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宵,酣暢淋漓。

    簡皙八點上班,今天楞是遲到了五分鍾,去醫院的路上,她使勁罵賀燃。

    “你能不能小點力氣,非要把人折騰得下不了地才開心是吧?”

    “你現在不是在地上嘛。”

    “……”

    簡皙十分無語,“那你就不能溫柔一點?”

    “我倒是想溫柔。”賀燃笑,“但昨晚是誰又哭又叫求我的?忘了?我給你學學啊。”

    賀燃還真的捏細了嗓子,模仿著女人聲音,“嗚嗚,快一點,對,就是這裏。”

    簡皙:“……”

    “不知好歹的小東西,下次再翻臉不認人,我非得給你錄個音。”賀燃似警告,似調侃。

    簡皙兩眼一懵,“變態啊你。”

    “你昨晚不舒服?”恰遇紅燈,車身緩停,賀燃轉過頭似笑非笑。

    簡皙用沉默裝傻。

    “真不舒服?”賀燃眉目輕輕皺起,“不會吧,昨天看你那兒都腫了,我給你擦了藥的。”

    簡皙被口水嗆得直咳嗽,不由自主地夾緊了雙腿。

    賀燃眼神往上勾,玩味道:“惹了火,就別想跑。”

    簡皙掐緊眉心,迴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網購的情趣用品給丟掉。

    到了醫院,簡皙解開安全帶,問:“你真的跟我去上班啊?”

    賀燃點點頭,“嗯,我就在外頭看著你,中午等你一起吃飯。”

    簡皙:“好,那你有事打我電話。”

    “上去吧,我去幫你停車。”

    簡皙今天在住院部,換上白大褂,頭發挽成馬尾,再換了雙工作穿的平底鞋,整個人幹淨又纖細。

    產科住院部人流量大,順產的兩天能出院,住進來的又是開了宮口準備待產的。簡皙沒排手術室的班,但忙起來也跟個陀螺似的。

    賀燃在門口看了會,看她親切和氣地迴答家屬的各種問題,看她耐心地教實習醫生經驗,甚至遇到脾氣刁蠻的病患,也能做到以柔克剛。

    不知是不是職業關係,簡皙周身都散發著一股奇妙的複原力。

    賀燃看得有些入迷。

    等候入院的產婦丈夫找他閑聊,“你老婆什麽時候生啊?排到床位了嗎?這個醫院特別緊。”

    賀

    燃笑了笑,“我老婆還沒生孩子。”

    “沒到預產期就來住院了?保胎嗎?”

    “喏,那個,最漂亮的就是我老婆。”賀燃指著辦公室裏忙得不可開交的簡皙,語氣極其自豪,“不管你們生男孩還是女孩,都得她接生。”

    那家屬一看可佩服,“那你真是好福氣,家裏有個醫生太方便了。”

    賀燃心想,可不是麽,老子一輩子的福氣都指望給她了。

    到了十點後,簡皙總算沒那麽忙了,終於能坐在辦公室裏寫寫病曆。

    時不時的有人進出問問題,簡皙總是被打斷,卻沒有一絲不耐煩。

    賀燃不作聲地走進去,扒開圍著她的家屬,在眾人的注目下,風輕雲淡地放了幾顆大白兔奶糖在桌子上。

    簡皙甚至沒來得及多看他幾眼,賀燃就離開了。

    很快,她手機有短信進來。

    [我看你說了半天話,吃點糖潤潤嗓子。]

    簡皙低頭對著屏幕笑,沒空耽擱,繼續投入工作。

    賀燃在外頭守了會,他看出來了,這種忙法,簡皙的午飯是肯定沒時間出去吃。於是跑外邊給她點了個外賣,再三囑托少放辣椒,多擱香蔥,都是簡皙喜歡的口味,十二點送到。

    賀燃給簡皙又發了條信息,說中午去陸悍驍那,晚上再來接她下班。

    二十分鍾後,簡皙才迴:[我還以為又能見識一次望妻石,結果你臨陣脫逃了。]

    這女人,還拿他倆鬧分手的事酸他呢。

    賀燃笑著迴:[給你叫了外賣,你就當是愛心牌,晚上迴家給你吃火腿腸。]

    這話看起來沒毛病,簡皙卻不由地紅了臉。

    想到昨晚,賀燃把那東西往她嘴裏塞,還自摸著胸口上的兩粒,叫得人心神蕩漾,腦袋都被他頂得撞上了床頭木板。

    簡皙掐了掐眉心,氣人,到現在還覺得嘴巴在隱隱作痛。

    賀燃從醫院出來,給陸悍驍打電話,請他吃飯。

    “去你大爺的,你見過有誰請客請人吃盒飯的?”陸悍驍暴怒,“還是十塊一盒,十五塊的不讓我點。”

    賀燃一聽可煩,趕緊夾了塊肉到他飯盒裏,“吃肉吃肉。”

    “吃你妹。”

    “我沒妹。”賀燃淡定迴:“我吃了你妹。”

    “……”嗨呀好氣啊,陸悍

    驍捧著盒飯,坐在髒亂差的小餐館裏格格不入,“你早說不就得了,我以為你是新婚設宴呢,才沒迴辦公室拿錢包。”

    賀燃:“理解一下,畢竟我和你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比我窮?”

    “我有老婆。”賀燃說。

    陸悍驍心靈再次受到暴擊,“再他媽在我麵前秀恩愛,我卸了你的摩托車輪子。”

    賀燃:“我今天沒騎車,改天吧。你嚐嚐這個青菜,炒得還挺嫩,敗火。”

    “說真的,找我啥事?”陸悍驍收斂了玩鬧,正兒八經地問。

    “我記得你在沿海地區也有業務,幫我打聽一些事情。”賀燃吞飯很大口,筷子沒停過。

    陸悍驍看向他,“怎麽?想往那邊發展?”

    “還沒定,不過有幾個目標。”

    “你爸早兩年在那邊混的還不錯,我聽說,公司都開了兩三家。”

    賀燃無神無色,平靜道:“我沒打算迴去爭家產。我媽和他離婚早,這些年沒我什麽事了,你方便的話就給我打聽一下。”

    “沒問題,你要哪方麵的?迴頭發個文檔給我。”

    陸悍驍還是挺感慨,“真沒想過爭迴自己的東西?當年你公司可是奔著上市去的,都是被賤人給算計了。瞧瞧你那爛人堂哥把公司弄成什麽樣,一手好牌洗得慘不忍睹,聽說坑了好幾個供貨商,資金鏈早就出了問題。”

    賀燃靜靜聽著,沒什麽情緒起伏,就像在聽故事會。

    陸悍驍猜不透他的心思,試探了一句,“還是因為姓姚的那女人?”

    賀燃的筷子,頓在半空中,筷尖上夾著一片薑。

    陸悍驍心思細,接話道:“所以說,這女人也有好壞之分,姚怡芝她能合夥你堂哥這位奸夫陷害你,賤字族譜上,她就能排名第一。同樣都是女人,你看小皙。”

    “別他媽拿簡皙跟別人比。”賀燃突然出聲,眼鋒尖利。

    “是,沒法比。”陸悍驍歎氣,“哥們,你身世崎嶇都能寫本小說了。”

    “滾蛋。”賀燃低頭繼續吃盒飯。

    “你要買房了啊?看中哪個樓盤跟我說,我找熟人給你弄個內部折扣。”陸悍驍說,“差錢了,直接丟卡號,報數字。”

    賀燃:“錢湊合能緊點用,付個首付,裝修往後挪挪。”

    “那你和小皙的婚禮呢?”

    “她說不辦,出去旅行一趟。”

    “嗬!有想法!賢妻!”陸悍驍不忘表揚一下自己的妹妹,“不過話說迴來,她爸媽也不會讓你吃虧啊。”

    賀燃嗯了聲,“我彩禮去了八萬,他們直接迴了一張銀行卡。”

    “多少錢?”

    “我沒查也沒問。”賀燃說:“交行卡,香檳色的看起來就挺貴。”

    陸悍驍一聽就懂,“那是超v卡,存款一百萬起步。”

    賀燃倒也不意外,“這錢我不會動。”

    “挺男人啊。”陸悍驍調侃。

    賀燃瞥了他一眼,“傻逼。”

    這錢不管是陶溪紅的,還是簡嚴清的,都跟簡家脫不了幹係。

    簡嚴清如今身居要位,根基雄厚,但凡事有個萬一,萬一以後出什麽變動,這麽大數額的交易往來,總是個供人拿捏的把柄。

    這些想法賀燃沒打算告訴別人,他用筷子戳著飯盒,隻解釋:“錢還夠用,沒必要動這層關係。”

    陸悍驍立刻雙手托臉,呈鮮花扮相,“哇靠,哥們兒,你說這話的樣子,太爺們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讓我愛上你。先聲明,我可不搞基。”

    賀燃冷冷的,“陸傻逼。”

    二十塊錢盒飯大餐過後,陸悍驍開著他那輛騷氣的路虎送賀燃迴去。

    下車時,他說:“對了,你看小皙哪天休息,告訴我,我請你倆吃個飯。”

    賀燃抬了下手表示知道,“資料那事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就是請你別再讓我吃十塊錢一盒的盒飯了。”陸悍驍表情痛苦,“下次改吃十五塊的,行嗎哥們?”

    賀燃笑,“我這養家糊口,您多體諒。”

    兩人聊了會,陸悍驍便開車走了。

    看著車尾消失拐角,賀燃的情緒才有了震動。

    陸悍驍就是個人精,一挑便挑中他的要害,曾經的事業,曾經的女人,都跟高樓倒塌似的,每個人添磚加瓦,把他掩埋得痛苦淋漓。

    誰說時間是最好的治愈大師,真正促使傷痕治愈的,隻有自己。

    賀燃的一顆七竅玲瓏心,也曾被傷得透透的。

    簡皙治愈了他的未來,那他也願意,將過去掩埋。

    罷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賀燃沉沉唿吸,抬頭望

    了望天,視線所及,梧桐樹葉枝繁葉茂,雖密實,卻擋不住陽光無孔不入的滲透。

    星星點點攀附在賀燃身上,將他的眸光襯得很亮。

    ———

    離簡皙下班還有半小時,賀燃就等在了走廊上。

    簡皙在跟病患家屬交待用藥注意事項的時候,抬眼便瞥見門外的賀燃。

    她眉眼和嘴角,輕輕地彎了起來。

    賀燃滿臉暖色,手指比在唇邊,“噓。”讓她好好上班。

    又等了一會,簡皙收拾完東西心如插翅,從後麵猛地抱住賀燃,興奮嚇他,“喂!”

    賀燃捂住心口,誇張極了,“靠,別非禮我!我老婆比你美多了!”

    簡皙:“哦,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她冷漠臉,假裝要走。

    賀燃一把拉住她手腕,“抱了就想跑?沒這說法,過來!”

    簡皙憋著笑,“幹嗎?”

    賀燃:“我要抱迴來。”

    說完,就微微蹲身,將簡皙抱離地麵,原地轉了兩三圈。

    簡皙咯咯笑,摟緊他的脖子不敢鬆手,“你又無賴。”

    “我本來就是無賴。”賀燃臉兒真大,往她臉上親了親,“證都領了,別想始亂終棄。”

    簡皙搖頭。

    賀燃眼睛一瞪,佯裝兇狀,“喲,還不同意呢?”

    簡皙卻把嘴唇輕輕撅起:“搖頭的意思是沒親夠。”

    賀燃被哄得身心愉悅,愛人之間,憑一句話就能讓心瞬間高潮。

    膩歪了一會,簡皙手機響,她拿出一看,是陶星來。

    接通,“什麽事兒啊?”

    “沒事就不能找你啊?姐姐你都是人妻了,太冷漠姐夫可不喜歡。”

    簡皙手上拿了東西,所以開的是免提,賀燃聽見了,湊近屏幕,沉聲說:“我挺滿意。”

    陶星來哇靠一聲,“我拒絕和長得比我帥的人說話,尤其大帥逼。”

    簡皙樂的,“說真的,找我有事?”

    陶星來:“真沒事,就是有點想你。”

    “天,求你別想我。”簡皙說:“上次你說想我,就把我的車借走,闖了四個違章,還有上上次,也是說想我,結果我錢包就丟了。”

    陶星來太受傷害,“不想和人妻對話。”

    “那太好!我掛了。”簡皙忍笑。

    “愛掛不掛,反正你馬上就能見到我了。”陶星來不慌不忙,“我正在你家門口呢,過來蹭個飯。”

    簡皙把手機移開了些,對賀燃輕聲,“弟弟來吃晚飯。”

    賀燃比了個ok的手勢,“我給他做紅燒豬腳。”

    二十分鍾後,三人會麵。

    陶星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廚房對他來說,是高科技研究實驗室。不幫忙就算了,還特別話嘮。

    “姐,你這溶溶豆還有沒有啊?”

    “沒有。”

    “姐,這百合花你剛買的啊?聞起來怪香的。”

    “那是假花。”

    “姐,我嗓子有點兒癢。”

    “噴點花露水就不癢了,櫃子裏有六神。”

    陶星來切了聲,“一點也不愛我。”他躥進廚房,圍著賀燃轉,“哇!這紅燒豬腳太美好了吧,姐夫,你是不是戀足癖啊?豬腳都能做的這麽棒。”

    賀燃實在不懂這邏輯從何而來,他快笑死了,“我他媽不戀足,就戀你姐。”

    “不行,我得發發朋友圈。”陶星來拿出手機,“哢嚓”連拍然後挑了幾張發了上去。

    他美滋滋地匯報:“姐夫,點讚數破三了。咦?陸陸哥的這條留言語氣不太美好。”

    簡皙正在剝蒜,隨口問:“他說什麽?”

    陸悍驍:

    轉個身你就為別人做紅燒味兒的豬蹄,我他媽在你心裏就值十塊錢盒飯。

    [燃燃,你還挺欠操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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