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年華鬆開的時候,雙眸還一直注視著她,兩人的唿吸聲近在咫尺。


    她隨即一笑道:“你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按著她腦袋的那隻手突然就鬆開了。


    “做夢!”他扔下那句話,箭步離開了公寓。


    他走了,韓初初看著他離去的那個方向,男人挺拔的背影。


    她眸子隱隱閃爍。


    呢喃道:“蘇年華,我不喜歡你。”


    話說出口,她才後知後覺摸了摸此刻抖得很厲害的眼睛。


    記得那是慶元五年。


    那一年她六歲,跟著大夫人和大姐出門,參加王爺夫人辦的賞花宴。


    離開侯府的時候,大夫人和大姐親切教她要識禮節,盡量不說話。


    她那時還不懂阿諛奉承,也不知道那些笑著的夫人們到底是不是發自內心地笑。


    不說話就是做好自己最好的。


    一旁的奶娘拉著她,她看著大姐朝誰問好,她便恭謹地行個禮。


    “侯府的九小姐年芳多少了?”一個剛被初初行過禮的夫人笑著對大夫人說。


    “六歲了。”


    “這可真是生得標致,才六歲這小臉蛋就精致如此,長大肯定絕色,京都第一美人。”


    “過譽了。”大夫人淡淡地迴複著。


    那天,她聽到了很多句這樣的話,王妃還摸了摸她的臉,賞給她一串珠子。


    迴府的時候,大姐和大夫人讓她和奶娘坐一頂轎子。


    她不明白,為什麽出門和迴家她們會判若兩人。


    接下來的兩天裏,沒有人給她送東西吃,連房裏的媽媽都不怎麽和她說話。


    有天晚上,她餓得不行,抹黑偷偷跑去了廚房。


    廚房裏擺了很多珍羞美食,明明有這麽多東西,她也吃不了多少,為什麽媽媽不給她送一點過來?


    第二天,聽丫鬟們說,家裏來了一位貴客。她平日裏都是在自己小房間裏,父親很少見她。


    不過,今天突然把她也叫了過去。


    她大步大步地走著,個子太小,也沒走得多快。到了大堂的時候,發現廚娘都跪在地上,堂上坐著父親,還有另外一位眉宇間充斥著兇煞的男人。


    她慢慢走過去,剛要行禮的時候,父親開口“跪下!”


    她立馬砰地跪了下去。


    “明知今天有貴客前來,你故意弄亂廚房準備招待王爺的菜品,知罪嗎?”


    她昨天晚上是去偷偷吃了些東西,可她隻是拿了一個饅頭而已。其他的東西她都不敢拿!


    “父親,女兒沒有……”


    侯初初房裏的媽媽傳召進來。“迴老爺,九小姐昨晚的確去了廚房。”


    “侯九!昨天晚上到底去沒去?”父親的音量加大。


    初初心裏不停打鼓,她去了,昨天晚上去了廚房……


    “老爺,九小姐隻要說謊就會眨眼睛,您看九小姐此刻眼睛有些微抖。”


    初初緊低了頭。


    “侯九,把頭抬起來!”


    父親壓迫的聲音再次傳來,父親這次肯定不會輕易饒過她的。可昨晚她真的隻是吃了一個饅頭而已。


    “侯爺,父親,我還有事先走了。”


    堂中傳來一聲男子說話的聲音,聲音清脆悠揚,平靜得像一波秋水。


    她進來的時候沒見到堂中有站著男子。


    坐在堂上的嶺東王看了一眼剛剛從一旁走出來的兒子,心裏明鏡似的看了一眼緊緊低著頭的侯九。


    “侯爺,九小姐還小,生性頑皮點好。”


    侯爺愣了幾秒,立馬笑臉說道:“您不見怪才好。”


    嶺東王可是出了名的嚴肅,眼中看不得一絲差錯,這和他常年領兵打仗有關。


    今天倒是頗奇怪,維護起老九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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