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無力的掙紮著,眼淚再一次傾瀉而出。她絕望般的閉上了眼睛。


    淚水沿著她姣好的麵容緩緩流淌下來,順著唇角流入兩人交纏的口中,邵君離嚐到了淡淡的苦澀。


    “你這樣,跟那個胖男人有什麽區別。”冰冷僵硬的句子從她口中生硬的擠出,,讓邵君離聞言身體猛地一震。


    他眉宇忽而緊蹙,抬眸仔細盯著她看。他琥珀色的眸子中陰鷙已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幾絲悲涼,震驚與憂傷。


    對於她來說,在本質上他跟那個人是一樣的,原來在她心裏,自己也不過是扮演著一個普通的角色。


    心裏沒有你的人何苦放在心上。究竟是什麽原因,讓自己對她念念不忘,甚至一再打破自己的底線,原來在她麵前的自己竟然有那麽多耐心。


    他心底一陣苦笑,終究是放開她,拿起浴巾朝浴室走去。


    下。身仍然腫脹著,他隻能用冷水澆滅自己這殘存的欲。望。


    而臥室中的季雪本以為自己會被……卻不料到了關鍵的地方他反而放過了她。


    聽著浴室中傳來嘩嘩的水聲,季雪眼眶一陣酸澀。


    她把自己緊緊包裹在被子裏,縮成小小的一團,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清澈的眸子渙散無神,就像一個被拋棄的破布娃娃。


    待邵君離擦幹頭發從浴室中出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他的心莫名的抽痛了幾下。


    她的背影是那麽單薄瘦弱,帶著一種讓人說不出的落寞荒涼,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保護欲。


    邵君離走到她麵前,手掌托起她蒼白的小臉,讓她跟自己對視。


    那雙清澈的眸子微微一轉,有一閃即逝的慌亂,很快便被淡漠取代。


    而那嫣紅的嬌唇此刻微微腫脹,細嫩的脖頸上有大片青紫色的吻痕——那是他剛在她身上留下的。


    看到這裏,邵君離心中一滯,內心深處湧出些許愧疚,他再一次為自己的粗魯與蠻橫感到自責。


    “你……”他欲言又止,磁性悅耳的聲音此刻竟有些啞。


    她下巴微揚,明眸勇敢的迎上他的眸子,她眸中的嘲弄與諷刺溢於言表。


    他總是這樣,一次次傷害自己,弄的自己遍體鱗傷後再給自己一點“甜頭”。


    或許,這一招對別的女人很湊效,但對於她季雪來說,無異於給她的傷口撒一點點金瘡藥,金瘡藥固然有效,但傷口卻永遠留下了疤痕。


    他伸出手來想替她捋一下額前淩亂的劉海,卻被她冷冷的避過去了。避尢不及,這個詞用來形容此情此景真是恰到好處。


    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他第一次發現,當他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一向無所不能的自己是那麽蒼白無力。


    突然,茶幾上手機嗡嗡的振動聲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麵。


    是林峰打來的。


    林峰是跟他一起長大的發小,也是林氏集團總裁的長子。平日裏他尋花問柳紙醉金迷,大部分時間都在泡妞,能現在給自己打來電話,一定是要緊的事。


    他眉宇一皺,拿起手機去客廳接聽了那個號碼。


    “我說邵三爺,你跟你那小美人親熱完了沒?”電話那頭傳來他不正經的笑。


    因邵君離在家中排行第三,圈內人都稱他為“三爺”


    “有話快說。”他不想跟他費過多口舌。


    “那個……”林峰清了清嗓子,這才正經道:“昨天談的那個數百億的項目,現在被天衢公司拿下了,”他頓了頓,調侃道:“我說你那小美人還真金貴,你一個英雄救美,數百億的項目就飛了……”


    本來今下午他跟幾個董事商談來著,拿下這整個項目也是勢在必得。沒想到半路上出了差子,當他看到瘦弱的她被那胖男人粗魯的拖到賓館時,他的心一下子被人揪緊一般,沒有任何的猶豫與遲疑,他放下手頭的工作,將金主擱在一旁,轉身飛快的去營救她。


    “飛不了。”邵君離勾了勾涼薄的唇角,他邵君離看準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扭轉乾坤了。”電話那頭的林峰聳了聳肩,好整以暇道。


    雖說這次天衢公司簽。約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既然邵君離那麽說了,代表他肯定有辦法。而且,他一直很相信他的能力。


    掛掉電話之後,邵君離立刻打電話給助手,命令助手送一套女士服裝來,然後吩咐他帶季雪迴家。


    他迴到臥室,掃了一眼緊緊裹在被子裏的季雪,眸光深邃,淡淡道:“一會助手會給你送一套衣服來,之後讓他送你迴家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等她拒絕,說完便拿起車鑰匙,走到樓下。


    他剛一上車,便猛地一踩油門,性能良好的跑車便箭一般的竄了出去。


    ——————


    季雪迴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窗外的霓燈閃耀,整個城市籠罩了一層絢麗的色彩。


    季雪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的夜景,內心五味雜陳,今天發生的一切一幕幕的在她腦海中不斷迴放。


    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在這諾大的城市中,白天她帶著一副清冷淡漠的麵具,在人前總是偽裝的很堅強,但她知道自己並非如此。


    她的脆弱,她的無助,她的絕望從不輕易展露於人。


    隻有在無人的漆黑夜晚,她才在黑暗中一點一點的揭開傷疤,如同小獸一般一下下的舔舐著傷口。


    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她不明白為什麽上天要讓她遇到如此多的坎坷和挫折,為什麽要一次次的折磨他的肉。體和靈魂,到底她做錯了什麽,這是上輩子欠下的債麽……


    突然,啪的一聲,黑暗的公寓裏燈光亮了起來。


    刺眼的燈光讓她不禁眯起了眼睛。


    “小雪,你怎麽不開燈啊!”容蕙手中抱著一摞資料,走進她房門,嗔怪道。


    季雪一看是容蕙來了,連忙擦幹了眼睛。


    “怎麽了?”容蕙手頭的文件放到桌上,一臉關切的走到她麵前。


    看著她微微浮腫的眼睛,和憔悴的麵龐,容蕙一愣,眼中含著深深的擔憂:“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隨即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


    季雪心底一暖,柔聲笑道:“我沒事。”


    容蕙是她的閨密,季雪特別信任她,她們之前在同一個公司上班,當然,也住在同一所公寓裏,季雪房中的鑰匙也給她留了一枚,以備不時之需。


    “還說沒事,剛才我分明看到你悄悄擦眼淚了。”容蕙性格比較直,平時大大咧咧的,說話也不會掩飾些什麽。


    “我……”季雪也不好在掩飾些什麽了,隻好將事情和盤托出。


    不過,她隱藏了邵君離那一段。


    聽著季雪平靜的陳述著發生在她身上的過往,容蕙不由得暗暗吃驚:這些慘痛的人生經曆在她口中怎麽可以如此平淡無奇地被敘述出來,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然而聽完這一切,容蕙又由吃驚逐漸轉變為憤怒,她叔父那一家簡直不是人,一群喪盡天良的畜牲!


    看她的眼神不禁又多了幾分憐惜,這麽柔弱美好的一個女孩卻獨自經曆這一切……


    一向嫉惡如仇的她此刻攥緊了拳頭,雖說自己不足以替閨蜜報這深仇大恨,但是懲治那自以為是囂張無腦的蠢女人她還是有些手段的。


    似乎是察覺出了閨蜜的心思,季雪抓住她的手,認真道:“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會報的,你可不要……”


    容蕙握住她的手,手掌溫熱:“放心吧,”為了岔開話題,她將視線落在桌子上的資料上,衝她嘻嘻一笑:“小雪,我今天來是打算讓你幫我看一下這個文案的,你可一定要幫我呀。”


    說完,將那摞資料堆放在她床邊。她知道季雪是十足的事業型女性,工作起來全神貫注,一絲不苟,這樣也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季雪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調侃道:“做你閨密真辛苦,大晚上的還得幫你看文案。”


    容蕙則調皮的衝她吐了吐舌頭。


    本來是想讓季雪幫自己看文案的,現在這文案卻還能幫她從痛苦中暫時脫離出來,一箭雙雕,她心底樂開了花。


    不過,她心中也在暗暗籌劃著……


    與此同時,季家別墅中一陣喧鬧。


    季菲菲在一旁不住的謾罵抱怨:“那賤人怎麽就這麽好運!”


    謝芳也眸含不甘:“誰說不是呢,沒想到邵君離會橫插一腳!”


    而季永賀卻椅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吸悶煙。


    許久,他再在忍受不了母女兩人在他耳邊不停的聒噪,一拍桌子,大喊一聲:“夠了!”


    謝芳跟季菲菲同時一愣。


    “本來我就有些不讚成,這對季雪那丫頭來說有點太殘忍了……”自己公司瀕臨破產,但要用謝雪那丫頭的賣身錢來維持公司的運轉,他這個當總裁得實在是太窩囊了。


    “嗬,殘忍?之前把她賣給邵君離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殘忍?”謝芳尖銳的聲音噎的季永賀說不出話來,他隻能繼續埋頭抽悶煙。


    “爸!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咱家的公司要運營不起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你讓我和我媽去喝西北風啊!”季菲菲雙臂環胸,抱怨道。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董默向著她,邵君離也幫著他,就連爸爸都替她說話!


    她美眸中閃過一絲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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