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洛白遇到堂姐的前夫時,他神采奕奕,歌頌著現在妻子為他做的一切,痛訴前妻把他拉入泥潭。


    在他眼中,他的前妻就是一個罪人,耽誤了他的大好青春光明前程,她的死亡仿佛是天道給她的懲罰。


    人與人的悲喜,可真是不相通。


    洛白百餘年來,終於動了一次手,他不是不會打人,他不是不會生氣,他不是不敢越距。


    他隻是不想這麽做,但是麵對妹妹的死亡,他心裏的氣憤不可能不發泄出來。


    於是洛白還是幹預了這件事,未來的好久,他都不能來到這個時空。


    那個時候商以柔其實也在場,她什麽都沒做,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如今又那麽長時間過去,想起來之後,她竟然有些唏噓。


    懂得什麽是愛情後,忽然覺得這東西真離譜。


    懂得什麽是友情後,忽然覺得這東西真難搞。


    懂得什麽是親情後,忽然覺得這東西真不舍。


    幾百年來,他們終於走到了什麽都懂但是什麽都不能說的地步。


    什麽都懂已經是最殘忍的事情,卻又什麽都不能說,也許這就是神明們的無奈,但是時間會治愈一切,這種無奈隻會在他們漫長的生命裏麵變得無所謂起來。


    就比如,現在的洛白,他已經並不在乎那麽多事情了,就連對她這個最後的妹妹,能做到也隻是自己該做的。


    洛白說,她比她堂姐成功,商以柔也這麽覺得,她一直都這麽覺得。


    她想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挺覺得自己盲目自信的,簡直就是盲目自信到了極點。


    可是她認為,季朝給予她的,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能給她,能做到季朝這樣的,這世界上也沒第二個。


    全世界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能走到一起也是獨一無二的,能做到他們這一步更是獨一無二的。


    就是這無數的獨一無二給了她對他們之間的相信,至少她的生活絕不會像她堂姐那樣。


    可是反過來說,她的堂姐也許當時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她的生活過得,確實一言難盡。


    她沉默了很久,忽然看著洛白,“所以,你真的了解季朝嗎?你們眼中的他,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我覺得我距離他太遠了,太多事情我看不清楚,我找不到方向了。”


    “其實一開始說那些話,確實是為了想套你的話。”


    洛白靠著椅背,整個人都是放鬆狀態,他這些年也釋然了很多,或者說越接近神明,越沒有感情。


    他也不算是釋然,隻是一種不在乎,因為不在乎,自然一切都能看淡。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他們都知道他在蛻變,一點點失去他本來都樣子了。


    “我真的沒有見過他幾次,每次見也是跟著你叔叔,他話很少,就是你叔叔,他也不會和他多說幾句話。”


    原來洛白眼中的季朝,是個話很少的人,可是,幾個月的相處,她印象裏的季朝真的會說很多話。


    基本上他沒有全程不說話的情況,現在想想,他隻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得不如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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