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倚庭完全不知道的是,當她和那位陌生小姐通話受盡奚落的時候,唐涉深正處於烽火硝煙的談判桌上,而不久以後,唐涉深的行動電話也響了,接起來一聽,隻聽得一聲:“小麗呀,今晚王老板會帶一夥肥客上門,大家殺雞放血,不要手軟呀!”當場就聽得我們唐同學眉峰一挑,這才發現助理拿錯電話了。

    本來這件事.雙方都有責任,唐涉深二話不說開除了自己那位助理也就可以了,然而他知道剛才程倚庭有打電話過來,而接電話的人非但沒有糾正拿錯了電話這件事,還順水推舟地信口雌黃,這讓本來就處於薄怒邊緣的唐涉深更是怒上三分。

    “剛才接我太太電話的人.是準?”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終於抵抗不住這種強大的壓力,開口承認:“是、是我……”

    付駿站在一旁,默默地想:真是個傻姑娘,什麽女人不好惹,去惹唐涉深的女人,自尋死路啊。

    一直把玩著手手裏那支行動電活的唐涉深終於停了停動作,掀了掀眼簾,投過去一眼。

    王總臉色一變。

    有一句老話,是這麽說的.動容容易變色難。

    更何況是夜店總經理這種見慣大場麵的老江湖,不到一定的地步斷斷不會流露自身情緒。唐涉深那一眼所隱含的意思,旁人看不出,可是王總這種老江湖絕對懂,正因為懂,才會為之色變。

    唐涉深隨手把手機握在手裏,聲音裏聽不出情緒:“叫什麽名字?”

    不等那肇事女子迴答,王總經理眼明手快,搶先一步在一旁賠笑::“她姓林,單名一個羽字,在我們這裏一般叫聲小羽就行。”

    “幾歲了?”

    王總笑得燦爛:“今年剛滿二十二.八月生日。”

    唐涉深忽然抬眼,看向一旁一直答話的酒吧總經理,唇角仿佛有徽做笑意,“王總。”

    “是.深少?’

    “貴公司的侍應生說話,都是要老板親自代答的麽?”

    王總啞然。唐涉深這一句話說重不重,說輕也絕對不輕,誰也不知道唐涉深會不會因為一個小姑娘而遷怒到一幹旁人。王總自問很想力保下屬,但前提條件是,他自身不會因此得罪唐涉深。

    像唐涉深這樣的男人,慣常都是做大事的人,這種男人能忍能狠,辣手且詭變。坊間關於唐涉深的傳言無數,其中有一則是這樣的——

    某個工作日唐涉深領著手下一票高層通宵搞定了一件合作案,隔日眾人離開會議室時,身為特助的付駿望著會議室落地窗外的清晨景色,不禁感慨了一句:“秋高氣爽,總是讓人比較放心的。”

    付較傾時整個人一震:“……為什麽這麽說?"

    唐涉深放下咖啡杯,理所當然:“有風,光照,出手暗算一個人,刺中流血,即便暴露,劍上滴下的血也會幹得比較快。”

    付駿:“……”

    思此種種傳言,王總憑借多年在商場打滾的經驗,明白趟唐涉深的渾水

    絕對是不明智的選擇,遂連忙點頭賠笑:“是滴是滴,深少說的是。”然後退到一旁,不再搶答。

    連酒吧老板都表現除了明哲保身的態度,這讓下麵一眾甲乙丙丁更是戰戰兢兢。

    自知惹了大禍的林雨更是連頭也不敢抬,整個人瑟縮著,全身都是冷汗,盡管空調溫度打得很低,卻仍然止不住額前的冷汗順著臉頰滑下來。

    壓抑的氣氛中,唐涉深微微笑了下,“林羽是吧,名字不錯。”

    “……”

    聽到他忽然這麽說,林羽忍不住在驚懼中抬眼。這一看,竟有些征住。

    風流換盡,霜降清寂。

    從來隻知書中所述美人隻限與女孩家,卻不料世間竟也有男子,可以擔得起美人二字。

    他與她對視,笑一笑:“哪個學校的?”

    簡單幾個字,就讓林羽倒抽一口涼氣。這個男人僅憑短短時間內對她的

    觀察,便己經掌握了她的底細,看穿了她這個人有著怎樣的社會信息。然而最讓林羽感到恐怖的,卻是他的態度。他觀察她,揣測她,掌握她,他卻什麽都不說,讓她無從知曉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也讓她無從知曉她究竟還可以隱瞞他多少。

    林羽吞吞吐吐地答:“c,c大的……”

    聽到這個迴答,站在一旁的王總頓時就抿了一下唇,像是一種沉重的警告,還沒等到林羽揣摩明白這其中暗自傳遞的信息,就已聽得唐涉深對身邊

    的助理下了一句指示:“打電話去c大問有沒有這個人。”

    “深少、深少我錯了!”

    林羽陡然驚恐,頓時就明白了剛才王總暗自抿唇是想告訴她什麽信息,“深少,我不是c大的,我是d大的……”

    唐涉深看著她

    ,臉上一絲表情一絲情緒都沒有。作為一個常年在談判桌上觀察對手表情以推測對方思路來做決策的人,剛才這個女孩在耍什麽花樣,唐涉深連想都不用想就猜得到。

    “林小姐,玩遊戲是要分場合的,”他看向她,輕啟薄唇:“小女孩玩的那套把戲,今晚還是收起來的好。”

    林羽猛然一個寒襟。

    都說唐涉深惜字如金,話不多,一旦開口必是殺機,且絕不收迴,原來

    這是真的,單看今晚他的表現就知是真的。

    “深少,今天對您太太說的那些話,是我錯了,”她惶恐不已,忍不住

    哭起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可以對您太太道歉的,您要我怎樣道歉都可

    以……”

    王總也忍不住在一旁求情:“深少,小羽剛來幾天,是我們疏忽管教了,今天以後一定對她嚴加教育。她還是學生,為籌學費才來這裏當侍應生

    的,請深少看在這一方麵,放過她一次……”

    唐涉深笑笑,“也對,在這裏做事,二十二歲,的確年紀很小。學生出

    來打工,也不容易。”

    王總連忙賠笑:“對對,就是這樣。”

    “隻不過,”唐涉深話鋒一轉,居高臨下,眼裏神情分明是無動於衷,“既然已經出來做事,那就和年紀沒關係。”

    “……”

    唐涉深的聲音有種懾人的陰氣,小孩子不懂事,這沒關係,慢慢教就可以了;但出來做事,有些話說出了口,就由不得你收迴來。”

    林羽嚇得泣不成聲:“深少、深少我真的知道錯了……”

    唐涉深起身,沒有再說太多,邁開腳步準備離開。經過王總身邊的時

    候,唐涉深忽然對一旁的助理道:“打電話給媒體,接下來的事,交給你處

    理。”

    付駿點頭:“知道了。”

    王總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了唐涉深會做什麽。心中不由得一歎,林羽

    這個孩子,什麽人不得罪,去得罪唐涉深的女人,下場勢必不會太好看了。

    身為唐涉深多年來的貼身助理,付駿的辦事效率不言自明。於是第二天,各大報紙出街,社會版頭條皆是“白天d大學生夜晚夜店小姐,的醒目標題,一時間令輿論嘩然,d大校風受到公眾質疑。d大學校迅速作出決定:鑒於林羽

    同學嚴重違反校紀校規屬實,且情節影響惡劣,故作出開除學籍決定。

    晚間十點,對於大部分的普通上班族來說,應該已經是天的休息時間了。白天高強度的工作壓力讓每個匕班族都在八小時之內繃緊了一恨弦,要

    想保持第二天良好的精神狀態,夜晚充足的睡眠實在太重要了。

    所以,當“康師傅麵館”的老板娘著到程倚庭的身影出現在麵館門口

    時,十分驚訝。

    “哎呀,是倚庭?”

    “老板娘,好久不見,生意還好嗎?”

    “湊合啦,小成本生意,能賺不虧就足夠啦。”

    程倚庭邊和老板娘寒暄邊走進屋。剛走進來就聽見店裏客人的聲音此起彼伏——

    “老板娘,我的辣醬牛肉麵能快一點嗎?”

    “哎——來啦!”

    “老板!還有我的拉麵!記得要加香菜!”

    “好嘞!”

    看到這些,程倚庭頓時就笑了,“還說湊合?老板娘,生意興隆。”

    “嗨,托街坊鄰居的福,”老板娘拉程倚庭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倒是你,老實給我交代,這麽晚了,不在家裏睡覺還出來閑逛幹什麽?”

    “來吃麵啊,”程倚庭應對如流:“老板娘,誰叫你的牛肉麵味道太好,一陣子吃不到就睡不著。”

    “你呀,工作後嘴巴變得這麽甜。”

    雖然這麽腹誹著,但康老板娘卻有著一個小個體戶標準的憂點和缺點:

    不經誇,給點陽光就燦爛,眉眼彎彎整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程倚庭拿了筷子,做出一個等待喂食的動作:“老板娘,還是和以前一樣,我要一份招牌牛肉麵。”

    “真要吃麵?”老板娘倒是驚訝,她原以為程倚庭隻是順道路過i進來看望她而已。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老板娘訝異:“現在都已經晚上十點半了,你還沒吃晚飯?”

    程倚庭笑笑,避重就輕,不談。

    “哎,大概是進人第三次發育期了,就是容易餓。”

    一聽這話,老板娘馬上不疑有它,主席式地對著廚房裏的師傅揮了揮手:“老顧.下一碗牛肉麵,要快。”

    顧師傅洪亮的聲音從廚房立刻傳來:“好嘞。”

    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很快就被端上來,程倚庭吃得

    斯文,從樣子看真不像是還沒吃碗飯的,旁人見了,隻當她是在吃夜宵。

    時間一點點過去,環顧四周,客人卻絲毫不見少,程倚庭對老板娘微笑:“老板娘,你這裏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啊。”

    “你還不是一樣,”老板娘心有戚戚焉,一不小心就讓一句弦外之音溜出了口:“以前你啊,總是和與馳一起來我這裏吃麵的。”

    霍與馳。

    冷不防聽見這個名字,縱然時光已經不複,卻仍止不住一股殺傷般的疼痛以極速躥過心尖,過去的時光就像是一把匕首,非要劃開傷口讓她看見仍然流血的事實,讓她不得解脫不得逃脫才甘心罷手。

    麵館生意單調,平日裏也就是迎客送客等流程業務,好不容易來了個熟人可以侃,老板娘一時間忘了今時今日早已不是昨夜昨夕,打開話匣子就口若懸河地開始了迴憶:“哎,連我都記得,最靠窗的那兩個位子,曾經還是你和與馳的專屬座位呢,上完課你們時不時就會來我這裏吃麵時間過得真快啊,好像還是發生在昨天呢,其實都已經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吧……”

    靠窗的那兩個位子是麵館的黃金地段,也是附近大學裏前來吃麵的學生

    情侶的首選。

    為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學件情侶’這一個群體有其自身的特殊性!

    首先學生麽,大多數還處於一個無產階級的物質水平,情侶開銷本來就要比單身光棍的支出大,出來約會吃個麵,吃得飽還省錢,簡直就是您不二的選擇!其次,情侶這個身份就決定了雙方必然會想做一些抱一下揩倍油之類的事.雖然本文作者強烈不提倡公共場合親密的行為,但荷爾蒙這個事很難說的是吧!而這個位置呢比較隱蔽,在窗口的角落,因為是視線死角的關係.吃麵的人從裏麵看得見外麵,而外麵的人卻不容易看到裏麵,簡直就是讓荷爾蒙來得更猛烈一些也沒關係啊!

    老板娘說得滔滔不絕,程倚庭吃著麵,臉上的笑意一點都沒有變過,偶爾還會應上一兩聲“是嗎?““啊……”,置身事外的態度仿佛自己不是其中主角,完全是局外人的態度。這樣完美的一個傾聽者,讓老板娘徹底張開了八卦的翅膀,迴憶起當年簡直有英雄笑看風雲的架勢,一句“哎,與馳那時還說將來你們有孩子的話還要一家三口一起來吃我的牛肉麵呢……”,程倚庭一個閃神,冷不防被一口湯汁嗆到,頓時咳得滿臉通紅,老板娘“哎呀”一聲叫起來,這才迴神自己說餾嘴了,連忙給程

    倚庭倒了滿滿一杯溫水端給她。又拿了餐巾紙給她,嘴裏連連道:“怎麽了怎麽了?嗆得這麽厲害?哎,怪我怪我!沒事提過去那些事幹什麽!”

    “沒、沒關係,”程倚庭咳得雙頰通紅,拿著餐巾紙捂住嘴,聲音從裏麵透出來,厚厚的,很吃力的樣子:“老板娘,不關你事的。”

    老板娘拍著她的背,替她順著氣:“哎,倚庭.剛才我是多話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不會的,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是啊,如今與馳已經結婚那麽多年了,而你也是……’老板娘暗自歎

    氣.又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壓低了聲音,問:“……倚庭,那位唐先生,

    對你還好嗎?“

    程倚庭迴答得很快,快得幾乎連思考都不必:“好.他對我很好。”

    隻除了偶爾在結婚紀念日的這一天失約而已。

    老板娘自然不知道原委.信以為真,頓時長舒一口氣,仿佛多少感到了一些安慰,“哦,這樣,這樣就好、就好啊……”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忍程倚庭,順著她的話又接了一句:“也是啊,我看那位唐先生,雖然好親近的樣子,但對你,真是不錯的……兩年前你們的婚禮上,他連對我們這些生分的人,都視為貴賓對待,招唿得可周到了。”

    程倚庭微微抬眼。想起一些往事。

    那一年,那個叫唐涉深的男人。給了她一場空前製卜的婚禮,給了她一個羨煞旁人的承諾,他邀請每一個對她而言都具意義的朋友,禮貌且鄭重地對待之,用最大的行動讓所有人明白了一件事:從今天起,這個叫程倚庭的女孩子,正式成為唐宅的女主人。

    當然誰也不會知道,在婚禮那天送走所有賓客的晚上,程倚庭躲在衛生間痛哭失聲了整整十分鍾。其實她想哭一整夜甚至更久,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哭得太久,她甚至不敢哭得太大聲,就像是一種儀式,古老的傳說中在離別時常有血祭這一說,她沒有血可以祭,所以她隻能以淚替血,祭最好的自己再也找不迴來了這件事。

    人活一輩子,最好的那部分已經過完,剩下的,得過且過就可以了。

    兩個人正低聲聊著,忽聽得“砰”地一聲巨大的瑞門聲,接著就是玻璃窗被打碎的聲音,唏哩嘩啦一地玻璃碎渣掉落在地,麵館裏的客人冷不防一

    陣心驚肉跳。

    很明顯,是有人鬧場。

    這並不是罕見的事,相反,在這魚龍混雜的小巷經商街,鬧場是再常見

    不過的事了。相互之間惡性競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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