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風吹過,茫茫的大漠無聲無息的延展著。一片黃沙,漫漫直到那天之盡頭。連青空也好似變成了沙的顏色,靛藍之中,泛著一絲疲倦的沙黃。


    紅日當空,灼熱的溫度照的沙漠中的空氣好似水波一般,閃爍不止。


    大漠深處,一片早已枯萎的胡楊林中,一對對的修士正從遠處跋涉而來。


    或是腳穿高靴,踏著黃沙行進;或是騎乘妖獸,飄飄於沙風之中。


    胡楊林的盡頭,沙丘之間,隱隱有一道血色的山穀,綿延向著遠方。


    山穀裏麵的土石血色的,石頭也是血色。


    甚至那長在血砂之中的花草灌木,也似血水澆注一般,盡是一片血色。


    入目一片殷紅,風沙中,更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卻是經久不散的血腥味。


    此地便是血穀!


    臨近血冥山開放的日子不遠,各族豪強,但凡是有名額的,紛紛齊聚於此,守在穀外的胡楊林中,靜待著血冥山封印鬆動。


    由於是小輩的曆練,各家都很是默契的沒有出動王侯,這也是幾個王朝的強者們一起商議出來的規矩。


    早來的一群人,但凡不是相互積怨已久的,大多聚在一起商談。


    有強勢的天才,趁機打出旗號,拉攏弱勢的群體,加入自己一方效力。


    也有不少修士,拿出用不到的天才地寶,與其他修士進行交換。


    要說最為耀眼的,還是搭在胡楊林中的幾座明黃的帳篷。這是王朝皇子們臨時的行宮,裏麵隱隱傳出歌舞之聲,美酒的味道,即便是隔著帳篷,聞之也讓人心醉不已。


    靠南邊的一座帳篷中,古幽太子正襟危坐,抬眼一邊欣賞著美姬們的歌舞,一邊抬眼打量著左右之人。


    這其中北宮淳風赫然坐在考前的位置,更有五族修士列座。


    “你們說,楚名堂那賊子會不會來?”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古幽太子心中煩躁,揮手讓那些歌姬退下,便是朝著北宮淳風問道。


    “迴太子爺,看這時辰所剩無幾。那賊子顧忌您的虎威,怎敢前來送死。”北宮淳風聞言,卻是起身拱手道。


    後者聞言一聲大笑:“哈哈……馬屁拍的很俗,不過本王喜歡!”


    “何事讓雲兄如此欣慰啊?”帳篷外一聲高唿,卻是一個穿著明黃短袍,體態肥胖的少年站在門外。


    “原來是太子蕩,快快有請!”古幽太子雲天合亦是起身拱手道。


    門外的少年乃是東玄古國的皇族殷家的太子,名殷蕩,號計都。莫看他年紀輕輕,卻是已然開得九口洞天,實力比的古幽太子雲天合更是強盛許多。


    再說近幾年,古幽國勢衰敗,兩國雖無戰事,但邊關卻是常有摩擦。


    雲天合自然不敢怠慢了少年,一來是古幽皇朝不是東玄古國的對手,雲天合顧忌對方起兵。二來自身實力比人家弱,自然說話也是少了三分底氣。


    殷蕩一邊大搖大擺的落座,一邊毫不客氣的飲了一杯美酒,方才笑道:“雲兄,聽說古幽有位公主,名曰雲描畫。小王早聞其美貌,可惜終不得一見啊。”


    “哎,殷兄何出此言?你我兩國乃是友邦,我古幽公主嫁與殷兄,乃是眾望所歸。可是……”雲天合說著,卻是不由一頓。


    “可是什麽?哼!雲太子莫非是看不起小王,還是你古幽看不起我東玄?”殷蕩說著冷哼一聲,肥胖的好似圓球一般的身子,當即拍案而起。


    “殷兄言重了,息怒啊息怒。”雲天合一邊起身,一邊親自給殷蕩斟酒,後者這才緩緩坐下。


    “雲兄有話直說,你我也是相交多年。況且本王乃是真心與古幽交好,這才想要你堂妹嫁入我東宮。”殷蕩一手抹去下巴上的酒水,笑道。


    “此事卻是殷兄怪罪小王了。殷兄你有所不知啊。小妹自幼與那真武族楚名堂定親。小王那是極力反對,私下裏也是勸過描畫不少。”雲天合一聲歎息道。


    “楚名堂?本王怎麽沒聽過,是哪家的阿貓阿狗。這次血冥山開啟,他該不會錯過吧?”殷蕩說著,一手已是將那掌中的豫北捏成了粉碎。


    “不過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人罷了。諒他也不敢來此送死……”古幽太子話音未落,卻是一陣鼓樂之聲從帳外隱隱傳來。


    “什麽聲音?出去看看。”殷蕩也是聞聲,站起身子便要往外走。


    雲天合一眾人無奈,隻得同時起身,跟了出去。


    胡楊林中的其他修士,也是紛紛站起。


    一眾修士齊齊朝著西方遠眺。


    但見那燁燁夕照的金輝中,隱隱有一隊黑衣修士,踏空而來。


    風沙之中,那些修士身上的黑袍,好似旌旗一般,招展不止。


    人還未到,卻是唿聲已然在天際響起,震顫著整個大漠,在眾修士耳邊迴蕩不止。


    “真武名堂,法力無邊;威震八荒,橫掃六合!”


    ……


    “這是哪家的大能,口氣倒是不小。”計都太子殷蕩哼了一聲,轉頭卻見身邊的雲天合已然氣的兩股戰戰。


    “殷兄,此子就是那楚名堂!”幾乎是咬著牙關,雲天合說完了這句話。


    “是他!小子也不怕這大漠裏風大閃了舌頭。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殷蕩也是怒喝一聲。


    “殷兄放心,這次定要這狂生有來無迴!”雲天合說著手掌一按,身邊的北宮淳風等人赫然隨時準備動手。


    “阿貓阿狗也敢出來跳騰。雲兄休惱,一會且看本王親自動手!”殷蕩說著捏了捏肥碩的拳頭。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那空中的真武族隊伍已然到了胡楊林近前。


    一眾天才修士紛紛抬頭,但見那當空之中,大書著“真武”二字的大旗在黃沙中,好似墨龍一般翻卷不止,配合著真武族弟子身上玄黑色的戰袍,更添三分肅殺之意。


    而就在一眾黑衣修士之中,鱷鼇背上,卻是站著一個白衣少年。


    此人楚名堂,他的身側,赫然站著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雲描畫英姿颯爽,千帆明月嬌小玲瓏,卻是各有妙處,讓人一看心醉。


    計都太子殷蕩很是輕蔑的掃了一眼楚名堂,而後便是一對小眼上下打量著雲描畫與千帆明月:“哈哈……北方有佳人,傾國又傾城啊!”


    “哪裏來的傻-逼,說話如此粗鄙?”卻是楚名堂座下的小黑突然口吐人言。


    這話說的圍觀的修士哈哈大笑不已,那殷蕩更是愣在了當場。


    他懵逼了,堂堂東玄古國計都太子,何曾聽過有人這般說他,況且罵他的還不是人,隻是對方坐下的一個畜生。


    “嗬嗬……本尊的坐騎脾氣不太好,這位道友沒有被嚇到吧?”楚名堂一聲訕笑,卻是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


    “本王豈會和一個畜生一般見識?”計都太子殷蕩哼了一聲,卻是又道:“來者可是那賊子楚名堂?”


    “哦,道友勿怪就好。估計我這坐騎,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楚名堂裝腔作勢的拱了拱手。


    可是他這話就不好聽了,殷蕩說不和小黑一般見識,楚名堂的意思則是,我這座下的畜生都不願和你見識。


    言下之意,那是殷蕩一國太子,卻是連畜生都不如。


    “賊子大膽,我家太子爺問你話呢,你不曾聽到嗎?”計都太子殷蕩身後,一個少年太監,聲音很是尖銳的開口。


    “閹黨,我家少爺法力無邊,威震八荒,橫掃六合!識相的還是勸你家那勞什子太子早些跪地求饒的好。”這次卻是千帆明月開口。


    “你放屁,就是你古幽人皇,也不敢說威震八荒,橫掃六合。楚名堂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麽說話?”殷蕩胖臉上,肥肉顫了兩下譏諷道。


    “低調,低調!”楚名堂清了清嗓子才道:“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這次低調出行,音樂都先給本座停一停。


    此話卻是根本沒有理會殷蕩的意思,話音落下,一眾天才修士更是一臉怪異的看著空中一隊人中,獨占鼇頭的楚名堂。


    低調?這口號就差喊道人耳朵邊上了,從那古幽一路喊到大漠不說,在場的,就是那耳聾的,怕是都有所反應了。


    何況眾人都是修成洞天的天才後輩,就算是耳聾,也早就被神通修補了自身缺陷,又哪裏還有人聽不到,看不見的。


    這要是低調出行的話,那實在想不出所謂的高調又該如何?


    眾人眼神怪異,殷蕩與那雲天合卻是雙雙氣的目眥欲裂了。


    獨立於兩大皇朝之外,他國的皇子看著楚名堂卻是一臉的佩服。


    不管此人有多少實力,但是這一份排場,一腔膽識,在場的所有人加起來,怕也不是楚名堂的對手。


    “小王南詔大理國段天德,見過楚道友。道友遠道而來,可否賞臉去小王帳中,洗一洗風塵?”說話的卻是那大理國段氏太子。


    “大理段氏,六合神劍,獨步天下,正要去討教一番。”楚名堂也是笑著衝那段天德拱了拱手。


    “楚道友謬讚了,一點拙計,比道友之神通,那是米粒之光,不敢與皓月爭輝啊!”段天德又是一拱手,輕笑一聲道。


    楚名堂聽著,竟是點了點頭。此人上一世的時候,楚名堂略有些印象,素聞段氏太子謙恭有禮,禮賢下士,治國有方。而今看來倒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段道友莫急,待本尊料理一番這幾個雜碎,再與道友敘舊。”楚名堂麵上一笑,卻是轉頭看向計都太子與那雲天合二人。


    這話一說,滿場嘩然!


    便是那想與楚名堂交好的段天德也是嚇得身子一抖。


    莫說那計都太子殷蕩成名已久,便是古幽太子雲天合也是眾人中一等一的好手。


    這二人任意站出來一個,都可以以一敵三,手段全出的話,屠滅了三人也是可能的。


    要知道此地聚集的,可都是各朝古族,或是公侯王室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天才。


    楚名堂究竟是有何等實力,才敢如此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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