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緣莊主寇無情微微眯起眼來,打量著楚名堂三人,一絲精光從眼縫露了出來。


    楚名堂心中一動,他感應到對方目光中似乎蘊含了一絲獨特的道識,可以侵入他人體內,深入地辨識對方氣息。


    不禁起了絲興趣,葉泊秋說他是一個妙人,那正好見識見識吧。


    知道對方沒有惡意,楚名堂自然也沒做任何抵抗,任由對方的那絲道識在自己肌膚表麵遊移。


    寇無情也是坦蕩之人,在感應到三人的獨特氣息後,臉上生起了驚色,卻恪守著底線,沒有擅自讓道識入侵三人體內。


    寇無情這一看,足足半響,臉上驚色漸濃,接著喜色頻現,似乎見到了某種奇妙的事。


    “妙哉妙哉,沒想到楚公子乃是千古風流人物。”


    寇無情摸著淺疏的胡子,哈哈大笑起來。


    楚名堂聽了這個評價,當即臉色有些黑,卻不好發作。


    對方說的“千古風流人物”,並非那種雄才大略稱霸天下的豪傑,也不是運籌帷幄坐鎮中樞的雅士,而是指風流倜儻桃運無雙,一生情債孽緣無數的風流人。


    在來之前,葉泊秋就提前告知了,這個妙人擅卜卦。


    楚名堂當時還頗為不屑,天下雖大,但敢在他麵前說擅卜卦的,可是不多。


    前一世他就學過諸多卜算之法,測算吉兇禍福,命運造化,端的是一宗大家。


    這一世更是不得了,除了出神入化的卜算之法外,還擁有了金蚨銅錢這等卜算的異寶,再加上虛渾道體對事物的細微捕捉能力,可以說,整個蒼穹界,敢在他麵前自稱卜算能人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而那些能人,都是浸淫天機之道許久,少則數百年,多則數千年,本身修為亦不平常,再加上精通某種流傳已久的卜算之法,對天機有過深入了解,頻繁接觸的前輩。


    葉泊秋言稱寇無情,不是楚名堂想象的妙人,但卻一定是個妙人。


    妙在哪裏?楚名堂相問。


    “妙在煙緣情恨,他皆可卜算。”


    楚名堂當時就有些啞言了,還真別說,他於煙緣情恨這一方麵,從未涉獵過。


    雖然自己精通於卜算,但更多地投入於“吉兇禍福”方麵,或關乎自身安危,或擔憂家國天下,哪裏會想到男女情愛這方麵。


    或許自己也曾思考過,但下意識地拒絕了。因為他對於情愛,更多地發之於心,止乎於命。


    一段情緣,男女雙方。情來時,愛得死去活來,山盟海誓;情去了,則勞燕分飛,各奔宿命,一切由心。


    難道這方麵也能卜算出來?


    楚名堂當時便暗惴不已,卻沒有個方向,他根本就不知道往哪方向預測。


    “一生擁有幾個女人?什麽時候與她們你濃我濃?還是雙方會發生怎樣的愛情故事?”


    他一想就頭大如鬥。


    正因為想不清,所以特意抱了幾分期待,希望這個妙人有些門道,能為他指點迷津。


    此刻,這個妙人僅憑一雙目光,就看透了楚名堂一生的愛恨運勢,這端的讓他一驚,卻也有些難堪。


    果然,當千古風流人物聽入越無道和霸若塵兩人耳裏時,兩個美女的臉色也有些不太自然起來了。


    雖然羞澀滿懷,卻也嗔怒地朝楚名堂瞪了瞪眼,搞得楚名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這也不難理解。


    女人嘛,自然希望自己的男人既優秀又專一,楚名堂滿足了前者,但後者卻一點也不及格,說得風*騷些,就是到處沾花惹草風流人間。


    “寇莊主,你這話傳音與本座聽就是了。”


    楚名堂有些赧然。


    “哦,楚公子的意思,就是不要說與他人聽,那好,這兩位姑娘的我就傳音告訴她們了。”


    寇無情哈哈大笑著。


    楚名堂當即無語了,忙阻止道:“說說而已,不當真的。”


    越無道與霸若塵當即白了他一眼,接著兩人相視淡笑著,似乎在這一點上極為共心。


    “寇莊主,女兒家的事,就不要說出來了,你給我們兩個錦囊吧。”


    越無道自然不想讓楚名堂聽到這些話,說開了,怕是會難以麵對,她喜歡現在的自然相處方式,希望一切水到渠成。


    霸若塵也點頭同意,女兒家的情事,若被說破了,難免羞澀。


    “自當如此的,不過,傳音不可以嗎?”


    寇無情有些不理解,傳音告知也能達到保密的目的,一定要用錦囊?


    “不行。”


    越無道堅定地搖了搖頭,話中有話道:“某人的本事大了去了,截取個傳音根本不是難事,所以,寇莊主還應當把錦囊下個道識禁製,以免他人窺探。”


    這話明顯是在說自己啊。


    楚名堂頓時就臉色不自然了。搞什麽,遲早都是本座的女人,搞得這麽神秘幹嘛?


    不過,既然都這樣說了,楚名堂也隻得作罷,吃了這個小虧。


    寇無情自然笑著答應:“那明天辭別時再把錦囊給越無道、霸若塵兩位姑娘,至於楚掌門,與兩位乃親密之人,自然不會說什麽的。”


    他這下,就把三人的來曆說了個清楚,並根據氣息,暗自算出了三人的姻緣,當然,他隻看個大概,畢竟隻用了眼睛,若想得到更詳細的東西,恐怕就要正式多了。


    所以,他又對楚名堂說道:“三位的身份本莊主猜測應無誤,姻緣情事也看了個粗淺,兩位姑娘的簡單一些,楚掌門的,卻要複雜許多,方才關老伯的話本莊主也聽到了,他會央求本莊主為楚掌門卜上一次大卦,不知楚掌門意下如何?”


    楚名堂略有些尷尬,當著兩位絕世美女的麵,在抖露自己的老底,雖然他也不太清楚是什麽老底,但還是有些不自然,合著在開國大典上風光無限,到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叮當山莊,自己卻一直遭受不自在,何苦啊?


    好在他與葉泊秋,寇無情,都屬於同一類人:性情中人。


    “本座自然不介意,但本座想先知道莊主是因何得知我們三人身份的。”


    “這個簡單,如此年紀輕輕,卻又修為在洞天境,還一直自稱本座,又姓楚,還是葉小弟的朋友,這麽多條件都符合,敢問不是楚掌門還會是誰?”


    寇無情搖了搖頭,補充道:“楚掌門怕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東原修行界的名聲有多響亮,大至人皇,小至三歲乳兒,皆在關注著你的動向,本莊主雖然不太喜歡摻合在修行界爭鬥打殺的事情裏,卻也會時刻關注一下修行界的大事,這就是楚掌門小看本莊主了。”


    “還真如此,本座以為莊主是閑雲野鶴,觀雲卷雲舒的雅士,應當不會了解本座的,倒是失算了。”


    楚名堂如實迴複,他的確沒想到自己已經名滿東原了,這個聲名有點大啊。


    寇無情接著解釋:“至少越無道姑娘,也易猜的很,清麗傾城,空靈若仙,那種氣質一望便讓人安寧詳靜,虛空的氣息雖然細微,卻逃不過本莊主的法眼。”


    “若塵仙子的話,花容月貌,超塵脫俗,靈性之中卻更顯小家碧玉,氣質非常符合聽雪樓的《飄雪流靈經》,又與葉小弟為好友,定是若塵仙子無疑了。”


    寇無情一通分析,絲絲入扣,察言觀色確實有勝人一籌之處。


    楚名堂點了點頭,再次打量了寇無情幾眼,問道:“恕本座好奇,寇莊主的名字本就叫無情還是自己改的。”


    “改的,因一些事。”寇無情提及此事,神情黯然了許多,似乎其中有個刻骨銘心的傷痛記憶。


    “也罷,現在時候還不算太晚,本莊主與四位一見如故,不嫌棄的話,就小酌一番,吃些粗茶淡飯,如何?”


    “寇大哥,我們本就是來此小聚閑聊的,麻煩啦。”


    葉泊秋見機迴答。


    “青苤、藍蕙,你二人去備些酒菜。”


    等兩名侍女離開後,幾人搬了一張桌子在庭院內,月光如水般流瀉,甚是柔和。


    良辰美景,好友佳酒,此情此景,讓人陶醉。


    青苤與藍蕙的速度很快,隻小半個時辰,就做好了六個菜,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欲大動。


    “青姐與藍姐的手藝本就爐火純青,現在一嚐,更加妙了。”


    葉泊秋不吝讚賞。


    “葉公子是很久沒來了,所以吃得很新鮮,若是吃個三五月,再好吃也得膩了。”


    青苤謙虛著迴答。


    菜上齊了,酒亦是名酒,天下皆知的女兒紅,五人就坐,青苤藍蕙侍立在旁倒酒。


    “味道的確不錯。”


    楚名堂嚐了幾口,也笑著誇讚,這兩名侍女的廚藝頂呱呱的,難怪寇無情會將兩人留在身邊。


    “楚掌門,閑話咱先不說,本莊主想請教一番東原修行界的事。”


    寇無情沉吟了一會,開口道:“楚掌門今日在開國大典上的表現,本莊主已得知,明天就是比武打擂,楚掌門先前應下了與那青麵的打擂,不知勝算如何?”


    按理說,寇無情才剛認識楚名堂,一開口就詢問這種事,確實不太好。


    不過楚名堂根本不在意,一來,對他來說,這不是什麽大事。二來,寇無情的語氣及態度,皆表明他隻是純粹一問,並無別的企圖。


    “其實,與青麵的比擂,本座把握不是很大,原因在於前幾日在東海時,曾受過重傷,肉體幾乎被毀,到現在還未完全恢複。”


    楚名堂略有些沉吟,他雖然還有很多別的手段,可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但在整個東原修行界修士的觀戰之上,楚名堂更想正麵擊潰青麵人首領,讓千奇大帝嚐嚐自己的厲害,同時也是向東原修行界宣告,自己擁有可比擬天王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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