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臻東合上貴賓休息室的門,哭笑不得:“你還真行啊白晞,安蔚然圈子裏出了名的水深不動聲色,你居然還能激怒她?”

    我有些著急的辯解:“你幹嗎拖我走啊?搞得我心虛一樣,我隻是想問個問題,沒惡意的。”

    他嗤笑:“你沒看看剛才周圍都有誰?好幾家媒體這些天盯著安蔚然,巴不得她的新戲出新聞,你這裏倒好!迴頭就給她整一出失控的戲碼。”

    我“呃”了一會兒,當時我說了什麽她才會近乎失控的?我真的都不大記得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垂頭喪氣的說,“你二樓的作品我還沒看呢,現在不好意思出去了。”

    他像哥哥一樣拍拍我腦袋:“行了,我出去打個招唿,要是她走了,你就出來吧。”

    我在他出門前叫住他:“你剛才說xx的照片是什麽意思?”

    “哦,你還不知道吧?上次那套照片裏安導看上了其中一個新人,這次戲裏是女二。她還特意問了攝影師是誰,說把她的剛硬抓得淋漓盡致。”他頓了頓,“本來我是打算介紹你們認識的時候說的,誰知到你們倒搶著遇上了。”

    他轉身出門了,我百無聊賴的坐在貴賓室,接到了一個電話。

    “你給我出來,現在。”沈欽雋仿佛是在咬牙切齒。

    “啊?”我一下子有些慌亂,剛才又麥臻東護著,我還不覺得,現在卻仿佛是被做錯了事被抓住的孩子,有些無措。

    我站起來,到底不敢立刻出去,隻能先去洗手間平靜下心情。

    洗手間裏除了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還有一種很自然的香氛,像是泉水的味道,我直直的看著走進來的年輕女孩,一時間有些怔住。

    秦眸大大方方的走到我麵前,和我打招唿:“白小姐,你好。”

    我連忙掛了電話,有些尷尬的笑:“秦小姐。”

    她不再像上次那樣仔細的觀察我,隻是請我坐下來。我看到她笑的時候,臉頰上有很深很深的梨渦,真好看。

    “我剛才也在外邊。”她微笑,“白小姐,我第一次看到安導發脾氣呢。”

    唉,這叫我怎麽說?幸好她的語氣中也隻是覺得好玩,倒沒有惡意。

    “我在片場也常被安導罵的,沒事啦。”她大約是見我難過,又說,“你別太在意了。”

    我不由的重新審視秦眸。在這之前,因為沈欽雋的

    緣故,我對她老是保持有莫名的敵意——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個很容易讓人有好感的女生。

    “你們新片是演什麽的啊?”我承認我有些好奇,竟然就這樣和她搭上了話。

    她隻是搖頭:“不好意思,簽了保密協議的,不能透露。”

    雖然是拒絕,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我表示理解,又問:“那你拍完這個戲呢?還要迴去上學?”

    說完才覺得後悔,她現在一定知道我和沈欽雋的“關係”,這句話由我來問,真是怪怪的。

    她微微勾了唇角:“是啊。”

    認真工作,認真學習,並且毫不在意自己“美貌天賦”的女孩子,我感歎了一聲,打心眼承認這個女孩子生活得真漂亮。

    “你呢?”她抬起雙眸,用異常清澈的眼光看著我,“你和他……還好吧?”

    我該怎麽迴答呢?大腦高速運轉的時候,我忽然想到,“親自麵對前女友”這一條可沒列在我和沈欽雋的協議裏啊!

    “還好啦,就是他太忙了。”我含糊的說,一邊心虛的晃開目光。

    她輕輕“哦”了一聲:“他今天來陪你看攝影展的?”

    我沉默,她便微笑著說:“他是很忙的,以前連我電影的首映都抽不出時間。”

    “不是,其實我是和我師父一起來的。”我決定實話實說,之前已經配合沈欽雋這樣騙她了,再當麵扯謊的事我真的幹不出來,“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會來。”

    其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底微酸,因為我真正想對秦眸說的是:我知道他會來的,可那不是為了陪我,是為了陪你啊……

    她很快的收斂起情緒,並且適時的表達出一點無傷大雅、令人愉悅的好奇:“麥臻東是你的師父?白小姐是攝影師?”

    “我在榮威工作。”我簡單的說,“以前是助理攝影師——我們還見過的,你記得嗎?”

    她想了很久,大約還是記不起來,便抱歉的說:“對不起。”

    “沒事。”我擺擺手,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引人注目的人嘛,我指了指衛生間那一排關著的門,“那,我先過去了。”

    “你掛著相機方便嗎?”她卻落落大方的望著我,“要不要我幫你拿?”

    我低頭看看自己脖子裏的相機,躊躇了片刻,摘下來,本來不想麻煩她,可是這麽隨隨便便的放在洗手台上……實在舍不得。

    “那麻煩你了。”我遞給她,又十分小家子氣的叮囑說,“小心點哈,很貴的。”

    我看到她眼裏一抹微妙的笑意,答應我說:“知道了。”

    上完廁所出來,秦眸果然捧著我的相機,依舊在原地等著。

    我說了句謝謝,同她一道出門。

    老麥遠遠走過來,真是謝天謝地!

    雖然現在真的不討厭她,可是兩個人獨處,我還是覺得不自在——尤其是當你發現,那個原本被自己視為“敵人”的人,竟然這麽親切溫和的時候。

    唉,我在心底狠罵自己卑鄙,腳步卻迫不及待的迎上去:“師父。”

    “噯,秦小姐也在啊?”麥臻東順帶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

    秦眸亦同他打了個招唿,轉而對我說:“白小姐,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再見麵。”

    麥臻東看著她走開,一手插在口袋裏,饒有興趣的說:“大導演要見你。”

    我的頭都大了:“安導演啊?她……她不是這麽記仇吧?”

    我頭腦還懵懵的,手機忽然響了,沈欽雋的名字一閃一閃的,我衝著麥臻東抱歉的笑了笑,走到旁邊接起來。

    沈欽雋的聲音明顯已經不耐煩了:“還在磨蹭什麽?”

    “剛才遇到了秦眸,她拉著我聊天。”我老老實實的向他匯報。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不經意的問:“說了什麽?”

    “倒也沒說什麽,不過她好像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低聲說,“她應該還是挺難過的吧。”

    遠處麥臻東還在又在衝我招手了,我收拾了下心情,對電話那邊說:“你別等我了。我有事,先掛了啊。”頓了頓,我怕他不放心,匆忙又補上一句,“我保證不惹事了。”

    門口安蔚然果然站在一輛suv邊,等我走近,輕聲說:“白小姐,剛才我衝動了,對不起。”

    我有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說:“是我不知輕重隨口亂說。”

    “不,你很敏銳。”她淡淡的收迴目光,“看到了很多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的地方。”

    “啊?我說了什麽?”我有些茫然。

    “《天堂和地獄》,你說那是男人主宰的電影。”她悵然說,“我一直以為自己擺脫了男人——或者說男權的桎梏,甚至連那些評論家都被我騙過了,可隻有你看出來了。”

    我看著她的側臉,這個女人已經過去了美貌的巔峰期,可是歲月沉澱下的優雅讓她顯得異常動人。她微微發怔的樣子,看在旁人眼中,依然是動人的。

    “那部電影是有原型的麽?”我忍不住好奇的問,“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麽殘酷、又這麽深情的男人?”

    她不置可否,望著我的眼神卻笑意深長:“原型?白小姐,如果真的遇到那樣的男人,還是躲開為妙。”

    “為什麽?”我不解。

    她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皺紋更深,卻淡淡的說:“有句話你一定聽過……情深不壽。”

    情深不壽?

    聽起來很哀涼的四個字。

    我仔細的迴想,自己身邊能被稱得上“情深”的男人,大約就隻有沈欽雋了——雖然他喜歡的對象不是我,可我還是希望……他們的感情能長久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因為這段時間在外邊旅遊,出門前很匆忙的把存稿箱時間弄錯了,現在借酒店的wi-fi剛修改好,明天開始還是正常九點更新,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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