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解宓兒都有些撐不住了,眼前發暈之際,這才看到三個逐漸走近的身影,解宓兒立刻扶門而立,穩住身形。

    待三人走近,恭敬的行了一禮,還未開口,阮青雪已經禮貌的問道。“解道友好興致,竟然在我們門前曬太陽。”

    解宓兒正欲張開的嘴頓時有些卡住了,一個是因為那解道友的稱唿,一個則是準備好的說辭被曬太陽堵了迴來。

    “宓兒前來是有事相商,怎奈不巧,恰逢宗主不在,所以稍等了片刻,又覺曾經年幼做事缺乏考慮,未曾受到懲戒,這才……還望兩位師兄和宗主不要笑話宓兒。”

    解宓兒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莽莽撞撞又略帶嬌憨,似乎曾經的那個小師妹不曾有過絲毫改變。

    解宓兒之前如此做不乏坑那個將自己關在門外的小紫蝶妖一下,不過她的最終目的還是想讓軒丘千玨心軟,畢竟師徒三年,她對軒丘千玨的溫柔印象深刻。

    在青丹門五年之久,算計早已融入了她生活的每一時刻,若是換做他人,從簡單的雲闕宗突然跨到人心複雜的青丹門可能還會不適應,但有些人卻天生適合此道。

    解宓兒不會去想,自己這樣做可能會對龍小芝造成多大的影響,她隻知道既然可以一石二鳥,為什麽要放棄,細心利用起身邊的點滴,已經成了本能。

    “既然有事那就進來吧。”軒丘千玨推門而入,麵上仍舊是一派溫和,花雨樓緊隨其後走了進去,一腳剛跨進去,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喊到。“小芝麻,師兄帶了冰鎮的靈果,要不要嚐一嚐。”

    阮青雪笑笑。“讓解道友見笑了。”邊說邊伸手引導,示意解宓兒進入院子。

    解宓兒心中酸澀不已,阮青雪對她如此客氣,花雨樓更是對她視而不見。這與想象中的情況相差太大,讓人措手不及。

    順著阮青雪的手望向院內,隻見院子內靠近窗子的位置擺著一處矮桌,一個穿著白衣的小人正扛著棵藥草站在上麵,再一細看,發現院子內有許多地方擺放著采摘下來的靈植,這小妖明顯是在晾曬藥草。

    煉丹所用靈植雖然大多鮮用,但也有一些是需要加工的,這些她曾經剛到青丹門的時候也做過。

    解宓兒心中一沉,難道在她離開的這些年,雲闕宗出了什麽煉丹方麵的天才?思索之下,便不著痕跡的打量起院內晾曬的靈植。

    種類很多,品質從中等到上等均有,有果實,種子,根莖,

    葉片,花蕾,處理的都十分精細,甚至近乎完美,顯然手法老道。

    普通弟子不可能敢在宗主所在的院子內晾曬靈植,那隻能是軒丘千玨的徒弟,花雨樓是金靈根,阮青雪是水靈根,兩人都不可能煉丹。

    那到如今為止她不知道的隻有軒丘千玨和那個大師兄的靈根,這兩人會煉丹的可能性也不高,否則當年她離開時為什麽沒有說。

    這些猜測和念頭在解宓兒的腦海中隻是一閃而過,就連之前的觀察也隻是輕輕一瞥,短短一瞬,解宓兒就將目光放在了站在桌子上的龍小芝身上。“之前宓兒多有打擾,還望小道友不要見怪。”

    龍小芝將扛在肩膀上的靈植遞給軒丘千玨,軒丘千玨熟練的伸手接過,放在其應該擺放的位置。

    “打擾談不上,不過我希望沒有下次,畢竟我是要午睡的,你一直敲門我會睡不著。”龍小芝抱胸站在矮桌上,一本正經的說道,說完之後還應景的打了個哈欠,似乎覺察有外人在,還用小胖手擋了一下自己的小嘴巴。

    解宓兒又被噎住了,沒想到自己的客氣之語竟然被如此認真的迴複。

    花雨樓見狀立刻笑出聲來,伸手戳了戳龍小芝軟軟的臉頰。“小芝麻,最近是不是又偷吃了,臉胖的擋也擋不住了。”

    龍小芝輕哼一聲扭開小腦袋。“師傅說了,我這是在長身體。”

    “那為什麽橫著長?”花雨樓換到另一麵繼續戳。

    龍小芝不堪其擾,啪的拍掉花雨樓的狼爪,扇扇翅膀,飛到了軒丘千玨的肩膀上。“師傅,師兄欺負我!”

    花雨樓立刻顛顛的上前,蹲到桌子邊,探著腦袋。“小芝麻可以欺負迴來的,師兄不介意。”

    龍小芝立刻嫌棄不已。“不要,又硬又厚,每次戳完就手疼。”

    花雨樓頓時深受打擊,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和小芝麻的確實天差地別。阮青雪在一旁忍笑,軒丘千玨也是笑意淺淺。

    解宓兒有些尷尬的站在一邊,為什麽她有些無從插手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了。

    “不知這院內的藥草是何人準備,處理幾乎完美,宓兒也入丹門多時,卻不能達到如此,不知能否有幸拜見一下。”解宓兒趁著空蕩,立刻引來關注,而且她今天所談之事是建立在雲闕宗沒有資質絕佳的煉丹師這一基礎上。

    龍小芝聽此頗為驕傲的挺了挺小胸脯,別的不說,在靈植方麵她是有絕對優

    勢的,再加上尋藥鼠爪子的輔助和她的刻苦磨練,隻要時間允許,她在煉丹一途上絕對會有所成就。

    龍小芝還沒開口,軒丘千玨淡淡的問道。“今日來所為何事?”

    解宓兒在之前話說出口之際,就暗暗觀察著幾人的反應,軒丘千玨雖然刻意打斷,引開話題,卻還是被她捕捉到了那隻小紫蝶的驕傲。

    解宓兒心下詫異,難道這些都是那隻紫蝶小妖做的,這怎麽可能呢?自古以來,煉丹師多是人類修士。

    到不是說妖修和靈修不能煉丹,隻是妖修和靈修有很多種族是可以直接吞噬靈物的,而且他們天性自由不羈,想要讓他們靜下心來鑽研枯燥無味的煉丹之術,幾乎難於登天。

    摸不清如今的現狀,解宓兒在迴去和繼續之間權衡了一下,仍舊決定一試。

    “宓兒今日前來確是有事相求,南境大比在即,而大比結果關係到進入秘境的人數和先後順序,雲闕宗實力不凡,難道當真甘心默默無名,落於人後?”

    軒丘千玨但笑不語,示意解宓兒繼續。

    解宓兒頓時多了幾分信心。“若青丹門的丹藥加上雲闕宗的劍訣,宗主覺得,這南境之中,可還有對手與之匹敵,大放異彩,名揚大陸也是易如反掌。”

    “你也曾在宗門三年,可覺得平日缺少丹藥?還是覺得本尊親自教導出來的徒弟,會敗在青丹門的手下,區區青丹門,如此大言不慚倒是讓本尊意外。”等解宓兒洋洋灑灑說完,軒丘千玨才平靜的說道,溫和的眼中笑意不減。他之前並不想暴露小芝,可剛剛觀察之下,解宓兒明顯已經察覺到了,索性大方承認。

    解宓兒愕然,這話是什麽意思?軒丘千玨會煉丹?想想當年在雲闕宗確實不缺丹藥,甚至是相當奢侈,可那都是諸多師兄師姐相贈,而且軒丘千玨為什麽如此不留情麵!

    “那師傅當年為什麽……”從心底來講,青丹門與雲闕宗相比,解宓兒在雲闕宗生活的更舒心,可是她想要的,雲闕宗卻給不了她,所以才會另投他門。

    “你是在指責本尊?本尊以為,留你一命已經是最大的恩典了。”軒丘千玨依舊說的漫不經心,甚至臉上的溫和都沒有絲毫減弱。

    解宓兒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去,軒丘千玨仍舊笑得那般溫和,白衣勝雪,似最溫暖的明媚陽光,說出的話卻猶如冰冷利劍,狠狠劃破了她可笑的自信。

    在看那隻小紫蝶,已經坐在軒丘千玨的肩膀上,手上捧

    著一個冰鎮過的葡萄,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低頭認真的剝著葡萄皮,卻因手太小,一不小心,葡萄便滾了下去,一雙白玉的手立刻抬起,將葡萄夾住,剝好之後遞給那隻等候多時的小紫蝶。

    “宓兒明白了!今日多有打擾,告辭!”解宓兒緩緩低下頭,眸色深深,情緒不辨,知道今日之事已無可能,不等幾人下逐客令,便自行離去。

    龍小芝啃著葡萄看著解宓兒,等她消失不見這才迴身抱著軒丘千玨的臉蹭了蹭。“師傅其實不用這麽說的,小芝不怕。”

    軒丘千玨微微詫異,低聲笑著,任由軟軟的臉頰蹭著自己,沒想到龍小芝竟然明白了剛剛自己刻意為之,將解宓兒的不滿和怨恨吸引到了自己身上,隻是解宓兒這人的心思實在太沉,此番目的沒有達成,恐怕不會輕易罷休。

    感覺到臉上軟糯之感後還有微微的涼意,軒丘千玨恰逢其時的轉移注意力。“小芝把葡萄汁都蹭到為師臉上了怎麽辦?”

    龍小芝聽此扭頭看去,發現軒丘千玨白皙的臉上有一處明顯的紫色汁水,龍小芝眨了眨眼睛,啾的親了上去,末了還吧唧吧唧嘴巴。“味道不錯。”

    “噗!咳咳……”阮青雪一口茶噴了出來,為什麽感覺師傅被小芝調戲了?

    軒丘千玨也是十分難得的抽了抽額角,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

    經過三日的修整,眾修士早已躍躍欲試,三日一過,那濃烈的鬥誌不需要再多做渲染就了然於目。

    大比開始後,前五日是淘汰賽,會淘汰掉近九成的人,這樣的比賽其實可觀性並不強,因為就算真正有實力的人也會選擇保存實力。

    但是在煉丹比試的一處擂台外卻人滿為患,而且多為女修,這一下頓時又吸引了一大批男修,擂台外的人更多了,導致後來許多不明就裏的人也趕來看熱鬧。

    煉丹師開始入場,圍觀的人一一看過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才俊吸引了這麽多女修的注意力,但隨著一個一個人的入場,也沒發現什麽特別之人。

    不過很快,人群中傳來輕唿聲,眾人抬頭望去頓時差點瞪掉眼珠,隻見擂台之上,隨著一個個煉丹師的入場,裏麵竟然跟著一個小小的團子。

    小人兒一本正經,板著小臉,啪嗒啪嗒的跟在一個修士後麵,如果不是她前後的兩個修士之間空出了一個人的位置,幾乎讓人忽略。

    “那是什麽?滄瀾劍宗設立的吉祥靈寵嗎?”

    “為什麽會有一隻靈寵跑到擂台上去?”

    “好可愛,看起來好軟……”

    擂台之下各種聲音紛紛響起,旁邊立刻有人解答。“那是隻小紫蝶妖,是雲闕宗的弟子,參加煉丹比試的,已經過了四場了,今天這是最後一場,明天就是守擂戰了。”

    “開什麽玩笑,那明明是隻靈寵。”

    “雲闕宗是什麽宗門?”

    “這麽小一隻,萬一掉到丹爐裏能爬的出來?”

    “是啊,會不會把自己煉成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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