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在裴漓之懷裏哭個不停,似乎是被他那張冷臉給嚇到了。


    而林羨這個當師尊的,看見這樣一幕,臉上卻露出了笑意。


    不用深思應該都明白,這是笑話自己的徒弟。


    裴漓之:“……”


    他抬眸,發現自己那些師弟師妹一個個看天看地,就是不願意對上他的目光。


    有師尊在,他們沒一個害怕這個當大師兄的。


    “這小孩也真是能哭, ”終於,林羨還是放過自己這徒弟了,她伸手將孩子抱了過來,嘴上念叨了一句,“這麽小的孩子哭,要麽是餓了,要麽是拉了,你們都學著點。”


    她打開包裹著嬰兒的棉布一看,下意識一挑眉,果然是拉了。


    其他人就看著他們師尊這麽熟練地給孩子施了避塵術,看著包裹孩子的棉布髒得沒法用,於是從自己的芥子袋裏掏出了一張小毯子,裹兩下就把孩子放了進去。


    一身清爽的孩子瞬間就不哭了。


    然後,林羨又把他塞迴了自己徒弟懷裏。


    裴漓之:“……”


    嬰兒:“……”


    “哇”的一聲又響起來,林羨嘖了一聲,不太讚同地看著裴漓之,“我都說你冷著臉嚇到孩子了。”


    裴漓之僵了一下,懷中的小肉團也跟著揮舞了一下四肢。


    “哄哄他。”林羨道。


    裴漓之:“……”


    他垂眸,落在那張哭得漲紅的小臉上, 五官都沒怎麽長明白呢,這小子就有人替他出頭了。


    於是, 在眾目睽睽之下, 九尊閣大師兄非常不熟練地掂了掂懷裏的孩子,輕輕晃了幾下,大概一柱香時間後,嬰兒在裴漓之懷中熟睡了。


    裴漓之暗自鬆了一口氣。


    林羨那邊,有夕遙宗的弟子在匯報著。


    “小師叔,我方才觀察了一下此處的風水,發現這裏的風水被人更改過。”


    這是星辰閣出來的弟子,常皓卿。


    雖然燕景川不怎麽收徒弟,但是星辰閣裏麵,有不少這樣的好苗子,就算不是親傳弟子,燕景川也將他們教得不錯。


    常皓卿,算是此番跟林羨出來的一個。


    “怎麽個更改法?”林羨問。


    常皓卿道:“此城周圍有不少幹涸河流,同時也有不少山環繞著,依山傍水,且山嶽向明堂環抱,福氣聚攏其中, 應該是長盛不衰之征兆才對,但我方才發現, 山嶽有被挪動過的痕跡,河川未幹涸時留下的痕跡也證明河流的流向發生了變化。”


    山河的變化,若是沒有人為的因素,就算要變,也需要千百年時間才能達到改變的結果,但這座城的改變,隻發生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


    這誰又敢信其中沒有什麽東西在搗亂呢?


    林羨沉思片刻,走向了其中一位精神還不錯的老人,開口詢問道:“老人家,你們這幾個月內有發生過地動嗎?”


    她這一問,那位老人家的眸光便跟著動了一下,老人家動了動嘴唇,“仙人是怎麽知曉的?大概七八個月之前,我們這裏確實發生了一次地動,可是那次地動隻是地麵輕微晃動了一下而已,還是夜裏,晃動了幾下就停止了,也沒人受傷。”


    同樣聽了這番話的常皓卿道:“小師叔,極有可能就是因為地動,此處風水連接東南西北各處,一處變,則處處變。”


    林羨聞言一頓:“可有辦法更改?”


    常皓卿身形一僵,隨後緩緩搖了搖頭,“小師叔,恕弟子無能,此處風水牽扯多處,加之這凡間許多處的風水都在改變,已經形成天災,不是更改風水就能解決的。”


    “若是我五師兄出馬呢?”林羨問。


    對方再次搖了搖頭:“師尊若是改了這風水,業障是要算在他自己身上的,師尊體弱,這些業障加身,怕是……”


    這世間誰改了這風水都可以,偏偏是燕景川不行。


    他天生修此星辰之道,天生觀未來之事,身上承載的業障本來就不少,若是再多,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麽。


    林羨聽完之後也沉默了片刻,“要什麽樣的人才能夠承受起這業障還不會被反噬呢?”


    常皓卿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為難,顯然是林羨這個問題不太好答,不過她既然問出來了,常皓卿也隻好將自己知道的都告知。


    “師尊所著之書曾寫‘不受天道桎梏之人,可改寫天命’,”常皓卿說著,又覺得不該給小師叔太多希望,他補充道,“可是小師叔,不受天道桎梏之人,這世間基本上是沒有的,真有這樣的人,早就家喻戶曉了……”


    “常師侄,”林羨淡淡道,“所以更改了此處風水之人,他算是不受天道桎梏之人嗎?”


    常皓卿被林羨這麽一點明,猛然一頓:“若、若此人還活著,那應該是算的。”


    “可是小師叔,我們上哪去找這樣一個人啊?”常皓卿想,此路雖然快捷,但終究是行不通的,真想要解決此事,須另辟蹊徑,少不了走些麻煩路子。


    林羨一想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她如今想到的所有辦法,都不過治標不治本,在如此下去,會耽擱更多時間,或者說,會死更多的人。


    “師尊,”就在這時候,耳邊忽然想起了一道聲音,林羨身旁的徒弟上前一步,“弟子可能就是不受天道桎梏之人。”


    林羨側眸,看向身旁抱著孩子的裴漓之,稍微蹙眉,想都沒想就道:“裴漓之,別鬧,別在這裏瞎逞強。”


    裴漓之卻不依不饒:“師尊,弟子沒有開玩笑。”


    林羨扭頭看他,“裴漓之……”


    裴漓之卻徑直打斷了林羨的話,他看向常皓卿,“是與不是,讓常師兄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常皓卿:“……”


    在小師叔的凝視之下,常皓卿看見裴漓之衝他伸出了手。


    說句慚愧的話,雖然他比裴漓之早入門幾十年,年紀上比小師叔小不了多少,但對上這師徒兩個人,他下意識都覺得窒息。


    這大乘境的威壓,果真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常皓卿抬眸看了一眼裴漓之的手掌,那掌心的脈絡走向——常皓卿猛然頓住,難以置信地看著裴漓之。


    半晌,林羨才聽見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後的聲音:“小師叔,裴師弟這手相,確實像是……”


    他沒說完,但眾人顯然都聽懂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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