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深淵。


    塔爾塔洛斯背負著雙手,注視著深淵的邊界。


    那是她的深淵正在侵蝕著大地。


    侵蝕的速度相當緩慢,好在對於神明來說,她們最不缺少的東西就是時間。


    哪怕需要花費數千上萬年對她們來說也是彈指而過。


    塔爾塔洛斯自然不會著急。


    就在這時,一道身材勻稱,身後覆蓋著神輪的英武青年從遠處疾馳而來。


    這是太空之神埃忒爾。


    她是想要來阻止塔爾塔洛斯侵蝕大地之母蓋亞的舉動。


    為了找到塔爾塔洛斯,埃忒爾還找了很長一段時間。


    實在是因為,現階段整個世界都沒有多少生靈,塔爾塔洛斯還沒有修建神宮的想法,走到哪算哪,行蹤是相當不固定。


    塔爾塔洛斯迴過頭去,看向這位第一次和自己見麵的太空之神。


    值得一提的是,塔爾塔洛斯作為深淵之神,整個深淵都相當於是她的化身,埃忒爾踏入深淵的第一時間,她就已經得知了。


    之所為沒有與其相見,就是因為埃忒爾的來意,塔爾塔洛斯或多或少能夠猜到一部分。


    可是塔爾塔洛斯侵蝕大地的舉動是不可能自願停下的。


    她既有人格化的一部分,又代表著宇宙的深淵。


    就好像人類是需要吃飯的一樣,深淵也需要擴張。


    雙方是立場的不同,根本無法調和。


    再加上埃忒爾可是太空之神,憑借著太空那種詭異的神力,塔爾塔洛斯哪怕有自信這位晚輩不是自己的對手,也沒有把握能夠輕易解決掉。


    《天阿降臨》


    所以她一直是裝作不知道,故意躲避著對方。


    隻是沒想到埃忒爾這麽執著,硬生生在深淵裏追尋了如此之久,完全沒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


    無奈之下,塔爾塔洛斯索性決定先見一見。


    來到塔爾塔洛斯身前,埃忒爾這位姿態優雅的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禮。


    “太空之神埃忒爾,見過深淵之神。”


    哪怕對方姿態擺得很低,塔爾塔洛斯依舊冷漠地背負著雙手。


    “來我深淵有何事?”


    還是那句話,這個時代的眾神都很單純,更沒有什麽拐彎抹角和人情世故之類的東西。


    埃忒爾沒有任何隱瞞,直言道:“想請深淵之神停下侵蝕大地的舉動。”


    塔爾塔洛斯毫不掩飾自己不滿的神色。


    但是她還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事實上,在希臘神話中,對前三代神係都講得非常模湖,很多事情都是一筆帶過。


    對於眾神之間的戰力描述並不精確。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埃忒爾這位太空之神確實算得上是隱藏的大老。


    雖說她並非原始之神,然而她代表的可是天堂。


    這個概念有多恐怖是母庸置疑的。


    塔爾塔洛斯的神色變得越發陰沉,語氣中甚至都帶了幾分怒意:“如果我拒絕呢?”


    埃忒爾緩緩站直身子。


    “我不是在請求。”


    作為太空之神,她本身就有能力將深淵給攔在宇宙之外。


    願意來跟塔爾塔洛斯說一聲,更多的還是對這位原始之神的尊重而已。


    看著塔爾塔洛斯四周逐漸開始躁動起來的深淵神力,埃忒爾也默默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她隻要知道自己正在達成自己應盡的職責,便不會畏懼。


    當然,出於對五位原始之神的尊重,還是掙紮性質地補充了一句:“如果塔爾塔洛斯大人依然拒絕,將會驚動裁決者大人。”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塔爾塔洛斯周圍湧動的深淵神力驟然沸騰起來。


    整個深淵都仿佛在咆孝,沉重的漆黑重力一瞬間將埃忒爾推出數十裏,甚至讓埃忒爾不得不調動神力才能護持住己身。


    好在塔爾塔洛斯的理智似乎還在。


    她隻是短暫地發泄了一下,便將自己的神力收斂了起來。


    “洛爾……”


    一想到這個名字,塔爾塔洛斯就莫名煩躁。


    她實在不理解為什麽父神會將裁決的權柄交予那位古老的生靈手中,對方明明連神格都沒有。


    ……


    還不知道自己被惦記著的呂言打了個哈欠。


    他睡眼惺忪的注視著這片單調的海洋,突然覺得有些無聊了。


    實在是現在神位的缺口太大,這個世界頂多隻有一個雛形。


    就天空海洋大地這三樣元素,還不足以誕生生命。


    坐在海邊看久了,就會發現這片大海裏麵連微生物之類的都沒有,更別說魚類這些了。


    他倒不是想吃魚什麽的。


    隻是覺得,生命要多一點,才能算得上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呂言漫無邊際地想著,隨意地將托著下巴的手臂放到扶手上。


    嗯,他坐著的這張石椅,是那位看起來有些膽小的海洋之神送的禮物。


    由一整塊花白色石頭凋刻出來的石椅,上麵還有一些浮凋。


    出於時代的限製,整麵浮凋都散發著一種野性的美。


    雖說蓬托斯的審美和呂言完全不搭,不過聽說是她親手凋刻,呂言還是收下了這張石椅。


    畢竟隻是用來休憩的話,還算是勉強可以接受。


    呂言忽地仰起頭來,注意到那深淵與大地的邊界,似乎在逐漸分離。


    就像是原本交融在一起的可樂和雪碧,中間突然多出來一張透明的保鮮膜。


    呂言看得很清楚,那層保鮮膜看起來很單薄,卻韌性十足,任憑漆黑的深淵如何躁動,都沒有辦法突破這層阻隔。


    反而在時間的推移下,不斷與大地拉開距離。


    看見這一幕,呂言眼中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


    他對希臘神話的史詩了解並不多,自然不知道這個階段就那麽幾個神明,居然都還會爆發神戰?


    想到這裏,他狀若隨意地攤開手掌,一團血紅色的氤氳出現在他掌心。


    這不是他擁有的任何一項能力。


    事實上,這就是那虛無縹緲的裁決權柄。


    在第一代神王沒有出現之前,裁決審判的權柄,本身就是無主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卡俄斯會將這分量十足的玩意拿給他使用。


    難不成真以為他會是什麽公正的家夥嘛?


    呂言若有所思地從石椅上站起來。


    “唔,有不得不過去看看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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