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尷尬的看著那個小東西,尤其是麵前的女子,竟是抱著那小娃看著我,大笑連連,可真是叫人窘迫。


    這一年,她十八歲。驍勇善戰,所向披靡,她的一切都不亞於男兒。不論是手段,還是大敵當前的冷靜與沉著。


    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都跟著她,同她一起衝鋒陷陣,曾陪她在那些戰死的將士們墳前一站便是許久。


    此時,正當夜深。


    看她一碗碗灌著手裏的烈酒,她那模樣,就好似把它當水來喝了一般。這幾日來她的心情一直不怎麽好,我想,這大概是因為喬天向靖難的原因吧。


    終於是忍不住伸手攔住了她那繼續給自己滿酒的動作,我微微蹙著眉頭望著她的眼睛,“別喝了。”


    長如蝶翼般的睫毛在輕輕的顫動,那一雙眸子裏滿載了仿佛濃鬱到化不開的哀傷。她問我,“桑,若有一天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我不知該如何迴答,那一雙帶著些許迷離的眸子仿佛要看進我靈魂的深處,隻無措的,連忙錯開了與她對視的目光,快速低下頭。而也就在這時候,她苦笑著,卻是聲音自嘲的說,


    “我想,你不會吧……”


    “你會活的好好的,三兒。”小心翼翼的收起心裏的那份疼痛,我語氣平靜的敘述著,話音落下狐三兒卻是輕聲笑道,“生死有命,莫過早晚,誰又能說的好呢?”


    她的聲音當中很是惆悵,但卻像是在暗指什麽,而到底是在指什麽,我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為何來。


    看著她失神的模樣,袖子下的五指忍不住攥到了一起,抿了抿唇,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這才繼續開口說道,“你若是在這北疆出了什麽差池,那司馬景承,該怎麽辦?”


    我不知道在此時此刻我為何要愚蠢的提起這個人的名字,也許是我糊塗了,也許是我真的相信狐三兒是喜歡上那個男子了。可是,那一瞬間,我眼前的狐三兒,卻是狠狠的愣住了。


    她直愣愣的看著我,眼睛裏仿佛湧起了什麽卻又被她快速的收斂過去,她從凳子上猛的起身,而後背對著我,輕笑著,然後說,“你說的對,司馬景承還在等著我,我,不可以死。”


    說完這句話,她背對著我頭也不迴離開,在我的目送中越走越遠,背影絕決。


    有那麽一瞬間,我幾乎喊出了她的名字,想要挽留她。可是……沒有。我終究還是顧忌到了她與司馬景承的種種,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的身份。


    我想,也許這樣也好吧。


    我不能給她的,就讓司馬景承來給她,這樣……也好。


    日子一天天逝去,天氣逐漸轉冷,便如同我與狐三兒的關係一樣。我與她似親密依舊,卻又像天涯咫尺,能感覺到她的改變,她雖依舊會與我談笑風生,可分明卻早已將我推出了她的世界。


    這種冷冰冰的狀態持續了整整大半年,又一年的大雪,北疆似乎比往年還要更加寒冷。再臨深冬,十二月。


    十九歲的狐三兒,在這三年多以來,第一次,於深夜出現在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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