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正廳裏,楚名堂慵懶的靠在太師椅上。


    不大的功夫,君兒已然端著熱茶,緩緩的走了進來。


    她親手為楚名堂斟茶,隻是畢竟過去的身份還在,她的動作有些生澀,甚至撒了些茶水在桌子上麵。


    楚名堂隻是微微淡笑了一下,卻是沒有在意,他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叫君兒過來,自然也不是喝茶了。


    一把拽住君兒的袖子,楚名堂將一臉豔紅的佳人擁進了自己的懷中。


    美人在懷,楚名堂也是一臉的笑意,好似春風撲麵:“君兒,方才的事情,你沒有生氣吧?”


    “怎麽會呢。君兒本就是亡國之人,哪裏配得到垂憐,索性跟了少爺,方才又得一席安身之地,已然幸甚至哉,受寵若驚。若非遇到少爺,君兒隻怕已經落入歹人手中,哪會有今日的安逸?”君兒一席話雖然有些恭維的意思,卻也是肺腑之言。


    “嗯,君兒所言,不無道理。隻是君兒為何如此篤定,少爺不是歹人?”楚名堂雖然笑著,但那張帥氣的臉上,也是壞壞的表情。


    “呃……”君兒語氣頓了一下,那一張俏臉,卻是更加迷人:“少爺若是那歹人,豈會與我分手,反正君兒在萬寶樓裏,就已然是你的人了……”


    “可是,歹人不一定都是喜歡用強的哦?”楚名堂卻是突然打斷了君兒的話,感受著懷裏的嬌軀,像是受驚的小白兔一般,楚名堂卻是大笑不已:“好啦,不和你說笑了,瞧把你嚇得?哈哈哈哈……”


    懷中,君兒的小臉上,也是如釋重負,其實她願意跟著楚名堂,大多是楚名堂親口答應要為她報仇,兩者之間,其實並未多少愛意纏綿,隻是一樁交易罷了。


    君兒用自己的死心塌地,來換取楚名堂的實力。


    這一點,楚名堂也是心知肚明,隻是吻著君兒的時候,楚名堂卻是真的動心了,這個亡國的公主,有著一種讓他欲罷不能的魅力。


    而今,兩人談笑之間,君兒心中原本的警惕,也是少了很多。


    不管楚名堂是用強,還是甜言蜜語,男人的耐心總是有限度的,時間會證明一切。


    她不是不願去真心愛一個男人,隻是自小命途多舛,讓她看透了世事薄涼。


    倘若楚名堂真心待他,君兒自然也不是一塊寒冰。


    乖巧的點了點頭,君兒臉上的紅暈也是消散了很多,她感受到了楚名堂的溫柔,這與之前在萬寶樓中那種強勢的氣質截然相反。


    楚名堂也是輕輕拉起君兒的玉手,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芬芳:“君兒,以後少爺必會為你做主,至於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想也不會拖得太久。”


    “嗯。”君兒喃喃之間,也是問聲如玉。


    “好了,時候不早了。君兒也早些歇息吧。”口中歎息一聲,楚名堂還是放開了懷中的人兒。


    即便楚名堂很喜歡君兒的樣子,恨不得將這個美人永遠的攬在懷裏疼愛,但楚名堂也很明白,至少現在還不是做這些的時候。


    這一點,不管是雲描畫,還是千帆明月,雖然楚名堂答應了他們的關係,也做好準備,照顧她們一輩子,但是在成婚之前,楚名堂雖然多有曖昧,卻從無挑破最後一層窗戶紙的打算。


    楚名堂是帝師,世間的禮法,看似累贅,但楚名堂明白,一切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


    修士可以不拘小節,可以放—蕩形骸,但是一些心中的執念,還是應該去恪守的。


    對於婚禮,不僅是一個對外公開雙方關係的儀式,也是一種自古以來就存在的禮法。


    夜已然很深了,楚名堂盤膝坐在床榻前,卻全然沒有一點睡意。


    這一世,看似遠比之前楚名堂經曆過的驚濤駭浪要平靜許多,但是多年的經驗,讓楚名堂的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當一切危險都擺在明麵上的時候,還有一個應付的機會。但當他們潛藏在暗處,而後在最為致命的時候,一股腦爆發出來,隻怕楚名堂的底蘊,都可能迴天無力。


    現在的情況雖說沒有那般糟糕,但楚名堂隱隱覺得,身邊的一切,都在暗流洶湧,似乎有一隻無形的黑手,在擺弄著大勢。


    這是一局棋,而今楚名堂的身份和修為,遠遠不能成為博弈的一方,甚至,楚名堂都逃脫不了棋手的糾纏,成為棋盤上一顆小小的棋子……


    歎息之間,楚名堂也是感覺到身上壓著的擔子,越來越繁重了。


    若他還是帝師,至少還有一搏之力,但而今的楚名堂,剩下的唯獨那些曾經當過帝師的底蘊,初次之外,他也僅僅隻是個普通的洞天修士,與旁的修士沒有什麽不同。


    擺脫棋局的唯一辦法,就是提升自己的實力,因為不管修為還是身份,總歸都是實力的一部分,楚名堂雖然沒了當年顯赫的身份,但是現在的他,卻能用自己的雙手,自己的力量,去締造遠比當年還要傳奇的神話……


    而提升修為的辦法,楚名堂已然找到,就是那一枚上古道丹。


    隻要將這枚丹藥,煉化入自己的洞天,楚名堂便能煉製真正無暇的丹藥,擺脫天道對岐黃的束縛。


    但楚名堂卻並未打算直接吞服丹藥,來提升自己的修為,除非是迫不得已。


    修士修道,就如楚名堂所說,好比一步步走路一般,所有的經曆,就是正道的過程,而吞服丹藥,雖然一時之快,但因為沒有那些該有的感悟,所以遲早會有裹足不前的一天。


    這一點,楚名堂站在帝師的位置上,看的遠比其他的修士更為遠大。


    自己沒有吞服丹藥的打算,楚名堂還是堅持煉化丹青洞天,最為主要的是,楚名堂很久之前,就篤定了自己的道路。


    他是帝師,生來卓爾不凡,而今雖然身份不在,但是這份傲岸卻是實至名歸,他要走出一條不同於世俗的康莊大道。便是七法同修,而丹道作為七法中的一脈,楚名堂修煉,自然也是早有打算。


    手中握著圓潤的道丹,楚名堂微微閉目,將自己的心神沉積其中,慢慢的感受丹藥中,那一絲天道的氣息。


    道不可言,不可說,不可名,是以其中的感悟,隻有楚名堂自己知道,他時而微微閉目思忖,時而扼腕長歎,時而放聲大笑……


    如癡如醉,似瘋似癲。


    直到許久之後,楚名堂才猛然將手中的丹藥放入口中,慢慢煉化。


    天道之力,晦澀深奧,但是楚名堂的煉化,卻是沒有絲毫的阻礙。


    他是帝師,也是丹青聖手。


    天道雖然很難感悟,但是對於楚名堂來說,並沒有其他修士那般困難,至少曾經的經驗,能讓楚名堂少走很多的彎路,本心直指大道。


    丹藥煉化隻在須臾之間,而楚名堂的湧泉之間,也是起了感應一般,將一絲絲天道之力度化其中,與楚名堂融為一體。


    有了之前生死之力,陰陽之道的淬煉,又有辛苦連體,打磨自己的體魄,楚名堂的身軀,遠遠比一般的洞天修士要強悍許多,所以即便是大道之力,依舊與楚名堂的身體水乳—交融。


    原本匯入口中的道丹,在湧泉中慢慢的凝實,開始隻是一絲青色的氣息,而盞茶的功夫之後,就已然變得綠豆粒一般的大小……


    隨著楚名堂煉化道丹,嶽麓山上,風月鎮的夜空中,也是出現了驚人的異象。


    原本掛在中天的,好似玉盤之間的明月,竟是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完全遮蔽。


    漫天之間,都是無盡的黑暗。


    而群修惶恐之間,那中天之上,卻是猛然現出一絲青光。


    光芒遠遠沒有月光那般耀眼,平常的修士,也是難以揣摩青光之中的奧義。


    隻有上了年紀,在丹道之中,有著很深造詣的老丹師,方才能夠透過青光,看到其中晦澀的大道。


    這是丹道,若是能從中感悟一絲一毫,都能讓自己在岐黃之術上的浸淫突飛猛進。


    那些老丹師甚至來不及考慮,就緊緊的盯著空中的青光,參悟其中的大道。


    而嶽麓書院中,兩個垂垂老矣的老者,也是相互並肩站在一起。


    楚名堂若是在此的話,一定不難認出,其中的一個老者,正是楚名堂在萬寶樓中,兩次都曾遇見過的嶽副院長。


    當然楚名堂猜到了對方位高權重,但畢竟不是算盡天下。


    “武長老,看來你的眼光還是不夠深刻啊。哈哈……”嶽副院長也是摸著胡子,看著天空的青色。


    “院長大人言之有理,隻是此子畢竟有些囂張跋扈,是以我雖不在意族中的些許小事,卻是不能容忍此子的性格。”武長老也是實話實說,他在書院中已然很久了,雖是天武帝國的人,但本身對於帝國,已然疏遠了很多。


    “嗯,隻是我們畢竟老了啊。而今的天下,也不是我們年輕時候的樣子。武長老,你們天武帝國,乃是聖人教化的道統,道理你比我懂得多。但是,這些聖人成就了,讓你變得剛正不阿,但他們也束縛了,讓你恪守他們的教條。這一點,我與楚名堂的看法是相同的。我想聖人最初的本意,也不是這樣……”嶽副院長的話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他可以擊敗武長老,但無法說服武長老,因為百聖的道,就是武長老的道,讓他改變對楚名堂的看法,等於變相的去改變他的道心。


    嶽副院長雖然修為高深,但是對於道,他終究了解的不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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