拍攝的時間、地點。


    於二拐老半天才衰著一張臉從衛生間裏出來,真不知今天是犯了什麽太歲,不僅到手的鴨子飛了,連帶自己原來兜裏揣著的幾十塊零花錢和一張公交卡也一並丟了。他幹這行時間也不短,走空的時候不是沒有過,但被偷的滋味還是第一次嚐試,沒想到這麽的不好受!


    這招也是鄭小梨早上吃餛飩的時候靈光乍現想出來的,她還用一隻小巧可愛的餛飩餡兒做了個試驗,即運用意念將某個具體空間裏的物品全部轉移至隨身空間,再從隨身空間轉移至現實世界的某個空間,即便最初不清楚那個具體空間裏都有什麽物品仍不影響全部獲得。她從羽絨服口袋裏掏出那枚小小的餛飩肉餡,薺菜碎屑嵌在細膩的肉丸裏,汁水糊了一兜底兒vv


    對於摟草打兔子捎帶手順迴來的五六十塊零鈔和一張餘.額不明的公交卡,鄭小梨可沒打算物歸原主,她看著於二拐那張印堂發青的臉毫無覺察地和自己擦肩而過,嘴角一彎地若即若離跟了過去。今天她這隻黃雀,就認定前邊這隻瘸腳螳螂了!


    瘸腳螳螂的鑷子功的確了得,個把鍾頭過後,又有一位抱小孩的女士中了招,於二拐這迴手揣在兜裏緊緊地捏著那個剛到手的荷包,生怕它又突然生出翅膀飛了。


    鄭小梨也不著急,隻是不遠不近地跟著,反正東西在他兜裏,人看緊了東西自然也跑不掉。隻是自己再偷迴來也挺麻煩,畢竟失主已經上了地鐵不知去向,就算錢夾裏有失主的身份證,她拿到了貿貿然去聯係對方或交給警察都顯得邏輯不通。


    瘸腿螳螂摘了兩單都沒見有人接應,想必是單打獨鬥的,若是他背後沒有什麽團夥,鄭小梨心想不如直接端掉他省得麻煩。此時人贓俱在,她正決定要動手,忽見身側兩個人影默契地迅速朝那偷兒包抄過去,動作幹脆利落,待周圍人群有反應的時候,於二拐已經被按倒在地上,粗大的一副連環銀手鐲牢牢地拷在腕子上。


    鄭小梨鬆了一口氣,混在周圍群眾裏拍手稱快,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傳到網上的視頻起了作用,便衣來得還挺快。隻是警察同誌也是留了一個心思的,發現了目標沒著急動手,畢竟源於網絡的一段視頻真偽難辨,將來作為孤證未必就能據此定罪,於是耐心地跟了一會兒,發現於二拐再次動手才穩穩地抓了他一個現行。


    目的達到,熱心群眾鄭小梨轉身鑽進剛剛進站的一趟列車功成身退,這種四海為家的感覺甚好,她傾向於選擇那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遊擊戰術,在她足夠強大之前必須依靠飄忽的走位刷點兒安全感。


    列車行駛了大概五站地,到達蓽市火車站。鄭小梨隨著大包小裹的乘客下了車,再往前一站地票價就超過了起步價,要漲兩塊錢,哪兒下車不是下呢,擇站不如撞站。


    她整個人剛踏上站前的小廣場,就瞥見一個瘦削的身形朝她招手,鄭小梨下意識地看看身後,沒人。再仔細看看,那人已經來到近前,眼熟,唿之欲出。來人摘下眼鏡提在手裏,衝鄭小梨笑得陽光明媚,連胡茬都閃閃發光。


    “王老板?”


    “就知道你腦袋好使能記得我,”王大木重新將眼睛架迴鼻梁上,這形象在鄭小梨看來有些假斯文,“你也是來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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