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參觀完了這寨子中粉碎區域之後,眾人又去最山頂區域的采石區參觀了一下。


    麵對如何效率的采取礦石,眾人也非常的好奇。


    畢竟但從這裏排隊的小車來看每天這個寨子產出的礦石數量絕對不低。


    如果光用人去敲打來采石那產量絕對高不了。


    待得到了采石的區域之後李毅之一眼眾人便明白了其中大多原理。


    由於這山寨乃是采用的露天開采的方法,因此匠人們開采的方法讓人一目了然。


    之間匠人們現在山壁的下方掏出一條溝壑,然後在這溝壑之中塞滿了一些黑色的東西。


    然後他們將這些黑色的用火點燃,這黑色的東西竟然直接燃燒了起來,並且這些黑石的東西燃燒的還非常劇烈。


    同時邊上的匠人們還用一個風箱不停地給這些燃燒的黑色東西鼓風。


    隨著風一吹這黑色的東西燃燒的更加劇烈。


    黃色白色的火焰很快就舔舐了上方的石壁,同時原本青色的石壁上方也被煙塵熏成了焦黑色。


    隨著火焰不斷的燃燒,一些匠人繼續朝著那溝壑裏扔進新的黑色東西以保持火焰的溫度。


    很快石壁就在大火的煆燒下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音,有些碎裂的石頭甚至直接就掉了下來。


    但是匠人們卻依舊不停地添著黑色的東西,把火焰保持在一定的高度。


    隨著溫度不斷的升高,石壁的哢嚓聲也越來越密集。


    眼看著差不過的時候,突然幾個匠人抬著一個巨大的水桶將一個不知用什麽動物皮縫製的管子塞到了木桶裏。


    然後一個匠人將一個風箱一般的東西搬了過來接在了管子上。


    隨著風箱一般的東西不停的拉動,桶裏的水很快便被抽到了皮管之中。


    然後匠人將皮管的一段對準了石壁,管子裏的水很快就被噴到了滾燙的石壁上。


    隨著這些水的急速降溫,石壁原來的喀嚓聲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直到最後變成了連續不斷的“哢哢”聲。


    然後便是“轟隆”一聲一大麵的石壁就從山體上脫落了下來,並且脫落的石壁還碎成了一塊一塊的。


    “這些黑色的東西是什麽竟然可以燃燒?”


    海尹撿起地上散落的一塊黑色東西放在手中捏了捏,隨即這東西便在他的手裏碎裂開來。


    “這東西應該叫作涅石,或者泥炭,據說因為這東西像石頭卻可以燃燒,像是涅槃一般因此被人稱為涅石,又因為他和木炭很像於是又被叫作泥炭。”


    這一次為海尹解惑的乃是敬子正。


    對於這些東西他當初在鬼穀山還是學習過的。


    “世上既然還有這種東西,如果我草原部族有此等東西何至於白災的時候凍死那麽多的族人啊!”


    說著海尹的臉色露出了悲戚的神色。


    “不得不說還是你們大虞物產豐饒,此等寶物你們大虞都擁有。”


    “哎,海君你這可就說錯了,按照我師父的說法這涅石最多的地方並不在我大虞境內而是在你們草原上,隻可惜你們深居寶山而不自知。”


    敬子正笑著拍了拍海尹的肩膀說道。


    此話一出海尹和羽真雷全都愣在了那裏。


    緩了好一會兒,海尹才急切地朝李毅詢問。


    “公子,此事是否是真的?”


    海尹之所以要詢問李毅而不是敬子正則是擔心敬子正跟他開玩笑。


    “家師的確說過,蘊藏涅石最多的地方的確就是你們草原地區,並且他還說那裏的涅石距離地麵隻有一兩米,跑開上麵的泥土就能直接開采非常的方便。”


    李毅點了點頭說道。


    這話一出海尹的眼淚就留了下來,然後他的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


    隨即他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抱著自己的腦袋嚎啕大哭起來。


    而一旁的羽真雷也是不住地揪著自己的頭發一副懊惱不已的表情。


    周圍的人全部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這兩人,他們完全不懂為何這兩人在聽到草原上有大量的涅石後有這種表現。


    人類的人悲歡各不相通,這便是道家先賢說的: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也。


    同樣的李毅等人不是海尹和羽真雷因此他們並不能理解此時他們的心情。


    要知道其實草原部族最大的敵人並非是那邊的大虞皇朝,在他們看來大虞皇朝隻不過是個可以供他們劫掠的鄰居罷了。


    即便是聖武帝在世的時候大虞皇朝最多也隻能算是個強大的對手,還稱不上最大的敵人。


    其實草原部族最大的敵人乃是每年一次的白災。


    每年的白災都會導致大量的牧民和畜群被凍死,甚至在極端的情況下一次白災可能會直接覆滅一個較小的部族。


    而他鮮卑族即便是八大部族之一,每年在白災中被凍死的人和牲畜也是極多的。


    因此為了保證族人們能夠在白災中活下來,草原部族才會每年在秋天之際對大虞發動進攻。


    那些參與到打草穀中的草原士兵每多搶迴一粒糧食就代表族人們在白災中活下去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所以從某方麵來說策動草原部族每年進攻大虞皇朝並非是狼居庭而是白災。


    而海尹在位的這些年裏白災奪走的鮮卑族人的生命已經多大了他都數不過來。


    那些被白災帶走的可都是他的子民,是他的族人啊!


    至於羽真雷則是對白災更加痛恨,因為他的母親那個可憐色目女人就是因為大雪壓塌了帳篷才會被凍死在白災中的。


    而當初要是他有這涅石,就能在母親的帳篷中燃起火來那麽帳篷上的雪就不會堆得那麽厚,他的母親也就不會被壓在帳篷下被活活凍死了。


    所以現在他們兩人陷入了懊惱之中。


    “海君,羽真雷,你們本就不知道草原有涅石又何必怪罪自己呢!這並非是你們的錯。”


    李毅看著他們的表情就猜出了兩人悲痛的原因,因為當初他師父曾經說過草原部族不斷的劫掠大虞皇朝其實是為了生存,每年草原部族都會有大量的人和牲口被凍死。


    李毅輕輕地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膀。


    “莫要把不存在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隨著李毅的寬慰海尹和羽真雷也終於停止了哭泣,隻不過這樣的悲痛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釋懷的。


    隨後他們繼續參觀了山寨的其他一些地方,這些地方也在大規模地使用機關物。


    伴隨著天黑眾人便在山寨管事的安排下住進了幾間簡陋的木屋之中。


    坐在木屋之中烤著涅石爐子眾人一邊烤著食物一邊討論起剛才所見到的機關物。


    “今日在這山寨中的所見所聞簡直是匪夷所思啊!”


    齊朝將一邊啃著一塊麵餅一邊說道。


    “是啊,小的在洛州州城中混跡了那麽多年,見多了南來北往的商客,他們從天南地北帶來的貨物也算的上千奇百怪,可與這山寨中看到的機關物一比總感覺那些東西像是不值一提。”


    胡清感慨地說道。


    雖然眾人都感覺這家夥說的話有些過大,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胡清見識的稀罕物的確要比他們多。


    畢竟他在洛州州城中也混跡了很多年,由於他擅長撬鎖和下蒙汗藥因此他沒少去偷那些有稀罕物的商賈們。


    “沒錯,不說那些大家夥,單單是公子說的那個什麽輪子就神奇無比,竟然能夠把東西變輕這豈不是神仙法術嗎!”


    徐岩感覺今天他著實是開了眼了。


    “徐老大,公子說道那是滑輪組!”


    旁邊的張洲小聲地提醒道。


    “就你小子記性好!”


    徐岩隨即對著旁邊的張洲的腦袋就來了一巴掌。


    “李毅裏說既然這安州的機關物如此的神奇又如此的好用為何大虞皇朝卻不允許這些機關物流出安州呢?”


    齊朝有些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就是啊,如果這些東西在整個大虞皇朝都普及開來豈不是可以徹底造福百姓嗎?這分明就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啊!”


    齊寧也對大虞皇朝的這條禁令表示不滿。


    “不光是你們不理解,就連安州的百姓們也不理解。”


    楊平用樹枝撥弄了一下爐子裏的涅石說道。


    “要知道無論是外人進到安州然後出去,還是安州百姓們出安州都需要經過嚴格的盤查,一旦發現有人攜帶安州的機關物,官府會處以重罰的。”


    “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難怪我在大虞皇朝的待了這兒麽多年也沒見過這些機關物呢!”


    安肅雖然乃是昭武九姓之人但他在大虞皇朝的生活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即便是大虞皇朝不允許安州的機關物流傳出去,但這種利國利民的好東西就沒有其他州的人仿製?”


    齊寧不理解地問道,在她看來這些機關物無論是哪一種都可以省去很多的人力,對於其他地方的人來說這都應該是難得寶物才對。


    如果說大虞皇朝不允許安州的機關物外流,那麽作為一地主宰的藩王和節度使們應該對這些機關物感興趣才對。


    換作她是一地的藩王或者節度使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將這些機關術弄到自己的封地去,如此一來完全可以憑借這些機關物將封地發展的更加強盛。


    眾人聽完也都紛紛點頭,他們也覺得齊寧提出的問題很有道理。


    對此在場的也隻有李毅、敬子正和海尹三人卻是笑而不語。


    齊寧見李毅臉上露出的笑容中或多或少帶有了一些輕視,她不由怒目直視李毅。


    李毅一見到齊寧的眼神不由脖子一縮,然後便開口解釋道。


    “其實你說的是對的,各州的藩王和節度使還真的不願意這些機關物傳入到他們封地中。”


    李毅的迴答讓齊寧等人更加疑惑了。


    “這等利國利民的好東西,為什麽那些藩王和節度使會反對呢?”


    齊朝覺得李毅這種說法完全不合理。


    “那是因為看待這個問題的時候你所站的角度是民是百姓而非那些藩王和節度使。”


    敬子正見眾人都不解李毅的意思於是開口解釋道。


    “這有什麽區別嗎?不都是為了封地好嗎?”


    齊朝依舊不依不饒要追根究底。


    “其實這就涉及到了所謂的帝王之術了,要解釋這個問題我覺得可能海君更有發言權。”


    說著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轉到了海尹的身上。


    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的身上,海尹淡淡一笑他非常享受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以前在族中的時候他便很沉醉於這種感覺中。


    而現在雖然矚目自己的人數不多,但是卻依舊能夠讓他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關於這個問題,我記得你們大虞皇朝有一種說法叫作:帝王之術。”


    隨著海尹說出這四個字,眾人全部都一愣,在他們的認知中帝王之術乃是隻有帝王將相才能學習的,自己這些人卻不能學習的。


    “你們認為你們所說的那些藩王和節度使最在乎的東西是什麽?”


    海尹見大家都有些不明所以於是繼續問道。


    “是錢。”


    “不對,應該是權力。”


    “我倒是覺得如果我是節度使或者藩王我最在乎的便是要很多的女人。”


    “瞧你那出息,我認為那些家夥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小命才對。”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些都是你們想要的東西,而並非那些藩王和節度使想要的東西。”


    海尹笑著搖頭說道。


    “你們所說的東西,在那些藩王和節度使看來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這些東西他們都已經擁有了。”


    “海君,你就不要賣關子了!”


    齊寧被海尹的問題吊足了胃口。


    “其實那些藩王和節度使最在乎的不是你們所說的那些東西,他們最在乎的隻有兩個字:平穩。”


    “平穩?”


    對於海尹的答案大家都非常不能理解,在他們看來平穩相對於他們所說的那些東西簡直不值一提。


    “沒錯,其實在那些藩王和節度使看來他們屬地的百姓過得好也罷艱難也罷都無所謂,隻要平穩他便可以安心享受自己所有擁有的一切。”


    眾人被海尹這一說紛紛仔細地迴味起來。


    “而這些機關物一旦傳入了其他州後,勢必會給各州造成極大的改變,這些機關物取代了人的活計,也會降低貨物的價格,如此一來那些靠著出賣力氣的人必然會活不下去,而這些活不下去的人便會破話原本平穩的局麵,這就是為何大虞皇朝和其他州不仿製機關物的原因,因為它們會打破那些上位者賴以生存的根基。”


    海尹說完之後,眾人雖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卻依舊不能接受這種所謂的帝王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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