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聽到這個聲音,我頓時心中一顫,身邊的季白也手指哆嗦了一下,臉瞬間白了。


    我抬眼看去,果然,說話的正是站在王力他們後麵,滿臉堆笑的劉波。


    劉波在我們班是混的牛比,但在這,比他混的好的人太多了,他站在王力後麵,麵對菲菲,明顯有點緊張。


    “哈哈,好樣的……”王力猛地迴頭,大笑著拍了拍劉波的肩膀,“小波子,你蠻聰明的嘛,看來以後力哥我該好好帶你了。”


    “嘿嘿,能得到力哥的賞識,我花多少錢都值……”劉波不自然的笑著,得到了王力賞識,他顯然很開心。


    說起來,劉波這人雖然當上了我們班的班霸,但其實他沒什麽本事,他要是和我單挑,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打贏他。而且劉波有點頭腦簡單,不管是和毛毛比,還是王力比,都有很大的差距。劉波能混到現在,完全就是靠家裏有點錢,拿錢衝起來的。這種人在混混圈裏其實永遠隻能當狗,永遠當不上真正的老大。


    “嗯,不錯,力哥我記住你了……”王力滿意的衝劉波笑了笑,然後轉過身來,看向對麵的菲菲說,“怎麽樣,菲姐,我也代表我的小弟,請你幫忙。”


    “哦?你們這倒是挺有意思啊!”菲菲淡笑著,抽完手裏的煙,很霸氣的把煙頭一彈,看著對麵的王力他們說,“三倍的話,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哦。”


    王力很爽快的點了點頭說,“沒事,菲姐,不管多少,包在我小弟身上……”說完,王力又重重的拍了拍劉波的肩膀。


    劉波的臉色卻難看起來了,不是王力花錢,王力當然不心疼。但劉波這麽做,對他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好處,隻是得到了王力的賞識罷了。所以劉波這時還是感到有點肉疼的,他都有點後悔剛才說這句話了。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劉波自然不敢反悔,隻能勉強的笑著說:“是啊,菲姐,錢別擔心,一會我就去拿。”


    “好,三倍的話,就是三千,你們要是願意出的話,一切都好說……”菲菲淡笑著,抿了抿妖豔的嘴唇。


    “菲姐,你……”季白這下有點著急了,焦急的看著菲菲說,“咱們不是說好的嗎?”


    可是菲菲卻沒有搭理季白,繼續看著對麵的王力他們。


    沒辦法,這就是花錢請人的後果,有時候總會遇到很尷尬的局麵。我朝季白靠攏了一步,聞著她身上的體香,心中抽搐著,不知該說什麽好。


    “哈哈,不就是三千嗎?我小弟有的是錢?”王力大笑著看向劉波,“是吧,兄弟。”


    “啊……是,是,沒問題……”劉波連忙滿臉堆笑的點頭,臉色卻難看至極。當時的三千塊,不管對誰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畢竟都是學生。而且劉波這三千塊,完全是替王力花的,他連屁的好處都沒有。


    說到底,這就是給別人當狗的下場。


    “嗯,不錯,沒問題就好……”菲菲微笑著,屁股一扭就朝王力他們那邊走去了,跟在她身邊那些職高的混混們也連忙跟過去了。


    這下季白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她低著頭,手指緊緊的拽著裙子。


    這樣的局麵,確實對季白來說很是尷尬。我擔心的看著季白,心裏也很焦急。剛才還以為有菲菲在肯定沒事了,想不到菲菲居然倒戈了。


    我心裏忍不住罵道,這個騷包菲菲,一看也是欠幹的貨色。


    氣氛沉默了一會,此時台球桌這邊隻剩下我和季白兩個,對麵就是王力他們,菲菲她們也在一邊站著,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我忍不住小聲跟季白說:沒事的,反正不管怎麽樣,他們都不會動你。最多,他們再打我一頓罷了。


    季白聽到我的話,抬頭看了我一眼說,有點無語的說:傻比。


    我說,無論如何,你不能答應王力做他的女朋友。季白看了看我說,放心,我不會答應的,大不了我不管你了。


    聽到這句話,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感受,我點了點頭說:嗯,那就好。


    “咳咳……”王力那邊假裝咳嗽了一聲說:“季白妹妹,咱們今天來,是商量什麽來著,我突然忘了。”


    “忘尼瑪了,少裝比……”季白此時忍不住爆粗口了,她俏臉微怒的看著王力他們。


    季白是個女生,她罵人王力自然不會生氣。王力賤笑的看著季白說,“季白妹妹,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來,給哥哥再笑一個……”


    天呐,王力那笑簡直太惡心了,看我的都想吐了,我忍不住罵道,“別犯賤了,煞筆。”


    “滾你媽的,你算個幾把,這有你說話的份嗎?”王力猛地一拍台球桌,憤怒的看著我說,“早上挨打,是還沒挨夠吧。有本事你他媽再罵一句……”


    緊接著,王力身後那些混混們也一個個拿起台球杆子繞到我這邊來,看樣子是準備對我動手了。


    我攥緊拳頭,咬牙看著王力。確實,現在我這邊,隻有季白一個,而且她隻是個女生。在這種場合下,我知道和王力叫板肯定會吃虧。我會被打的很慘,而且我這樣故意激怒王力,也浪費了季白之前一直花盡心思要幫我解決這事情的一番苦心。


    這些我都知道,所以從一開始到現在,我都沒有說一句話。但在剛才,我是實在忍不住才說出口。季白是我喜歡的女生,憑什麽要被他那樣調戲。看著自己喜歡的女生被調戲,僅僅因為對方混的好就不敢出頭的話,那我有什麽資格說喜歡。


    “林浩,你閉嘴……”季白猛地喊了一句,一臉憤怒的看著我。


    我隻感到喉嚨一陣幹澀,看著季白清秀的臉蛋,我渾身顫抖著。我很想爆發,很想上去暴打王力一頓。


    但現在,我隻能忍。


    有時候,這是混混必須要麵對的局麵。我不能太衝動,我不能給我的家人帶來麻煩,也不能浪費季白的心意。


    我用力咬了咬嘴唇,忍受著這份欺辱,我感覺我的嘴唇都出血了。


    壓抑,內疚,不甘,自卑……


    我感到無比的心酸,無比的痛苦,我低下頭,沉默不語。


    “你媽的,罵啊,繼續罵啊……”王力憤怒的叫囂著,“剛才不是很牛比嗎,操尼瑪,老子罵你了,有種你再還口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心中湧動的情緒。我已經壓抑很久了,我真的很害怕做出瘋狂的事情。


    “你夠了,你到底想怎麽樣?”季白憤怒的衝王力大喊了一聲,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聽聲音,我能想到,季白的眼睛可能也有些濕潤了。


    “嘿嘿,季白妹妹,我想怎麽樣,你不是很清楚嗎?”王力大笑著,聲音還是那麽囂張。看的出來,王力並不是真的喜歡季白,隻是讓逼迫季白做他的女朋友罷了。


    我內心掙紮著,抬起臉,看著身邊的季白。


    她為什麽要為我付出這麽多,我有什麽資格讓她這麽付出。我隻是一個廢物,我隻是一個窩囊廢。


    如果不是現在季白站在我身邊,兩邊那些拿著台球杆的混混們早就一擁而上把我群毆了。我就算憤怒,又有什麽用,我一個人,不管怎麽打都打不過他們一群。


    想到這,我心中突然做出一個決定。


    就算我要離開一中,就算我永遠都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就算我永遠要靠別人罩著。


    那麽至少,離開之前,我不能再讓季白為我付出了。至少,我不能讓她再為我承受她不該承受的東西。


    我慢慢把手摸向褲兜裏,拿出姐姐送我的那台手機,那上麵隻有一個號碼,就是姐姐的手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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