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開進救助站的時候,說實話,陳晨真的是鬆了一口氣。


    今天是第五天。


    昨天白天的時候,置換者營地裏飛出來了上百架的無人機。


    他們在救助中心裏到處亂飛,無人機上還帶著東西。


    有紙條,字符,手機,甚至衛星電話。


    救助區裏很多病人都在樓上開了窗戶。


    雖然實時收繳了大部分,但是幾乎可以確定,這裏內外已經完全聯係上了。


    隻是讓陳晨沒想到的是,一下午再加上一晚上的時間,裏麵都再沒有什麽動靜。


    他們大概是都太注意裏麵了,以為外麵的抗議者費了這麽大的勁送進去東西,肯定是鼓動裏麵的人反抗呢。


    結果問題恰恰出在外麵


    昨天晚上一群人偷偷翻過了圍牆,電網什麽時候被剪斷的都不知道,這些人進來之後,倒也沒做什麽過分的舉動。


    就是扔了整個中心滿地的各種垃圾。


    早上陳晨一覺醒來,聞到外麵的臭氣時,就知道不對勁了,出門一看,很多人捂著鼻子在那裏撿垃圾。


    所謂的“垃圾”,其實主要是農家肥。


    或者說是類似農家肥氣味的臭味劑。


    然後就是各種染色劑,比如救助中心中間的一個小的湖,現在就被染色劑染成了屎黃色。


    裏麵還被放了大量的臭味劑,聞起來就跟整個湖被屎尿塞滿一樣,幾乎讓人懷疑那原本就是個化糞池。


    警車開進來的時候,陳晨聽到兩個保安在嘲諷:“我還以為是被熏死的人喊的救護車呢。”


    陳晨很快就了解了情況,是出現了大規模的人命案了。


    性質和故意投毒差不多,這樣的案子,以前在老站就有過。


    當時的警察定案很快,但是今天,陳晨能夠感覺到氛圍不對。


    幾個警察在取證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宣布救助站的治療行動暫時中止。


    這是一個微妙的信號,陳晨記得很清楚,當初三樓有人報警的時候,警察進來是對置換者們大聲喝問的。


    然後是救護車的聲音,很快專業的醫療團隊進來了,除了評估這次作案導致的受傷人數規模,似乎還在調查治療本身對病人造成的創傷。


    然後是對保安,以及安保負責人,也就是陳晨的約談。


    陳晨實話實說,他對治療區內部的事宜是做不了主的。


    保安們隻做外圍工作,裏麵出了事一般都是護工和醫生就能解決。


    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陳晨是真的不知道。


    以前盧小華跟幾個投資人還沒吵架的時候,大家還有表麵上的和氣,很多時候還來問一下自己的意見。


    到這次集體置換以後,雙方的矛盾基本上已經公開化了。


    等陳晨迴到辦公室,毫不意外又看到了盧小華。


    “幾個家夥這次真的急了,”盧小華見到陳晨門都沒關就開始說,“他們可能真的撤資。”


    但陳晨卻沒有絲毫高興起來的樣子:“是我我也撤資,現在風向明顯不對了,救助站很難繼續辦下去了,光是這門口的一坨人,我們就跟他們耗不起。”


    別說出款率了,這樣搞下去,光是死人導致的官司,恐怕就完全吃不消。


    “不急嗎,先等等看,放在一兩個月前,這種行為都是立刻槍斃的,看看政府給個什麽說法。”


    盧小華點起一根雪茄,抽了幾口之後,習慣性的去打開窗戶,陳晨剛要勸,卻來不及了。


    也正是巧,窗戶剛打開,一架無人機就跟瞄準了似的直接衝進了辦公室,頓時一股濃烈的臭味瞬間把陳晨的嗅覺係統擊垮了。


    他幾乎連滾帶爬的衝出辦公室,然後去了衛生間嘔吐。


    盧小華半分鍾之後才過來,他更狼狽,被撒了一身的臭水。


    今天盧小華過來的算晚了,辦公區這邊的氣味都散去了,所以他根本沒有防備。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陳晨去盧小華的辦公室看他,他剛洗完澡,臉上的皮膚都是通紅的,看來洗了很多遍。


    但這種臭味劑就是這樣,“留香”特別持久頑固,很多時候你看著感覺怎麽都幹淨了,但是鼻子裏聞到的還全是那股味道。


    盧小華正在打電話:“……不是我抱怨,人家把屎包都扔進我們辦公室了!這已經不是什麽抗議了,他們用了無人機!……對,我們食堂那裏也被撒了,應該算是恐怖襲擊了……最起碼我們自衛的權力還是有的吧……”


    看得出來對方的迴答並不讓盧小華滿意。


    過了一會他大喊起來:“那是不是我們也可以買無人機,朝著他們帳篷砸這個!糞坑打滾嗎,你這是讓我們?”


    等盧小華放下電話,他的臉色又開始變得凝重,直勾勾的盯著陳晨,半晌才說:“去買臭味劑!我看誰怕誰!”


    陳晨沒有迴話,他知道盧小華現在已經有點激動了。


    買臭味劑互相扔,吃虧的隻能是他們園區,對方全是置換者,最多被熏一天就可以跑,甚至受不了當天就能跑。


    但他們救助中心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人家第二天換一批人過來繼續扔屎,他們繼續還擊嗎?


    說不定有些置換者還挺興奮呢,他們的保安呢?能忍多少天?工作人員呢?


    臭味劑,催淚彈,尿糞包……


    這樣搞下去,整個救助中心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更不用說治療業務現在也被暫停了。


    “還是要等,”盧小華又點起了煙,夾雜著屎味的雪茄聞起來感覺……,陳晨捏著鼻子,盡量走遠一點,聽盧小華繼續道,“這麽一大塊地,這麽一批人,不管幹什麽,幹好了都是一個獨立王國。政策什麽樣,我們救助站就搞什麽樣,不讓治療,我們就想別的辦法。”


    “還有什麽好辦法,關鍵是我們現在名聲都臭了。”


    “臭總比別人根本聞不見你強,”盧小華指著剛換下來那堆臭衣服說,“它們也臭了,難道就扔了嗎?洗洗,曬曬,還不是一樣穿,你啊,看問題還是太死。晚上有個局,你跟我一起去,那幾個老板……跟你的想法一樣,忍得了虧,忍的了賠,逼急了死都不怕,但今天這一出,我敢保證他們都吃不消,天天紅酒西餐,廁所裏都是清新劑,哪裏受得了這個。”


    …


    感謝“蒙昧火星”“悲劇追隨者”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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