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燃籌劃了一下時間,想和簡皙第二天上午去看看樓盤。

    而對於買房的事,簡皙並不是太讚成,她對賀燃說了實話。

    “其實我媽給我和弟弟每人都準備了房子,好像就是君山園。”簡皙試探地說:“要不,我們就用那套做新房吧?”

    君山園,市裏有名的別墅區,一四年開盤的高端房產,陶溪紅認籌了兩套給一雙兒女。

    賀燃聽後沒說話。

    簡皙以為他生氣,扒拉著他的手臂安慰道:“其實我一點也不在乎有沒有新房子,我可以搬去你那兒,如果你願意,我們住在現在的公寓也挺好。賀燃,要不我們別買房了,行嗎?”

    聽出了她語氣裏的小心翼翼,賀燃捏了捏她的手,緩聲說:“買吧,房子是媽媽給你的。”

    “我的就是你的啊。”簡皙說:“以後都是‘我們’,不再是我和你。”

    賀燃把她的手握得更緊,“可是簡皙,我想給你一個家。再說,房市這幾年還有的發展,現在買也能當家庭投資。”

    簡皙知道,他後邊那句話是可有可無的補充,男人心底最深刻的私心,不過就是想給他愛的女人一個天地。

    簡皙抿了抿唇,配合了他的心意,順從了這個決定。

    “不過,我也能添一點錢,要不我們買個大一點的,以後有了孩子,再把外婆接來也夠住。”

    賀燃下巴頂著她的頭頂,笑起來的時候鼻息微顫。

    “這麽想給我生孩子?我現在可是一無所有。”

    簡皙鬆開手,抱著他的腰緊緊的,“誰說的,你不是有我麽?”

    賀燃笑出了聲,“小蠢蛋。”

    “別罵陶星來。”簡皙接得飛快。

    這話沒毛病,賀燃順著話問:“你弟有沒有過女朋友?”

    簡皙:“好像高二的時候暗戀過一個,光明正大的真沒有。”

    “你說,他哪天帶迴來一個真影後,說要結婚。”賀燃腦洞大開。

    “那就結呀,隻要他快樂就好。”簡皙開明大度,“他在家太聒噪了,可怕。”

    賀燃拍怕她的手,“趁你休假,我們明天去看房?”

    簡皙想了想,答應了。

    長市在周邊同等級的省會城市裏,算是風向標,加之這幾年,市政班子做了不少業績,經濟和生活

    環境都是佼佼者,所以房價普高。

    賀燃考慮的樓盤都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必須離簡皙上班的醫院近。

    綜合下來,有三家是不錯,不過這種地段,房價沒個兩萬拿不下。

    簡皙目標明確,中意120左右的三房戶型,看了幾家,最後選擇了離地鐵口最近的中檔小區。

    簡皙有公積金,三成首付下來近八十萬。

    賀燃:“醫生這麽掙錢?”

    簡皙笑,“工資不太高,我也不是省錢的人,我媽不是開公司的嗎,給我和星來都分了點股份,上市的時候,我可是一夜暴富成簡百萬呢。”

    她挑著眼眉看賀燃,“以後你要是敢欺負我,我立刻換老公。”

    “那我要是對你特別好,有沒有獎勵?”

    “有。”簡皙點點頭,湊近他耳朵飛快地說:“我允許你把我往死裏欺負。”

    她說得嬌嬌氣氣,賀燃一聽就懂,被惹得咬牙切齒,“你等著。”

    付了一萬定金,還有些證明材料要準備,簡皙晚上值班,兩人在外邊隨便解決晚飯。

    簡皙:“你晚上是要迴家嗎?”

    “還有點事。”賀燃說,“然後迴去看看外婆,明早上再來接你下班。”

    “不用,你多睡會,我自己迴公寓。”簡皙給他盛了碗湯,遞過去,“明天我也去看外婆,我托同事帶了點蟲草,可以燉雞。”

    “行,等我迴來殺雞。”賀燃把湯裏的排骨夾給簡皙。

    “得了,還是我殺吧。”簡皙太不信任他了,“一點美感都沒有。”

    “弄死不就行了。”賀燃說:“以後咱家這種殺雞宰鴨的活,都給男人做,你不許動刀子了。”

    簡皙心裏可美,把排骨吃得幹幹淨淨。

    飯後,簡皙開車去上班,賀燃看她走後,才打車去晚香。

    這家餐廳財大氣粗,屹立在市中心位置,來往迎送的都是高端客戶群。那位年輕貌美的女老總叫陳青,如果陸悍驍給的信息無誤,此刻應該在三樓的大包赴飯局。

    陸悍驍找人牽了線,但也是隔了一兩層關係,算是給他做了引薦。

    賀燃等在三樓大堂,先是給陳青的助理打電話。

    第一次通了沒接,第二遍才遲遲接聽。

    醉意闌珊的男人聲音,“喂?哪位啊?”

    賀燃耐心解釋,“你好,我是許總介紹的客戶,我姓賀。”

    “哦,是你啊。”那邊有嘈雜的人聲,“行吧,我就出來。”

    沒多久,男助理從大包走出,他穿了一件果綠色緊身襯衫,揚高下巴打量著賀燃。

    賀燃:“請問陳總她。”

    男助理打斷,“我們飯局還早著呢,要不你改時間再預約。”

    賀燃:“沒關係,我就等在外邊,等陳總忙完。”

    這位男助理本來就有點不著調,加上陳青也喝了酒,這個報告也就敷衍過了。

    “隨便你。”男助理沒再多說,轉身要走。

    他手搭在門把上,擰開,推門,門縫漸漸變寬,一屋子的喧鬧爭先跑了出來。

    賀燃飛快地抬眼,極短的視線,看見好幾位宴客。一頭波浪大卷發的女人,正是陳青。

    就是這麽幾秒鍾,她的目光無意地掃了過來。

    晚上九點多,飯局終於散場,十來個人前後走了出來,兩個高挑美女陪著男客戶殷勤聊天。

    “陳總,我已經訂好唱歌的包廂了。”男助理圍著陳青,極力討好,“我讓她們把歌都點好了,都是您愛唱的。”

    陳青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真懂事。”

    賀燃等在走廊口,等人靠近,主動上前打招唿,“陳總。”

    “咦?你還沒走啊?”男助理脫口而出,眉頭微皺。

    賀燃沒理,看向陳青,“你好,我叫賀燃。”他禮節性地伸出手,手掌寬平,指節勻稱。

    陳青垂眸,眼妝特別濃,她的目光在賀燃的手上掃了一圈,忽然勾嘴笑,握上去,“嗨嘍。”

    她的表情饒有興致,一點也不隱藏好感,“你找我呀?有事?”

    賀燃談正事,“對,其實我是……”

    “一起來唱歌呀。”陳青笑著打斷,“怎麽樣?”

    賀燃片刻無言。

    這位女總似乎沒打算給他考慮的時間,搖曳著身姿,十拿九穩地朝前走。

    快接近電梯,她看見賀燃終於是快步跟了過來。

    陳青長得一般,喜愛濃妝,穿得也新潮,身上的香水味濃烈。就這麽一會功夫,賀燃看出來了,這女人性格開放,路子特別野。那位男助理,應該是她包養的床伴,一晚上粘著她,生怕金主冷落。

    賀燃找了幾次機

    會,想與這女人說事,但都被軟釘子給碰閉了嘴。

    事不過三,最後這次,陳總終於開始蠢蠢欲動,“你不陪我喝一杯?”

    賀燃平靜道:“我不跟女人喝酒。”

    “有意思。”陳青烈焰紅唇,彎了起來。

    “陳總,我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叫秦生,以前在貴公司營運部運輸隊當主管。”

    賀燃話剛到一半就拋錨,因為陳青聞而不聽,舉著酒杯跟別人說話去了。

    麵對這份故意,賀燃的脾氣開始躁動。

    那位男助理充滿敵意地看著他,他貼去陳青身上,討好說:“青姐,我晚上陪你好不好?”

    陳青晃了晃杯中酒,笑著湊近小聲。

    男助理臉一紅,有點緊張,“好是好,不過我怕您不舒服。”

    陳青眼神往賀燃那邊勾,“多個人更舒服啊。”

    這迷離燈光一襯,遠處的賀燃更有男人味了,肩膀真寬,小腹收得真緊,牛仔褲把兩條腿包得寬鬆適當……好翹啊。

    陳青心曠神怡,拿了酒又走近他,佯裝關心,“那人是叫秦生,對嗎?”

    賀燃抬眸,“對。”

    “都辭職一年了喲。”

    “陳總,你方不方便讓人事部給我他的電話?”

    “他欠你錢啊?”陳青玩味。

    賀燃沒迴答,“如果不方便,我就不打擾了。”

    “方便啊。”陳青笑著,“你急什麽,現在我還挺忙,要不等下我們換個地方,我讓人事經理查查。”

    靜默幾秒,賀燃語氣漸冷,“換哪個地方?”

    陳青走近兩步,都快貼著他的胸了,嗬氣道:“安靜一點,就我和你。”

    賀燃眸光暗沉,嘴角微彎,“行。”

    混江湖的,話裏意思都拎得清。

    房間就在頂層的套間,賀燃借口打電話,說是晚點來。他暗跟著陳青,冷眼看著她和男助理勾搭著上了樓。

    不急,賀燃在外麵抽了根煙,順便買了點東西,才淡定閑適地去到房間。

    陳青興奮地迎他進門,臉色因為酒勁和接下來的刺激,而格外緋紅。

    這時,男助理正好從浴室出來,全身裸露,腰間鬆垮圍著條浴巾。

    賀燃一看這架勢,假裝問:“三個人?”

    “願不願

    意啊?”房裏暖氣足,陳青隻穿了薄薄的紗衣。

    賀燃說行,“你先過來。”

    陳青伸手就要摟他的脖頸,賀燃頭一偏,完美閃避,毫不客氣地抓住她的胳膊,往後狠狠一擰——

    “啊!啊!”陳青嚇得麵容失色,“你綁我幹什麽?!”

    賀燃拿出剛買的繩子把她給捆住,眼見那男助理就要逃,他一腳將人踢翻在地。

    再把這對狗男女弄在一起,擺出極其香豔的姿勢,拿出手機“哢嚓哢嚓”十連拍。

    “不要拍!別拍!你想幹什麽!”陳青厲聲尖叫,害怕極了。

    賀燃蹲下,把屏幕舉在手裏,對男助理說:“小兄弟,你這肌肉還有待鍛煉啊,都被這老女人給榨幹了。”

    陳青:“刪掉!”

    “刪你媽。”賀燃擰著她的下巴,手勁極重,“你想睡老子?做夢!明天九點前,把我要的東西告訴我,不然,這些照片可就傳到你們公司內網上了。”

    “報警,我要報警!”

    “那正好,警察叔叔應該挺喜歡這些證據,再去你丈夫那問問情況。”賀燃嘖嘖稱歎,“帶不帶感啊?”

    陳青臉色一僵,咬牙,“無賴!混混!流氓!”

    賀燃聲音淡:“知道就好。”

    夜色朦朧,冬日漸近尾聲,霓虹一層仿佛讓這個花花世界迴了暖。

    賀燃咬著煙,漫步在鬧市街頭,偶有風過,吹開他敞開的衣襟。

    他拿著那個新鮮活熱的電話號碼,默默看了很久。

    煙氣緩緩升空,像一層薄薄的紗。

    賀燃握著手機,聲音淡,“……秦生,是我。”

    ———

    市一院。

    昨夜的產科還算太平,簡皙做了兩台順產,臨近天亮還能睡個兩小時。

    她下班的時候,麵色疲倦,賀燃早早地等在醫院大門,手裏拎著早餐,遠遠地對她笑。

    簡皙走近後,把渾身重量都往他身上一擱,像軟骨人似的,“好累哦。”

    賀燃笑,“要不要老公給你親親抱抱舉高高?”

    本是玩笑話,不過簡皙好像挺認真,抬起頭,眨巴眼睛道:“好啊!”

    賀燃親了口她的右臉。

    簡皙不滿:“切,敷衍。”

    賀燃又親了口她的左臉,凡

    事講個平衡對稱。

    簡皙撅嘴,“還差一個呢。”

    初春晨光也抵不過賀燃眉眼裏的溫柔。

    他捧住簡皙的臉,用力在她額頭上落了個吻,輕聲說:“給我老婆點一顆美人痣。”

    簡皙心裏都是蜜糖,瞅了瞅他手裏,“你買了什麽早餐?”

    “咬春餅。”賀燃說:“外婆趕早做的,裏頭放了很多你愛吃的黃瓜絲。”

    簡皙把車鑰匙給賀燃,自己坐上副駕吃早餐。

    到了公寓,簡皙默默去洗澡,賀燃發現,她這次洗澡特別快。

    果然,女人的手急不可耐地從後麵摟住他的腰,身體貼得很緊。

    這個訊號明目張膽,簡皙撒嬌道:“老公,我想要你。”

    賀燃笑,“想要我什麽?”

    簡皙跟魚似的滑到他前麵,握住他的手蓋住自己的渾圓,眼神俏生生的,“做。”

    賀燃深吸氣,眼神暗,聲音啞,“先說好,不許耍賴,不許哭,不許說不要,不許踢我,不許夾我,能做到嗎?能做到,就做。”

    簡皙看著自己的男人,這麽正兒八經地搞事情,簡直都快沉迷死了。

    她點頭,“能!”

    賀燃微微蹙眉,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還沒來得及多想,簡皙的手已經解開他的皮帶。

    她踮腳,咬著賀燃的耳朵說:“……它在跳。”

    晨間運動在一小時後結束,賀燃腰間發麻,酥感猶在。

    最近的魚水之歡,簡皙特別特別主動,換著姿勢地弄他,簡直都快反攻了。

    不過,自上次提出不想他戴套遭到拒絕後,簡皙也沒再提這茬事。事後,賀燃和她談過生孩子的問題,他的建議是,緩一陣,等半年後再做計劃。

    簡皙沒同意也沒拒絕,賀燃認為她是默認了。

    夜班加歡愛,體力都給耗成了負數,簡皙連衣服都沒力氣穿,沉沉睡去。

    賀燃給她掖好被子,赤腳下床收拾,他低頭,張腿,準備拔下套子。可一看卻愣住。

    小氣球的頂端癟癟的,裏頭什麽都沒有。

    賀燃皺眉,仔細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那頂端,被剪開了一小道口子,形同虛設了。

    身後,均勻沉緩的唿吸聲清淺,賀燃反身過去,在簡皙耳邊恨言:“女人……你想搞事

    啊……”

    賀燃沒揭穿簡皙的小心機,隻是偷偷買了盒新的給偷龍轉鳳掉了。

    之後的幾天,簡皙熱情依舊,跟個喂不飽的小貓崽似的,又水靈又迷人。

    後來賀燃查過,原來她熱衷的姿勢,都是容易受孕的。

    這小東西……

    就這麽過了半個月,直到有一天晚上,兩個人睡下很久,簡皙半道兒偷偷起床,做賊似的從抽屜裏拿出一盒東西,然後溜進了洗手間。

    身邊沒了熟悉的溫度,賀燃也很快醒來,他一摸,人呢?

    走到客廳一看,衛生間掩著門,裏頭有光亮滲出,他才放心。

    可很快,他聽出了不對勁的動靜。

    賀燃走近,站在門口,聽仔細了——簡皙在哭。

    他嚇得推門而入,“老婆?你怎麽了?”

    簡皙身子一彈,沒想到他會進來,哭皺的一張臉受了驚嚇,便更委屈了。

    賀燃手忙腳亂,連忙蹲身,把她摟入懷裏,“怎麽了怎麽了?乖乖乖,老公抱抱。”

    他這才看見腳邊的一個驗孕棒,白色棒身,顯示區隻有一條紅色的杠。

    簡皙帶著哭腔,抽泣地喊了聲:“……老公,小小燃什麽時候來啊?”

    賀燃渾身一緊,太心疼了。

    他打橫將人抱起,迴到臥室,重新把她抱住,不停地安慰,不停地親吻。

    簡皙就像一個沒要到糖的小姑娘,挫敗感帶來的委屈悉數撒在賀燃心口。

    矮櫃上的手機,屏幕無聲亮起。

    是條新短信——

    [老大,事已談妥,你盡早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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