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聽嗎?會睡不著覺的。”


    “來講嘛,空~。”


    在太刀川的撒嬌攻擊下,武之內投降道:“好吧,好吧。那我就講一個,有關於這個營地的故事好了。”


    這個營地的故事!?


    蝟已經怕的鑽進了被窩裏,可是又忍不住好奇的偷偷伸出一隻耳朵聽武之內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一些特意而為的壓抑道:“這個是導師告訴我的。”


    “大概就是在這兒的不久之前吧,這個營地也接待了一批像是我們這樣來夏令營的學生。”


    那一天,也是一個大雨之夜,學生們在熄燈前在寢室裏打牌,正當他們玩的高興的時候,燈管忽然就滅掉了,然後閃爍了幾下就又亮了起來,禁閉的門外走廊響起了噠噠噠有節奏的腳步聲。


    學生們認為那一定是導師來了,乖巧的收拾好一地的紙牌,然後爬上床關燈睡覺。


    寢室內很安靜,外麵的走廊依舊有噠噠噠的腳步聲迴蕩著,那個聲音一刻不停越來越接近學生們的寢室。有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卻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是,明明宿舍裏不止一個房間,為什麽腳步聲沒有停頓越來越靠近這裏了呢?


    學生們玩的並不算是晚,甚至可以說比其他寢室早關燈休息,可是為什麽導師要來這邊呢?


    “呐,你們不覺得很可怕嗎?”一個怯懦的聲音顫抖的在房間內響起。


    很快,便有人迴應道:“是,是呢……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定是導師啦。”其中膽子最大的那個學生立馬爬起來,她為了證明小夥伴們的擔憂是多餘的,直接就打開了門。


    “呀啊——!”


    “哇啊啊——!”


    “美美你突然叫起來做什麽!”武之內被身後的尖叫聲嚇得一抖,扭頭看向身後明明都怕的瑟瑟發抖了,卻還是一臉興致勃勃樣子的人,她抱怨道:“我還沒講完就會被你先嚇出心髒病來的。”


    “對不起,我還以為你講完了呢。”打斷了故事的太刀川抱歉的笑笑,吐了個舌頭。


    “那我繼續啦。”


    武之內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繼續講述著之前的故事。


    那位膽子很大的學生打開了門,可是門外誰都不在。走廊內空蕩蕩的,隻有燈管似乎因為接觸不良的關係有些暗,而之前那個腳步聲更是消失不見了。


    那名學生疑惑的將門關上了,腳步聲在門關上的瞬間又響起來了。


    寢室內沒有人再說話,安靜的讓那名膽大的學生都有猶豫了,她握著門把手沉默了一直,猛地又將門打開了。


    腳步聲戛然而止,走廊內依舊一個人都沒有。


    那名學生虛脫的跪坐在了地上,她眼睛直直的望著空無一人的走廊,忽然像是發瘋了一樣尖叫起來,然後從走廊的窗戶一躍而出,跑進了樹林子裏。


    “聽說,第二天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從那之後,營地內的宿舍中總有一個走廊會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有人說,那是他在找同伴。”武之內的故事講完了。


    故事結束後,似乎是在迴應著武之內的故事一般,門外的走廊響起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下鋪的蝟打了個顫,害怕的縮在了床鋪的角落裏。


    “那,那個……空你說的那個走廊,不會就是……”太刀川聲音顫抖的求助的看向身邊的小夥伴。


    武之內沒有去管太刀川,淡定的說了一句:“差不多到時間了呢。”


    “咦!”黑崎遊子的膽子比起姐姐來說還差點火候,直接嚇得竄到了隔壁床的蝟身邊,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動作一直的盯著門,她倆就怕門忽然開啟進來個非人類謎之生物。


    就連平時膽大的黑崎夏莉都有些猶豫,沒敢直接下床去開門確定。


    她們等了好一會,外麵的腳步聲還在走廊內迴蕩著,距離他們的寢室也越來越接近。


    “呐,你們不覺得有點可怕?”太刀川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竟然與武之內故事中的人物神似,讓人更加感覺害怕了。


    黑崎夏莉也像是著魔了一般,說道:“是呢,有點毛骨悚然……”


    故事與現實似乎出奇的相似。


    市鬆從上鋪爬下來,走到了門前握上了門把手。


    “市鬆同學,雅蠛蝶……”蝟害怕極了,她很害怕市鬆像是故事裏的那個人一樣。


    市鬆平靜的轉過頭看向床鋪上的人,昏暗的房間中,她漆黑的眼睛似乎會發亮一樣,那種平靜而自信的微光讓人安下心來,想試著去相信她。


    會沒事,一定不會有事的。


    “市鬆同學。”


    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居然爬下床來拉住了市鬆的衣服。躲在了她的身後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我跟你一起吧。”


    兩個人一起的話,最起碼還能有一個照應。


    “沒事的。”市鬆安撫的說著,轉動開了門把手。


    寢室的門被緩緩打開,市鬆帶著蝟一前一後的從房間內走出來。燈光昏暗的走廊裏空無一人,連之前的腳步聲都消失掉了。


    蝟緊緊的攥著市鬆的t恤哭了,“市,市鬆同學!”


    太可怕了,簡直太可怕了,這根本就跟武之內講的故事內發生的事情完全一樣!


    “市,市鬆同學,我們要怎麽辦!”膽子小的蝟慫了,可是她沒有逃跑,依舊緊緊的抓著市鬆的衣服,出注意道:“我,我們要不要迴房間再確定一下?”


    雖然這樣做,腳步聲再一次響起,肯定會更加符合武之內說的故事情節,可蝟認為房間比昏暗的走廊更安全,隻要她們躲進房間裏不去開門的話不就好了嗎?!


    不想繼續呆在外麵的蝟,直接拖著市鬆迴去關上了門。


    門關上後,走廊內又響起了腳步聲。


    “哇啊啊啊……我要迴家!”太刀川已經受不了。


    可能是恐懼大過了害怕,她居然跳下床來越過市鬆和蝟,一把打開了門尖叫道:“走開啦!你很煩哎有沒有!不要打擾我睡覺了啦——!”


    走廊的腳步聲戛然而止,站在門口的人呆住了,他沉默一會後,雙眼毫無征兆的飆出淚來痛苦的說道:“太刀川同學……你就這麽不想見到導師我嗎?嗚嗚……”才剛剛當老師的年輕人捂著臉哭了起來。


    “唉!”太刀川呆了一下,臉色漲紅手忙腳亂道:“呃,不,不是的,那,那個……老師我是……”


    “我知道的太刀川同學,老,老師我這就消失掉,嚶嚶嚶……”年輕帥氣的男導師淚奔著跑掉,鑽進了走廊盡頭的寢室。


    太刀川仿佛被打擊到了一樣,做出挽留的爾康手僵住,目送著導師淚奔而去的背影石化了。


    “老師,你聽我解釋啊。”


    不管太刀川多麽想要解釋,年輕的導師都已經離開。


    武之內看著小夥伴一臉沮喪的表情迴來,歉意的笑笑道:“歹勢,今天居然是美美你喜歡的老師巡夜。”


    “巡夜?”太刀川還沒反應過來,呆呆的重複著武之內的話。


    蝟從恐懼中恢複過來,看著從頭到尾都超級淡定的武之內,她忽然明白了什麽,“難道,武之內同學你是知道導師會巡夜,所以才……”


    太刀川也反映了過來,撒嬌的怪叫道:“空~!”


    武之內很大方的承認道:“是啊。我之前還擔心隔壁寢室太吵的話,故事的效果就出不來了。但是沒想到會是美美喜歡的老師巡夜,歹勢呢。”


    “嚶,寶寶心裏苦。”太刀川一想到自己在導師心目中可愛形象崩裂,就想哭。


    “我還以為你是調查過這裏住的除了我們都是老師,所以才講的。”市鬆似乎從頭到尾都知道武之內腦袋裏在想什麽,她淡定的走到蝟的床鋪邊說道:“我妻同學,我不想爬上鋪了,可以在這裏睡嗎?”


    兩個國小生睡起來還很寬敞的床,三個人睡就略有些擠了。


    “那麽我……”黑崎遊子看了一眼上鋪的姐姐夏莉。


    “我們三個人一起吧。”蝟並沒有讓遊子把話說完,直接將人拽到床鋪上,詢問道:“我能睡在中間嗎?”


    遊子還有些猶豫,但看到蝟和隨後爬上來的市鬆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笑笑道:“那我睡在外側吧。”


    就這樣,遊子在外,蝟在中,市鬆在內,三人躺在床鋪上擠在一起。


    蝟本以為鬼故事應該能到此結束,可以安心睡個覺了吧?


    可是太刀川以實際行動告訴她,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那麽,接下來該誰講了?”太刀川的聲音像是一個打錘子一樣,敲打在了蝟的腦袋上,讓她整個人都僵直了。


    “……還要來啊?”蝟簡直想哭,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那麽,我就講一個……”


    “不準再講有關於這個營地的故事了!”


    唯一還在上鋪的夏莉,無奈的低頭看了眼下鋪中發出警告的人,“太刀川還真是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繩啊。”


    “才沒有呢!”


    夏莉說道:“我講的不是這個營地發生的事情,是我從朋友哪裏聽說過來的。具體是在哪兒發生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我的朋友說,這個事件是讓警察廳都為難的,有關於人忽然從室內平白無故消失的事件。”


    蝟眨眨眼,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真的突然就消失掉了嗎?”


    “嗯。”夏莉點點頭,繼續道:“聽說是在喝茶的前一秒還在,可是下一秒就忽然消失掉了,現場還留有著未喝完的茶水,室內毫無掙紮的痕跡,像是自己跟隨對方離開的,但是……根據鄰居的證詞和街上監控器的顯示,獨居在雙層公寓內的主人根本就沒有出門。”


    “靈異事件嗎?”太刀川疑惑的問道。


    “不是的。”夏莉搖了搖頭,繼續講道:“那並不是單純的靈異事件,而是……有人拉開了稻草人。”


    “稻草人?”


    夏莉說的話越來越奇怪到讓人不明所以,遊子忽然說道:“夏莉,你說的是不是……地獄通信。”


    “地獄通信?那又是什麽?”蝟有些好奇了。


    夏莉解釋道:“是都市傳說,隻要在十二點登錄地獄通信,地獄少女便會幫你消除怨念。”


    “但那是都市傳說吧?地獄少女什麽的,不會有啦。”


    “明明相信著天狗的存在,為什麽不相信地獄少女啊。”武之內無法理解小夥伴的堅持。


    “那是因為天狗揭開麵具是帥哥啊。”太刀川握拳,一臉理所當然對小夥伴說道:“地獄少女什麽的我不相信,但是長得很漂亮帥氣的天狗的話,我很願意相信的。跟那樣的人神隱是不是很羅曼蒂克?”


    “不,我隻感覺很可怕。”武之內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無法理解小夥伴了,這姑娘腦袋裏天天都在想些什麽啊。


    “這並不是單純的傳說。”夏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她繼續說道:“是真的發生過的,我的那位朋友所認識的小夥伴,家裏是做著那種拔除的工作,似乎在業內有著很大名氣的一個家族。”


    夏莉的聲音很輕,可其他人卻因為這個話題產生的無形壓迫感閉住了唿吸。


    “他們家接到了有關於地獄通信的委托,那個家中的姐姐在當天晚上就登錄了地獄通信,為了進一步確認這個通信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那樣可怕,她寫上了怨恨人的名字,點擊了發送。”


    “……然後呢?”


    夏莉沉默了很久,才迴答蝟道:“她消失了,在躲在門後的弟弟,我的朋友夥伴的眼中從房間內憑空消失掉了。原因不明,但確實是從室內突然消失掉的。”


    “大概過了一周,我朋友夥伴的姐姐自己從外麵迴來了,像是被消除了記憶一樣,對地獄通信的事情隻字不提,沒過多久,那個家族就拒絕了這個調查任務,自此以後再也沒有接受過有關於地獄通信的調查。”


    室內沉默了好久,太刀川忽然道:“並不是很可怕啊。”


    “確實是這樣,但是……你不覺得夏莉說完這件事情後,讓人忍不住好奇,那個地獄通信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武之內說著,聲音中帶著莫名的躍躍欲試。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五分,還有五分鍾十二點了。”市鬆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她所報出來的時間與故事的結束是如此的巧合,讓人更加的有一種想要試一試的想法了。屋內除了遊子之外的幾個小夥伴,心中一起湧出來“我們來作死一次吧!”的這種想法。


    “呐,真的要做嗎?那種事情是不是有點危險?”


    夏莉卻完全不擔心,很讚同試一試的說道:“我們隻是登錄,隻要不送出信件就沒問題,遊子不用擔心的。”


    “可,可是……”


    黑崎遊子還在猶豫著,試著勸阻其他人,可她無法改變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夥伴們圍過來。


    除了夏莉的五個小腦袋湊在,專注的盯著市鬆手中有信號的手機。


    當手機時間的顯示正好在十二點時,市鬆按下了提前打好的地獄通信。手機上顯示的網頁進入了讀取刷新的空白頁麵,隨著頁麵上讀取的綠色條越來越滿,屋內的女孩們閉住唿吸,緊張的等待著頁麵刷新出來。


    叮的一聲響。


    手機彈出了搜索錯誤提示,頁麵上先刷新出了一行字。


    ——抱歉,未能找到有關於“地獄通信”的信息。


    緊接著,頁麵再一次刷新,這次網速十分的快,幾乎看不到綠色的讀條就刷出了一大堆討論通信的無用信息。


    “什麽嘛,果然是都市傳說。”太刀川憋憋嘴,又跑迴了迴去。


    武之內看了眼已經過了十二點的時間,說道:“都已經這麽晚了,大家快睡覺吧,明天一早還要起來集合呢。”


    “晚安,武之內同學。”蝟道。


    “晚安,我妻同學。”


    每個人都互相道了一聲晚安,房間內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累了一天的蝟,很快便進入了夢鄉中。


    她夢到了並盛,夢到了同班的市鬆,夢到了一同夏令營的武之內、太刀川和黑崎姐妹。


    她在黃昏的教室內和市鬆一起收拾著書包,然後被武之內以:“走吧,集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的理由強行拉走。


    她們在錯綜複雜的街區竄來竄去,走著走著,武之內將她拉到了一個小道內,並嚴肅的告訴她:“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叫其他人來救你。”說完,就跑向了不遠處的太刀川,兩個人不造幹了什麽,騎上憑空出現的大鳥飛走了。


    這個夢境邏輯十分的混亂,混亂到有意識自己在做夢的蝟都無語的程度。


    武之內離開沒多久,蝟看到了逃跑中的黑崎姐妹,她們身後追著兩個一大一小長相畸形的人,一個被巨大化胖的像是被吹起的氣球,一個很矮小瘦的像是電線杆一樣。


    蝟控製不住,邁出步伐奔向了黑崎姐妹。


    夢境中的她似乎無敵了一般,朝著那個瘦子就是一拳,然後把對方一個過肩摔甩出去了,胖的那個扭過身來要抓她,但是因為太肥胖了的關係行動很遲緩。


    蝟輕輕向後一躍就跳上了高台,她垂頭看著笨拙的往上攀爬的胖子,聽見他笑著說:“沒想到你還有兩手。”然後他就被什麽東西一下子抽飛出去,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吧唧摔在地上整個人都癟了,緊接著被抽飛的是那個瘦的。


    黑色袖上帶紅袖章的製服飛舞在身後,像是刷新的boss點那樣,握著兩把拐子的人冷若冰霜的盯著她。


    雲雀恭彌歐尼醬——!


    蝟幾乎是本能的轉身就跑,她跑的飛快,快的感覺自己的腳似乎都不著地了。可還是感覺身後的那個讓人打顫的視線在盯著自己,那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會喂小貓的雲雀歐尼醬,而是完全陌生可怕的大魔王。


    跑著跑著,蝟感覺自己被誰碰了一下,然後發出“哈啊……”的低唿一聲就醒了。


    寢室內隻有市鬆一個人還在,黑崎姐妹、武之內和太刀川她們好像去洗漱了。市鬆正在整理校服,聽見低聲的驚唿轉頭就看到了睜大了雙眼,似乎被驚醒的蝟,她關切的問道:“我妻同學你沒事吧?臉色很可怕。”


    “啊……隻是做了個噩夢。”蝟虛弱的笑笑,從床上爬了起來。


    夢境中,被雲雀追殺的緊迫感是那麽的真實,蝟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冷汗已經濕潤了t恤,她額前的頭發也因為汗水的關係,一縷一縷的緊貼在臉上十分難受。


    蝟脫下了已經不能穿的t恤,擦完身後換上了已經晾好的校服。


    “杯,杯麵……”一向冷靜的市鬆聲音帶著些顫抖。


    蝟聞聲扭過頭,正好看到市鬆在整理背包的背影。


    “怎麽了嗎?市鬆同學?”


    “杯麵君……杯麵君它被綁架了——!”


    蝟上前,低頭看著市鬆的背包,之前包內清一色的杯麵被替換成了普通的零食。而視杯麵如生命一般重要的市鬆,在看到這一切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嘴巴抿緊表情十分動搖,身體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市,市鬆同學……”蝟知道市鬆對杯麵有著詭異的執著,而關於是誰敢這麽做,微妙的也能猜得到呢。


    一定是那三個人幹的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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