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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秦淮河將烏衣巷和長幹裏一分為二,位於秦淮河南岸長幹裏的高府宅院裏,雖然不是燈火通明,卻也是其樂融融。


    高飛、桓溫、毛寶、郭璞、幹寶等人圍成了一個圓圈,中間放著一個火爐,火爐上麵放著一口大鐵鍋,鍋裏麵正咕嘟咕嘟的冒著泡,裏麵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菜,有葷有素,高飛等人則時不時拿著筷子從鍋裏麵夾著煮熟的東西吃。


    剛剛開春,天氣仍然乍寒,晚上圍著火爐吃著火鍋是一種極美的享受。


    火鍋一詞是高飛最先提出來的,起初其餘人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當高飛讓人將火爐駕了起來,大家圍坐在這裏一起吃東西後,眾人才明白火鍋的真正的意思。


    不得不說,眾人都覺得高飛的想法很奇特,總是給人一種神秘色彩,即便是喜歡搜索天下軼事的幹寶,也是頭一次聽說火鍋這個詞,但卻不可置否的承認,高飛對這個詞概括的很貼切。


    高府內沒有什麽太多的繁文縟節,毛寶、郭璞、幹寶三個人又都是性情中人,加上高飛對他們三個人又十分尊敬,所以府內才會一片祥和氣氛。


    桓溫初到府中起初還不太適應,但是現在吃了一次火鍋,之前的拘謹也就全然不見了。


    就在眾人快要吃飽的時候,家丁周三急急忙忙的從外麵走了進來,直接來到了高飛的身邊,伏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這時,隻見高飛原本喜悅的臉龐上登時變得鐵青起來,急忙問道:“人在哪裏?”


    周三道:“已經抬到了他的住處。”


    “快帶我去看看!”高飛話音一落,便站起了身子,徑直跟著周三而去。


    他剛走出兩步,便聽見後麵毛寶喊道:“公子,出什麽事情了?”


    高飛停下腳步,迴頭對毛寶說道:“代六出事了,被人打的遍體鱗傷……”


    毛寶霍地站了起來,對高飛說道:“我跟你一起去瞧瞧!”


    高飛、毛寶一經離開了座位,郭璞、幹寶、桓溫也都坐不住了,誰也沒有心情再吃下去了,都跟著高飛一起離開了大廳,朝著代六的住處而去。


    一行人在周三的帶領下來到了代六的住處,尚未進門,便聽見代六在屋裏疼痛的哼唧聲。


    周三推開了房門,房中點著蠟燭,在微光的映照下,眾人看見代六就斜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鮮血,胸前有一處很深的刀傷,整個人已經皮開肉綻了,鮮血還在不停的向外冒著。


    高飛急忙走到了床邊,一把握住了代六的手,問道:“是誰幹的?”


    代六強打著精神說道:“公……公子,我去大市賣鹽的時候,遇到了一夥人,他們出的價格比鹽店的還要高,我就把鹽賣給他們,可是他們卻說身上沒帶那麽多錢,於是帶我迴府去取。於是我便跟著他們一起走,卻被他們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我一看情形不對,便借口要離開,哪知道其中一個人二話不說,從袖子裏抽出一把短刀便朝我砍了過來,我沒有提防,正好被砍中了胸口,整個人疼的癱軟的坐在了地上。緊接著,那夥人拿著我的鹽,問我這鹽是哪裏來的,我隻說不知道。那夥人對我又是一陣拳打腳踢,他們一個勁的逼問我,我就是不說,他們也拿我沒有辦法,於是便丟下一句話,說不管我的鹽是哪裏來的,以後都不準再來賣鹽,否則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我問他們是誰的人,他們也不說,隻是把我的鹽全部拿走了。我……我這才想著迴來稟告公子!”


    高飛聽的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賣鹽惹到了誰,居然要下如此毒手。


    郭璞略懂些醫術,走到代六身邊連忙查看了一下傷勢,對高飛說道:“代六傷的比較重,但這一刀並非致命傷,隻要敷些藥便可愈合,隻是這期間代六就不能下床隨意走動了,免得牽連到傷口致使傷口再次受到傷害。”


    郭璞說完這些,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將小瓶中的藥粉灑在了代六的傷口處,並且說道:“這藥撒上去之後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郭璞的話剛落下,代六便發出了一聲大叫,疼的他渾身直冒冷汗。


    緊接著,郭璞開始為代六包紮傷口,並讓周三在屋裏麵照顧代六,他則對高飛說道:“公子,能否借一步說話?”


    高飛點了點頭,對代六說了一些安慰的話,並且讓周三好生照顧代六,他這才離開房間。


    來到外麵之後,高飛便問郭璞道:“郭師父,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郭璞問道:“本來公子的私事我是不便過問的,但是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覺得我再不過問的話,就是我這個做師父的太不負責任了。公子,我想知道,這一陣子,你是不是一直在販賣私鹽?”


    高飛並沒有打算隱瞞郭璞的意思,畢竟在同一府中居住,被發現也是早晚的事情。隻是郭璞平素有公務要處理,除了早上教授高飛讀書學習之外,基本上直到深夜才會迴來,而且郭璞也不喜歡過問太多事情,所以高飛也沒有機會跟他說過這件事。


    高飛點了點頭,對郭璞說道:“算是吧。”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麽叫算是吧?”郭璞厲聲說道。


    高飛道:“我從大市買來鹵鹽,然後經過一番加工之後鹵鹽就成為了精鹽,我再讓代六以低於市場上的精鹽價格賣出去,賺些錢財而已。”


    郭璞聽後,哭笑不得的說道:“公子是丞相之子,公子販賣私鹽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丞相的麵子往哪裏擱啊?再說,朝廷根本就不讓販賣私鹽,販賣私鹽也是要定罪的,難不成你想讓丞相把你抓起來問罪嗎?”


    高飛不爽的道:“販賣私鹽的又不止我一個人,朝廷既然不讓販賣私鹽,為什麽不抓一個殺一個?再說,我又沒有出麵,一切都是由代六替我出麵,誰知道是我販賣的私鹽。”


    郭璞道:“你以為讓代六替你出麵,別人就查不到誰在幕後指使嗎?此番代六遇到的那夥人本可以要了代六的性命,但卻偏偏沒有,而且還放代六自行離去,你以為他們不想知道代六在為誰賣命嗎?凡是膽敢販賣私鹽的人,都是些置朝廷法令於不顧的亡命之徒,他們鋌而走險,謀取暴利,可是你想過沒有,他們所販賣的私鹽是從何而來?”


    高飛皺起了眉頭,對於郭璞提出的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有想過。


    隻見郭璞緊接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夥人是故意放代六走的,然後他們再尾隨在代六的身後,看看代六究竟去了哪裏,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代六的藏身之處……”


    就在這時,高府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了,“砰砰砰”的,敲門聲顯得很是急促。


    毛寶立刻移步到了高府的大門口,透過門縫,隱約看見高府的大門前麵站滿了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兇神惡煞的,看著來者不善。


    看到這些情況後,毛寶剛準備轉身去通知高飛,卻不料高飛、郭璞、幹寶、桓溫等人已經來到了大門口。


    毛寶當即說道:“還真被郭先生說對了,門外真的來了一夥人。”


    “這些人肯定就是打傷代六的人,他們此時順藤摸瓜,一路找了過來,就是要揪出那指使代六的人來。”郭璞道。


    桓溫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急忙問道:“這下可怎麽辦啊……”


    高飛想都沒有想,對毛寶說道:“毛師父,把門打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那麽大的膽子,居然敢打傷我的人。”


    毛寶二話不說,當即將高府的大門給打開了,門外站著十幾個身強體壯的粗野漢子,其中一個人當即叫囂道:“我們在找一個賊人,我們看見他逃到了你們府裏,快點把人交出來,否則我們就要進去搜了。”


    “是怎麽樣的一個賊人?”毛寶站在最前麵,開口問道。


    那人做了一番描述,所描述的模樣和代六相差無幾。


    毛寶聽後,對那人冷笑了一聲,說道:“抱歉,你說的這個人,我們並沒有看見,請道別處去找吧。”


    “胡說!我們分明看見那個人跌跌撞撞的從正門走了進來,怎麽你說沒有?莫不是你們想袒護賊人不成?還是你們和賊人根本就是一夥的?”那人叫囂道。


    這時,高飛走到了毛寶的身邊,抬起頭問個叫囂的人:“你口口聲聲的說我們這裏進了賊,那麽我想問你,那人到底偷了你們的什麽東西,至於讓你們如此苦心的找他?”


    “他偷的東西多了。你識相的快點讓開,讓我們進去搜查一番,否則的話,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那人瞋目說道。


    毛寶將高飛一把拉到了身後,問道:“你要怎麽樣的不客氣?”


    那人二話不說,舉起手便朝著毛寶打了過去,哪知毛寶早有防備,飛起一拳便打在了那人的下頜上,隻聽見“砰”的一聲響,那人整個人向後仰了過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竟然無法動彈了。


    其餘人見了,沒有一點退走的意思,反而紛紛抽出手中兵刃,一擁而上,朝著毛寶攻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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