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臉上的慌亂失措,深深的灼傷了邵君離的眼睛。


    平時見她臉上始終是一副清冷的表情,對自己愛答不理的,避而遠之。原來那張淡漠的臉還會出現如此慌亂的表情——為了那個男人。


    邵君離那琥珀色的眸子幾乎要噴出血來。


    此刻他恨不得衝上去撕碎她那張麵孔。


    隱藏在袖子中的手狠狠地攥住了拳頭,手關節處泛著不正常的青。


    看他這樣子,司機額上有細密的冷汗滲出。


    就當司機認為他要爆發時,隻聽到他那冷的不能再冷的聲音響起:“迴家。”


    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讓人不寒而栗。


    司機悄悄的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利落的發動車子,一踩油門。車子便箭一般的掉頭朝前駛去。


    ——


    季家別墅。


    “什麽?”謝芳不可置信得瞪大了雙眼,她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幾乎就要栽倒在地上。


    菲菲雖然平日裏趾高氣昂行事大膽,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菲菲她會做出開車撞人這樣愚蠢的事來!


    季總賀眼明手快,接住了她。將她扶在一旁的沙發上。


    “剛才我接到市中心看守所打來的電話,”季總賀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菲菲她這次出事了!”


    “怎麽……怎麽會這樣……”謝芳泣不成聲,身體劇烈抖動著。


    “這不成器的東西成天就知道給我惹事!現在好了,將她在裏麵消停消停吧!”盛怒之下的季總賀負氣道。


    “不行啊,總賀!不可以……菲菲還那麽年輕……”謝芳一聽他這話,急得她火急火燎的,她慌忙用力拽著季總賀的袖子,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對著他哀哀的乞求著:“我們家菲菲她還沒結婚呢……好的年紀,怎麽可以……”


    季總賀惆悵的歎了一口氣。虎毒不食子,縱然季菲菲有萬般不是,可她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啊。自己總要想辦法救她。


    現在她捅了這麽大的簍子,唯一能救她的隻有季總明了。


    ——


    a市地下大型拍賣所。


    “二哥,今天你怎麽有空來看我了?”季總明嘴裏叼著金龍雕花的金煙鬥,不緊不慢的從前廳走到會議室。


    隻見他身材臃腫肥胖,堆著橫肉的臉上不帶有一絲表情,油膩膩的頭發整齊紮在頭頂上,脖子上帶著金磚,就連手腕上的表都是金光閃閃的耀人眼目。


    而在他身後跟了五六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


    季總明身旁的一個彪形大漢畢恭畢敬的給他拉了一張椅子,並用袖子在那椅子上擦了擦。季總明這才慢慢悠悠的坐了下去,斜倚在靠背上。


    季總賀見他來了,迅速站起身來,臉上堆著笑:“三弟啊,好久不見你這些年過的好麽?”


    季總明深吸了一口煙,接著悠悠地吐了一口氣。煙霧在空中繚繞,不一會兒便散了。


    他並不急於迴答季總賀,隻是緩緩環顧四周一圈,淡漠的看著季總賀,眼中閃爍的光讓人琢磨不定:“你看這地下拍賣所,你說我過的好不好。”


    他本來隻是寒暄一句,而季總明卻硬生生的把他堵了個啞口無言。


    季總賀眼底閃過一絲尷尬臉上卻仍然堆著那假意的笑,奉承著:“不用看就知道這幾年肯定過的風生水起,多年不見,三弟還是那麽英姿颯爽。”


    知道他是在溜須拍馬,季總明也不揭穿,他淡漠地在季總賀身上掃了一圈兒,悠悠的開門見山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來什麽找我有事兒?”


    季總賀本想再寒暄幾句,聽他這麽一說隻好和盤托出:“實不相瞞,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的。”


    “哦?找我幫忙?堂堂的季總竟然還會有找我這個黑‘幫地痞幫忙的時候啊,”季總明一笑,唇角勾起一抹譏諷:“二哥這是落難有事兒了,才想到我吧,想當初,是誰揚言說要跟我斷絕兄弟關係,還讓我永遠不得踏進你們季家的大門一步?”


    季總賀心裏疙蹬一聲。他就知道,來找他幫忙定要受到他的刁難。從他踏進這個地下會所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把自己的尊嚴拋到腦後了。


    為了能救菲菲,為了能挽救這個家庭,他隻好舔著臉卑微的來求他。


    季總明是季家的老三,他從小就不務正業,幹些雞鳴狗盜的事。父親打小就不喜歡他,偏愛持重老成的自己。雖說是親兄弟,但他們兩個從小到大關係都一直僵硬著,兩看生厭。


    而成年之後,季總明就開始走歪門邪道,結交黑」道上的人,被父親一怒之下趕了出去。而自己也跟他徹底斷絕了兄弟關係。


    如果不是家裏落難了,自己是絕對不會放下麵子來求他幫忙的。


    沒想到到後來他越做越大,走上黑‘道,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由於他行事縝密事,勢力又盤根錯節,警方也查不到他的頭上,自然奈何不了他。


    而他開的這個地下拍賣所隻不過是一個幌子罷了。


    “總明啊,我們兄弟一場你就幫幫忙吧……”季總賀近乎哀求的看著他,低聲說道。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卑微的就像一隻搖頭狗一樣,來乞求季總明的可憐。


    曾經他不把季總明放在眼裏,而他現在卻來求這個曾經自己看不起的人。


    “兄弟?”季總明冷笑一聲:“這時候你說我們是兄弟,那之前我被父親趕出家門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我們是兄弟了?你拿我季總明當什麽!”


    想當初,他進入黑’社會沒多久,因為一個案子不慎被警方逮捕,季家視自己為恥,非但不管他,等他出來後季家老爺子還將他掃地出門。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季總賀在父親身旁煽風點火:“父親,我們季家光明磊落,沒有這樣不成器的兒子!”


    父親這才堅定了把自己趕出去的決心:“你走吧,再也別迴來。我們季家就當沒你這個人!”


    ……


    往事一一浮上心頭,他冷冷地一拍桌子,接著兩個保鏢就衝上前去死死的摁住了季總賀。


    季總賀心裏一驚,眼底盡是惶恐之色:“總明,你……你要幹什麽……”


    難道他真的要對自己這個親哥哥下手麽!


    “鬆開他,”季總明擺了擺手,幾個保鏢就乖乖的把他鬆開了。


    季總明身體往前傾了一下,狹小的黑眼珠一轉,閃過一絲精光:“我可以幫你,但你知道我的條件是什麽。”


    季總賀心中一片澄明。他的條件無非就是想用自己的公司為他做掩護,私下販賣毒’品。


    這是一招險棋。如果這旗下的好,他的公司不僅可以彌補財政上的空缺,還能營潤許多。


    然而一招不慎,滿盤皆輸。若是出事,他季總賀這輩子就永遠都翻不了身了。甚至會有牢獄之災。


    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季總賀當然明白。曾經他也多次跟自己說過這件事。那時自己公司還沒有破落,他用不著冒險做這事,他自然也就冷冷的迴絕他了。


    而今日不同往日,他隻能依靠他了。


    事到如今也隻能放手一搏了。


    “我答應。”季總賀啞著嗓子說,眼底一片黯然。


    “好!”季總明拍掌笑道:“大哥果然是爽快人!那這件事就包到我身上了。”


    自己還沒告訴他是什麽事,他就胸有成竹?可見他對自己的動向了如指掌。


    季總明那麽精明的人,恐怕他早已算到自己今天迴來找他,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吧。


    酒店包房。


    季總明說請他吃飯敘敘舊,他也不好意思迴絕,隻好陪他來到這個酒店。


    季總賀愁眉不展,一臉愁苦的樣子。筷子也沒動幾下,就連吃到嘴裏的東西他也感覺味同嚼蠟。


    在一旁大吃大喝的季總明看到他這副模樣,稀疏的眉毛不耐煩的蹙了起來,他冷冷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二哥是覺得我的辦事能力有問題麽……”


    一聽這話季總賀趕緊將眉毛舒展開來,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不是,我是為菲菲發愁,她平時千嬌玉貴的,我跟她媽一直把她捧在手心裏疼著,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在那樣的地方怎麽呆的下去啊……”


    看守所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裏麵什麽人沒有,能進看守所的,也都是窮兇極惡的人。季菲菲在那裏麵自然好過不到哪裏去。


    “這有什麽,不就是個市郊的看守所麽,我有幾個兄弟也在裏麵,讓他們照應著她點就行,順便我再往裏麵砸點錢,這些天就讓她在裏麵過著,放心吧,難為不了她。”


    “那多勞三弟費心了。”季總賀心中稍稍舒了一口氣,看著季總明臉上沒有過多的反應,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那菲菲大概……要多久才能出來呢?”


    “大概也就半個月時間吧,她這次犯的事不小,用的時間也稍微長點,你就放心吧。”


    季總明又夾了一口菜放到嘴裏:“我答應的事就一定能做到,至於季菲菲啊,這段時間把她從裏麵撈出來之後,就讓她消停一點兒吧。”


    季總賀惆悵的歎了一口氣:“我的女兒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呢,按照她的性子,她從那出來之後,非得要去報仇,不鬥個魚死網破是不會罷休。又怎麽會消停的了呢。”


    季總明輕嚐了口酒,這才抬起眼皮看他:“這還不好說,我出錢讓她去國外讀上幾年書,避避風頭再迴來,也收斂收斂她的性子。”


    聞言季總賀心中一喜,眼裏是難掩的欣喜與感激:“那就麻煩三弟了。”


    留著季菲菲在國內,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來。要是再惹出什麽事兒,他可沒有精力應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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