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舌尖輕輕掃過她指腹上血液流出的地方,而他手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


    沒過多久,他用袖子擦了擦她的食指,“我其實很害怕,這個副本結束以後,我迴到未來,看到的是你每天用血養著我。”


    她是神明,而他隻是個普通人了,如果她還對他那麽執著,隻會用盡辦法把他留到身邊。


    那時候的他,就會完全依附於她活著,時間越久,就越不像一個人。


    見識到神明的血對普通人有多麽強的作用後,兩個人的結局隻可能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我曾感歎我十七歲時過了一段如有神助的日子,但是我並不想我真的過著被神助的日子。”


    商以柔看著她的手,傷口也是飛速愈合,不老不死不傷不滅,難怪曆史上那麽多人想成神成仙。


    “坦言之,就算你和我說再多的話,就說你不親自告訴我神的血有多麽好用,隻要我知道了,我就會一直用這個辦法。”


    她抬起頭,“我想,如果換成我是普通人,你是神明,你也會用這種辦法把我留住吧?”


    “所以我親自告訴了你這個辦法,神明不會死,我不知道這樣強行逆天理的事情做了會有什麽報應,但是你想留住我,我也想留在你身邊,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四個字,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但是落在他們身上就是一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她會遭報應的,她一定會遭報應的。


    沒有人比季朝更清楚,但是,他了解她就如同她了解他一般,他們都知道彼此有多麽固執,都知道彼此隻剩下對方了。


    商以柔的親人都離世了,她沒有什麽好牽掛的,季朝本就是一個孤獨的存在,他也沒什麽好牽掛的。


    但是對方出現那一刻,一切都變了,都說聰明人沒辦法和聰明人在一起,因為兩個人都精於算計。


    可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到底為多方犧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阿柔,我沒有在害怕迴到未來後你用血養著我,我怕的是,我們之間總要有個人做個了斷。”


    也許是他不想拖累她,選擇了自殺,也許是她不想看著他痛苦,選擇了殺掉他。


    不論哪一個,都一定是他們會發生的結局,太殘酷了,真的太殘酷了。


    “我給你講個事情吧,我爸是眾神殿的主神,我媽是一個普通人,這個你應該知道的,你也該知道他們最後的結局是什麽。”


    商以柔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在她的注視中,季朝緩緩說出一句話。


    “你爸爸放棄了神格,他陪著你媽媽一起死了,但是,因果報應迴到了你的身上,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並且,遭受著和他們一樣的經曆。”


    萬事皆有因果報應,她的父母不願意承擔,自然落到了她的身上。


    其實說到底,商以柔覺得挺對不起季朝的,她家裏的事兒,讓他跟著一起遭罪。


    “其實我是想說,如果改變不了曆史,那我陪你死,我們什麽都不做,安靜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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